绾绾连忙开口:二爷,法治社会,不要那么粗鲁。
沈二爷颔首:绾绾所言甚是,来我怀里,给绾绾擦泪。(背后:来人,解决他们。)
(绾绾叫沈二爷叔叔,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称谓,类似于两夫妻之间的小昵称。)
第18章 .万年铁树
小姑娘甜甜叫他沈叔叔,沈二爷身子一僵,他怎么觉得这甜腻的话语是裹着蜜糖的石比霜呢?
沈二爷轻咳一声,细细思索道:“静南王身份显赫,是陛下亲弟,得陛下宠信,是当今炙手可热的权贵。”
何止是权贵,这还是以后的皇帝啊,当今陛下有四个儿子,还未曾立太子,然而朝堂之上却是风云诡谲,朝中大臣虽然明面中立,实则暗地站队。
众人都以为最后的新皇人选会在四个皇子之中出现,然而这其中有人谋逆,不仅杀兄弑弟,还取了父母性命,最后被静南王斩落马下。
谁都没想到,一场虐谋逆案,不仅天子驾崩,天子的四个儿子也死了,最后皇位落在了静南王头上,正统皇家血脉,众人就算有异议,也没办法啊。
静南王上位,整顿朝堂,以贤取才,不偏私小人,亦不捧杀忠臣,减低赋税,微服私访,不过短短一年,便得了民心。
所以,只要跟着他,何愁没有大好前途?这也是前世沈二爷为何会选择静南王为主的原因吧。
“那你想不想同这位炙手可热的权贵交往?”阮绾紧紧盯着男人,她不太懂朝堂之事,但是她知道沈二爷缺乏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迟早会来,前世沈二爷就得了静南王重用,可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既然时机已经送到面前,哪有不抓住的道理?更何况,还能压段秉言一头。
“你话中何意?”沈二爷凤目微眯,静静看着少女,面上信誓旦旦,他眼底露出几分探究之意。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兴文的声音道:“公子,少夫人,奴才方才去打听了,不过侧翻马车的车夫压根不理会奴才,但奴才看到,马车中有个小公子受了伤,看着伤势极为严重,已经昏过去了。”
“沈叔叔,我们下车,这辆马车就让给他吧。”阮绾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起身,既然段秉言将这种好机会送上门,她自然不能拒绝。
沈二爷眉眼微动,看着少女笑眼弯弯,一时摸不准她话中何意,不过他直觉告诉自己,小姑娘不会害他。
思于此,他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前面,果然围着不少人,此时阮绾伸出小手软软搭在男人手上,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她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青眉,有她在很碍事,她笑道:“青眉,你先回府,我和二爷想去买点东西。”
不等青眉开口,她看着男人笑道:“我们去看看。”
“阮小姐,你意欲何为?”沈二爷看着小姑娘自顾自往前走,凤目微暗,迈着长腿跟上去,低声问道。
阮绾见他一口一个“阮小姐”,心里有些不开心,他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怎么还叫自己“阮小姐”,明明在宰相府时,他很自然地叫她绾绾啊。
想到此处,她止了脚步,一手拉住男人,有些气短道:“沈叔叔方才占了我便宜,如今又这般生分地叫我阮小姐,意欲何为?”
小姑娘眸子亮晶晶地宛若星河,眼底带着戏谑之意,他没想到她会在意如此细微之处,不过细细想来,“阮小姐”三字,的确生分不少。
“你希望我唤你什么?”他负手站立,微微垂首,目光沉沉盯着少女,薄唇微勾道。
男人面冠如玉,兰枝玉树,清贵自持,一眼看去就是翩翩公子,相比于自己,倒像是一个垂涎美人的色liang。
她有些难为情低了头,小手揪着帕子,飞快低声道:“绾绾比起阮小姐,更得我心。”言罢,她便急急朝着前头走去。
沈二爷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嘴角,到底还是小孩子。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声,沈二爷微微侧目,便看到小厮捂嘴直笑。
他敛了笑意,冷冷看了兴文一眼,语气淡淡道:“将马车牵过去。”言罢,便朝着少女大步流星走去。
兴文被自家公子冷冰冰的眼神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应了一声,便牵着马车跟在沈二爷身后,他方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自家公子万年冰山脸,刚才竟然笑了。
真是奇事一桩,当初公子得知要娶少夫人时,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一回到院子,便练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剑,自家公子一旦开始练武,就说明他动了真怒。
少夫人嫁进来时,他还捏了一把汗,唯恐自家公子做出什么事,可谁想,不过短短几日,自家公子像变了个人,对少夫人极为耐心。
更甚,还亲自陪着少夫人回门,还任由少夫人朝他发脾气。
难不成真如传说里提到的,万年铁树真会开花?他这个单身了二十二年的主子,如今终于找到真爱了么?
兴文盯着沈二爷背影若有所思,此时前头扔在一枚果子,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脑门上。
他捂着脑门,正要张嘴骂人,便听得传来主子幽幽的声音道:“跟上来。”
他缩了缩脖子,连忙牵着马车跟了上去,几人朝着前头走去,压根没将青眉放在心上,青眉看着几人背影,眼底露出恨意,转身离开。
此时阮绾带着沈二爷挤进人群中,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不一会儿就被众人淹没其中了,要不是手里一直抓着沈二爷的衣袖,沈二爷压根看不到她的身影。
沈二爷看着少女艰难的步伐,无奈摇了摇头,她好像很喜欢凑热闹,方才明明还哭得厉害,如今小脸却满是好奇之意。
周围人极多,又有不少男子,看着少女的目光像是打量,又意味深长,总之令人不适。
然而阮绾却宛若没事人,压根没将周围人放在心上,沈二爷眉间凝着寒意,好似冬日寒月,令人不敢靠近。
他长臂一神,将人护在怀里,挡住犹如潮水般涌来的众人,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前头。
阮绾这期间一直被男人抱着,小脸泛着红晕,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抬眼看向男人,他此刻好似一座泰山,紧紧护着自己,阮绾的心里,是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沈二爷知道小姑娘再打量自己,目光毫不遮掩,火辣辣又赤/裸/裸,让他忍不住伸手覆上少女的眸子,嗓音低沉道:“你费力挤进来,并非是为了看沈某罢?”
“自然……自然不是,二爷好看,所以便多看几眼。”阮绾尴尬地笑了一声,扒拉开男人的手,她只是感激他而已。
少女对他的长相似乎甚是在意,她愿意接近他,就是因为一副皮囊?
男人面色不愉,淡淡道:“你这般看重男子皮相,可想过以后老了如何?”
阮绾闻言一顿,认真打量了男人几眼,旋即笑道:“二爷是怕你老了之后,我会嫌弃你么?”
“咳,你多想了。”沈二爷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然而耳尖却染了淡淡红意。
阮绾见状,不由捂嘴偷笑,沈二爷这厮好像有些纯情啊,罢了,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二爷:乖乖,叫夫君。
绾绾歪头,疑惑:沈叔叔记错了?您让我叫夫君呀。
沈二爷(膝盖中了一箭):小傻子,我是你丈夫。
绾绾认真摇头:不,你是叔叔,叔叔是长辈。
沈二爷(心脏中了一箭):(后悔,当事人非常后悔)
第19章 .老男人
阮绾敛了思绪,转身看向案发地,此时两家马车的车夫都争吵着,另一架马车里貌似没有人,而静南王这架马车不仅侧翻,里头还躺着人呢。
这静南王府的车夫心可谓是大,压根没发现小公子已经昏过去了么?如今逞这口气,还不如赶紧将人送回去。
她环视四周,发现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他们似乎并未发现,马车里还有人,不过就算发现,会出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且此时,段秉言还没有来。
“你打算做什么?”沈二爷看着小姑娘滴溜溜转的眸子,像是在打探什么,沉声问道。
“不是我打算做什么,而是我们要一起做。”阮绾言罢,拉着沈二爷的手走向那两个车夫,沈二爷一顿,看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拒绝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此时静南王府的车夫正骂的起劲儿,便看到有个小姑娘和一个男人朝着他走来,静南王府的车夫面色一变,连忙止了声音,警惕地看着来人道:“你们想做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你马车里如今有人受伤了,若继续耽搁下去,那个人就算不死,以后也只剩半条命,你与其在这里和别人争吵,我劝你赶紧将人送回去,不然……这后果你知道的。”阮绾喜欢快刀斩乱麻,对于这种怒意上头的人,慢慢说是没用的。
静南王府的车夫闻言一顿,面色瞬间一寒,眼前少女看着好似很了解马车里是什么人,他心里一紧,冷冷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阮绾看着油盐不进的车夫,只想甩一巴掌过去给他醒醒神,此时沈二爷也意识到不对,加之车夫对小姑娘态度实在太差,他冷冷道:“你如今逞口舌之快无用,若人出事,你的小命不保。”
沈二爷话音刚落,马车便传来几声低低的□□声,听着痛苦非常,阮绾知道车夫不想让别人知道静南王府,然而如今人命更加重要。
“你若不赶紧回去,这里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阮绾顿了顿,又低声道:“到时候若闹到京都府尹面前,你觉得会如何?”
阮绾此言一出,车夫当即就变了脸色,他急急道:“可如今我们没有马车,如今也借不到马车了,我若背着小公子回去,怕是来不及。”
她樱唇微勾,飞快接过话头道:“我和我夫君刚好今日回门,坐着马车回府,你赶紧将人抱到我们沈府的马车上吧,你若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最后以披风将人裹得严实一点儿。”
车夫看了一眼阮绾和沈二爷,心里也没底,如今能帮他的人也只有眼前两人,他一咬牙,连忙进了马车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公子抱了出来。
车夫刚想走,此时站在一旁的另一个车夫出声阻止道:“你撞了人就想逃?这是什么道理?”
阮绾闻声看向那个车夫,这明摆着是来嫌麻烦的了,她朝着静南王府车夫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走,继而便抬步挡在那个刻意找事的车夫面前。
“你们马车相撞,你好端端没事,马车完好无损,而那家马车不仅侧翻,里头的人还受了伤,你们说说,这个人不会是想讹钱吧?”阮绾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人群看了一眼。
她此言一出,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其中有不少人对那个车夫咄咄逼人不满,方才他们只是害怕得罪人,如今围观的小姑娘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这个小姑娘尖牙利齿,你们家大人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车夫明显被激怒了,指着阮绾和沈二爷就骂了起来。
车夫这番话,不仅是对阮绾说的,也是故意说给沈二爷听的,阮绾看了一眼自家大人,男人正在看戏,她有些委屈道:“叔叔,你看他凶我。”
阮绾话音一落,周围人投来极为怪异的眼光,沈二爷头皮一紧,看着少女眼底的狡黠,知道她这是故意作弄自己。
沈二爷看着少女不服气的模样,看向车夫,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告官罢。”
阮绾向男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小手叉腰点了点头,她吃准车夫不敢,今日这马车事故,本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他们怎么敢告官?静南王府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压死。
“你……你别以为拿府衙威胁我,你就占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车夫气势明显一弱,他朝着周围人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慌张。
“怎么,你不敢?那我帮你报给府衙,就说你今日受了委屈,被人撞了,你也撞了别人,而且还无视他人性命,想讹钱。”阮绾声音脆生生的,落在人群中,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沈二爷看着少女一副炸毛的模样,若那车夫再多说几句,她就要嗷呜着上去咬人,他无奈摇了摇头,挡在她跟前,冷声道:“按照我超律法,故意致他人受伤者,杖二十。”
车夫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他知道若是继续闹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而且真要报官,他也撑不住那二十杖。
他退后几步,牵着马车,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等着!”
阮绾看着那车夫凶神恶煞的模样,眼底露出几分冷意,看来段秉言这个畜生,今日果真是下了狠手,为了接近静南王,不惜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断了腿,一辈子只能坐着轮椅生活。
前世的静南王世子虽然爱玩,可能力却是有的,段秉言害他断腿之后,静南王世子日益消沉,别说世子的位置,最后还差点死了。
阮绾长叹一声,对于前世的纷争,那时她是局中人,理不清局中事,如今跳出来看,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
“我们回去罢。”沈二爷看着人群慢慢散去,那车夫被其他人围在中间,其实有些路见不平的热心路人还指着车夫骂,他收回目光,看向少女道。
阮绾闻言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什么,笑眯眯道:“沈叔叔,方才那车夫好像错认了我们的关系,他不会以为你真的是我叔叔吧?”
沈二爷闻言一梗,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眸子,天真烂漫,他心中莫名有些堵,那个车夫的意思是说,他这个老男人吃嫩草了。
他看向少女,缓缓摩挲着腕间的玉珠,若有所思道:“假如你愿意,当你叔叔未尝不可。”
阮绾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脆生生笑道:“才不要,我觉得有个老男人当夫君,有很多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