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千的话,让骆久虹不得不多看了几眼这个少年郎。
锦衣之下,不是一颗稚嫩的心,而是一颗傲然的心。
而这骄傲不仅仅是来自于这少年自身的底气,更多的应该是宁王赋予他们的傲气。
他看向虎帮的二当家孙进甲,眼睛眯起来:“退下。”
孙进甲张了张嘴,但没敢质疑,大当家的威信之下,任何质疑都没有意义。
他看了老三一眼,三当家廖飞江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惹怒大哥,于是二人拎了兵器后撤几步。
骆久虹转向曹猎说道:“刚才曹公子说,可以把这县城暂时交给我们,我四弟被杀之事,也可交给我来查办,此话当真?”
曹猎点头:“当真。”
骆久虹道:“若查出来是宁王手下所为,曹公子当如何处置?”
曹猎道:“如果是宁王帐下的人,我可全权处置,这是我来之前,宁王就给我的权力,可是大当家,若杀害了尤先生的凶手真的是他熟识之人呢?”
骆久虹道:“不管是谁,我必杀之。”
曹猎让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大当家进城。”
他这一让开,在城墙上的人随即朝着城门里边下令,沉重的木门被里边的人拉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骆久虹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他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人,沉默片刻后下了命令。
“老二老三各带五百人跟我进城,其他人退回大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意离开。”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虎帮的五当家秦轲:“老五,你负责看护好大寨,没有你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离开大寨半步,直到我将你四哥的死查清楚为止。”
虎帮的老五是个很特殊的人,他年纪太轻了,才刚过二十岁。
而且这个人来历还有些神秘,别说是整个虎帮,就算是数万人的马帮都算上,也没几人知道他身世。
他在前两年突然被骆久虹提拔起来,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直接提拔为虎帮五当家。
原本排名老五的人被他挤到了老六,这当然让很多人不爽。
可是不管老兄弟们去找骆久虹说什么,骆久虹既不解释,也不收回成命。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出来一个说法,说秦轲是骆久虹的私生子。
老兄弟们这下不好意思再去闹了,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大哥,但是对这个小伙子,也就多了几分关照。
再后来,这些老人们逐渐发现,秦轲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虽然年轻,可不管是头脑还是武力,匹配五当家这个位置,都可称得上名副其实。
马帮几次大事,骆久虹交给秦轲去办,秦轲都能办的妥妥当当。
其中最了不起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蜀州节度使裴旗想要拉骆久虹的马帮入伙,是老四尤余刃和老五秦轲两个人,坚持不向裴旗臣服。
当时裴旗在蜀州早已一家独大,各大家族的势力,也都拥护裴旗。
而裴旗在那个时候操控的傀儡杨玄机,还是争夺天下最有力的那个人,虽然很快杨玄机就被宁王打的大败,可那时候,谁能想到杨玄机会输的那么快?
这两三年来,秦轲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他不是被骆久虹关照着才能做五当家,如今虎帮里的人,对他也都十分信服。
就连当初看不上他的老二孙进甲和老三廖飞江,现在也对他十分看重。
此时大当家一声令下,秦轲随即抱拳俯身:“大当家放心,我会把山寨看护好。”
他说完这句话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当家,只二当家和三当家各带五百人?”
他的意思是,如今这县城里风起云涌,谁也不知道暗中藏着多少祸端。
大当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自己不带亲信,只让老二和老三各带五百人,有些不稳妥。
可是当着老二和老三的面,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骆久虹道:“有你二哥和三哥在我身边,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只管把山寨看护好,切记......你也要小心些。”
秦轲从大当家这最后一句话里,敏锐的听出来了些什么,于是再次俯身:“大当家放心。”
骆久虹交代好之后,看向曹猎道:“曹公子,请吧。”
曹猎嗯了一声,和骆久虹并肩而行。
老二孙进甲和老三廖飞江各自选了五百人,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县城内。
到了城中,曹猎对骆久虹说道:“我和我的人退到吴家大宅里,尤先生的事,我的人不会再插手。”
骆久虹却摇了摇头:“曹公子还是和老夫在一起的好,你我共同查办我四弟的案子,我心里踏实些。”
说完后,一把拉了曹猎的手腕:“走走走,从今日开始,老夫可就要与曹公子形影不离了。”
曹猎心中一动,然后点了点头:“都听大当家的。”
曹猎身后,叶小千亦步亦趋的跟着,听着骆久虹的话,叶小千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异动。
接下来的三天,双方的人都在紧锣密鼓的调查尤余刃那两名亲信随从的下落。
李破釜和李沉舟带着曹猎的人查,叶小千和曹猎几乎是寸步不离。
虎帮老二和老三,分别带着他们的人在城中各处搜索,这县城,三天,被他们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
可是这里可不算个小县,人口不少,又临江,来往的商队很多。
两边的人查了三天,却依然没有查到那两个人下落。
按理说,就算是那两个人已经被杀了灭口,也该找到尸体才对。
夜里,骆久虹就在县衙里住着,他刚刚吃过晚饭,屋外就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吧。”
骆久虹朝着外边回了一句。
门被推开,老三廖飞江从外边进来,先朝着骆久虹俯身行礼:“大哥。”
“有事?”
骆久虹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椅子。
廖飞江回身把书房的门关了,小步走到骆久虹身边:“大哥,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忍了三天了,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
骆久虹道:“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还要憋上三天才来找我?”
廖飞江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看,门关着,自然看不到外边。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二哥不对劲?”
他这话一出口,骆久虹的脸色就有了变化。
“老三,你怎么可以说你二哥?”
“大哥你听我说,那日在县城外,二哥突然暴起动手,我当时也来不及多
想,只怕是二哥吃亏,所以也跟着动了手。”
“事后想想,二哥不该那么冲动才对,二哥他本就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可是那天,却好像急不可耐的要杀了曹猎。”
骆久虹听到这番话,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老三,你二哥和我认识多少年了?你二哥和你又认识多少年了?”
骆久虹严肃中还带着些许怒意的说道:“他历来都很照顾你,这次你出门做事,他还不放心跟着你去了,你怎么能如此猜度他?”
廖飞江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哥,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如果是我怀疑错了的话,我当面给二哥磕头认错,二哥若不肯原谅我,我把脑袋摘给他......可是大哥,这事我不能不说,正因为你是我大哥他是我二哥啊。”
骆久虹眼神恍惚了一下,摇头道:“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我也不会和你二哥提及,你以后也不能再提,记住了没有?”
“记住......记住了。”
“我们做兄弟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很了解,你二哥为了救我差一点就死了,为了救你,他也曾身负重伤。”
骆久虹道:“我只要你记住,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二哥。”
廖飞江重重的磕了个头:“大哥,我记住了。”
骆久虹道:“你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永远都不能再提。”
“是。”
廖飞江应了一声,然后告辞离去。
骆久虹回到座位那边坐下来,想着廖飞江刚才的话,心情格外的复杂。
就在这时候,屋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大哥,睡下了没有?”
听声音是孙进甲。
骆久虹缓了一口气,然后深呼吸两次,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进来吧。”
孙进甲进门之后,把手里拎着的两壶酒放下,又把油纸包打开,里边是一只烧鸡。
骆久虹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想着喝酒?”
孙进甲叹了口气:“心里有事睡不着,想着找大哥来喝两杯,微醺之下,便可能睡的容易些。”
骆久虹点了点头:“那我就陪你喝点。”
两个人相对而坐,孙进甲给骆久虹倒满了酒,给自己满了一杯,没喝,先叹了口气。
他进门才片刻,已经叹气两次。
“什么事说吧。”
骆久虹道:“你是我弟,我是你哥,有什么话都不用觉得为难,直接跟我说就是了,若我能帮你的,当然会尽全力。”
“大哥......”
孙进甲犹豫再三后,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大哥有没有觉得,老三不太对劲?”
骆久虹眉头一皱。
孙进甲道:“我已经憋了三天了,一直觉得心里别扭,也没敢直接和大哥说......那天在城外,我试探曹猎而动手,老三却忽然也跟着动手,且明显是奔着杀曹猎去的......”
他看向骆久虹:“大哥,老三为人,不该如此鲁莽才对。”
骆久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
【这两天家里确实事多,明天如果不能补更的话,后天我尽力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