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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5节

【啊啊啊……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朕看?她想干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朕的军队呢?朕的贴身侍从呢?这些人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有找到朕!】

【啊啊啊……地上好脏,这个洞里好潮!竟然就将朕放在了地上……好脏好脏,太脏了,衣服上全是沙子……】

【啊啊啊……头发也有点痒,一定是泡了不干净的水!】

【啊啊啊……朕要沐浴!朕要换衣裳……】

花宜姝:……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涌上了心头,她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对方。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李瑜时,那个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李瑜冷淡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

他锐利的目光投射而来,冷如天山积雪,却再也不能叫花宜姝心生畏惧,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疯狂地叫嚣,然而这一切暗潮涌动,都被压在平静的湖面之下。在李瑜面前,花宜姝缩回手,秋水似的眸光羞怯地移开,她声音轻缓,“您别误会,只是想为您擦擦身上泥沙。今早,我和妹妹在山上歇息,无意中看见您飘在河水里,便将您从水里带到这儿来,只是男女有别,我们不便为您脱衣擦洗,还望您体谅。”

活脱脱一个单纯善良又恪守规矩的羞怯良家少女。

见她这副模样,李瑜面色缓了缓,只是声音依旧冷沉,“无妨,我的侍从很快就会寻来。”

单看他此时面色,谁都会认为此人冷冽深沉不好接近,只怕多看他一眼都会被他冷硬的目光冻住。然而在花宜姝的耳朵里……

【诶诶诶?这姑娘怎么突然变丑了一点?】

花宜姝:……

嘴角的笑意没了,面上装出的羞怯也没了。

【现在好像又好看一点了。】

【啊啊啊……可她还是离朕好近!混账,她就不能走远一点吗?】

【冷静!这女子身份有问题,荒山野地,她对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殷勤,难道是另有所图?】

【看她身上脏兮兮,穿得又破烂,难道是看朕生得俊穿得贵,想挟恩图报要朕娶她?不可能!至多封她个郡主公主当当……】

花宜姝:……

你才脏兮兮,你才穿破烂!

她目光忍不住在李瑜脸上转悠,而李瑜仍是面色冷淡薄唇抿紧,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探究。而那道声音……

【啊啊啊……她怎么又看朕!她果然贪图朕的颜色!】

花宜姝:……

她稍稍冷静下来,心想郡主公主怎么足够?还不是要嫁人,反正都是要嫁人,哪个丈夫比得上皇帝尊贵?就算不嫁人,也不是身份地位最高的,还不是要向皇帝、皇后、太后等人屈膝?但如果当上了皇后,将来就是太后,那时候就轮到别人向她屈膝了。

因为“郡主公主”而动摇一瞬的野心很快又立了起来。

李瑜怀疑她不要紧,她早已有所准备。

于是花宜姝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少女一袭灰色男装,头发用一根布条绑着,或许因为跋涉,她身上脸上沾了些灰尘,但这狼狈依旧挡不住她一双眼眸里如星光浮动的期盼,“我见您身着铠甲,腰佩令牌,器宇轩昂,您是不是朝廷派来讨伐南平王的将军?”

【南平王?哼,一个山贼头子也配称王,狗给他的胆子!】

花宜姝心念一转,暗道果然如此,就知道那南平王一副邋遢相,怎么也不可能是王室出身。

而面前的李瑜则是一颔首,“岳州如今如何了?”

终于到这一步了,花宜姝激动得挤出了几滴眼泪,视线朦胧地朝他一拜,“求将军救救岳州,救救我父亲!岳州城已经被那南平王占下了。我父亲,只怕也已经惨遭毒手。”

洞内一片寂静,黄昏余晖落在花宜姝身上,照得她面庞盈盈一片柔光,李瑜目光落在她被泪水沾湿的睫羽上,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我名花宜姝,是岳州忠烈将军之女。”对不住了忠烈将军,为了我的荣华富贵,只能借您名号一用。

岂料下一刻,耳边忽然炸开一声惊呼。

【震惊!忠烈将军的天阉症什么时候治好的?朕消息落后了!】

花宜姝:!!!

什么!忠烈将军是个天生太监!那她假借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她紧张地攥住了拳头。

果然,李瑜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与花将军相识数载,从未听闻他有个女儿。”

第9章 身份,给我摁死了

听见李瑜的质疑,花宜姝心神反而定了定。

花宜姝选忠烈将军当她的爹,也是有讲究的。

忠烈将军单名一个熊字,按照安墨的说法,他行事也熊得很,因为屡次护驾有功,他原本在朝廷中担任地位很高的官职,后来由于太过耿直孤傲,得罪了朝中不少重臣,好几件差事也都没办好,就被贬到岳州当了刺史。但皇帝念在他过去有功,又或许顾念旧情,给他封了个忠烈将军的称号。

离了朝廷,来到地方做刺史,忠烈将军的日子反而好过起来,毕竟一州事务有手下属官代劳,他只需沉迷武艺操练一州兵士即可。

因为岳州有花熊镇守,即便南平王的人马打到了附近州府,岳州人也丝毫不慌,照样歌舞升平悠哉度日,谁能想到南平王不到一日就打进了岳州,还杀了忠烈将军?

而忠烈将军家世简单,府中只有几名出身低微的妾室,并无正妻子女,更没有其他亲戚,城破后,南平王头一个攻入的就是刺史府,将府中所有人都杀光,财物也全都掠夺一空……这这这、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为花宜姝量身打造啊!

一州刺史,曾经又是朝中高官,认这样的人当爹,她就从下九流的烟花女摇身变成出身显赫的贵女;全家死光光连条狗也没剩下,就意味着没有人能证明花宜姝说的是假的!

至于刺史府从未传出过有位千金,忠烈将军生前也从未跟人提起过有个女儿……

这还不好办,男人三妻四妾还在外边偷吃的多得是,就不许有个私生女找上门,而忠烈将军碍于名声从未向外人声张么?反正他全家都死光了,还不是花宜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毕竟她手里还有个安墨,今时今刻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和安墨知道昨晚刺史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忠烈将军没能守住岳州,甚至坚持不到半日就被破了城,以致城内伤亡惨重,他如今可是岳州的罪人!

假使他现在活着,必定要被抓住问罪,全家流放都是轻的,而他死了,更落不到好名声,这时候冒充他的女儿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有被牵连的风险。除了他的亲生女儿,除了至诚至孝的亲生女儿,还有谁愿意为了帮他洗刷冤屈四处奔波呢?

这可真是老狐狸跨火圈,一环又一环,环环相套,足以完美堵上花宜姝身份上的所有漏洞。

妙,妙,妙极!

当想出这个计策时,花宜姝当着安墨的面一脸平淡,等人一走就躺到床上兴奋得直锤被褥。

我花宜姝,果真是世间少见的聪慧!

这条计策让花宜姝得意了两个晚上,其间还想了不少细节做填补,然而花宜姝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忠烈将军竟然是个天阉!他竟然生不出孩子!难怪传闻里他那几个妾室都姿色平庸,难怪他妾室都老了也不见纳新人。

曾经还以为他沉迷武艺不好美色,如今想想,那几个妾室不过掩人耳目的棋子,棋子长得鲜嫩好看有甚用,只能看着却不能上岂不更糟心?

亏她还以为花将军是个难得的正经人!

花宜姝此时只觉得曾经对这位的将军的崇敬全都喂了狗!

用安墨的说法,无异于粉丝塌房现场。转瞬之间,花宜姝安抚好了自己受伤的纯洁心灵,便开始思量该如何过这一关。

对于皇帝的质疑,说实话,花宜姝虽然紧张,却依然不觉得畏惧。

富贵险中求,自打她决心踏上这条路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将来是在悬崖上踩着丝线走,成则万人之上荣华富贵,败则跌落深渊摔成一滩肉泥。

倘若没有粉身碎骨的觉悟,她也没这个胆子做出偷天换日欺君罔上的事。

而像今日这样的意外,也许今后每一日都会上演,毕竟她清楚自己是假的,也就做好了应对各方质疑的准备。

眼睫微微一眨,花宜姝开始了她的表演。

而从李瑜的角度,他就看见在自己那句质疑说出口后,眼前男装打扮的少女愣住了,回过神后她先是震惊,而后那双大而明媚的眼睛里,就像是鲛人泣珠,一滴又一滴滚落晶莹透彻的泪水。

少女哭了起来,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只有泪珠子接连不断地滚落,含着委屈,含着不甘,独独没有半分乞怜的媚态,像一幅静默的画。

她开口,这幅画突然生动起来,“我就知道,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耻辱。”

花宜姝表面在哭,可她心里在笑。

忠烈将军是天阉又怎么样?即便人人都知道忠烈将军不可能有孩子又怎么样?

她要让皇帝心甘情愿地认定,她花宜姝,就是忠烈将军之女!

第10章 救命,她扒拉朕!

“我的生母,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胡姬,酒宴上服侍过忠烈将军一场后,就被主人送与了将军。一年后,我降生在刺史府中。可是一直到母亲染病身亡,父亲也未曾来看过她一眼,母亲说她盼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临死前,还抱着我的手让我好好讨父亲欢心,她唯恐我不能得个好前程……那年我才五岁,被如夫人领到了父亲跟前……”

夜幕降临,斜月照水。

山岚四起,冷风簌簌,吹得面前火苗左摇右晃,像个喝多了酒的醉翁一样方向不分。

安墨也要被花宜姝这影后级别的演技,以及那饱含感情、堪比专业配音演员的台词功夫醉倒了。

原书中,皇帝南下这一段剧情主要是为了剿灭反贼,中途行军休息时,新帝李瑜醉心于江南飞瀑的美景,脚步往崖边偏了几寸,正好踩中雨后崖边湿滑的青苔,鞋底一滑,摔了一跤之后又被飞流急瀑远远冲走。

这本书里男三李瑜的人设是这样的,冷静敏锐,不苟言笑,英姿勃发,武艺高强……然而冷静敏锐的他察觉不到脚下湿滑的青苔,武艺高强的他跟个小弱鸡一样被水冲走了,安墨一直以为这就是原书中的bug,为了给女主制造和皇帝的独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她对此极为不满。

然而现在,她只盼着这样的bug越多越好,最好像座山一样高高堆起来,把李瑜压成个智障!

因为她发现,花宜姝现在说的,跟她们原先设计好的,完全!不一样!

说好的生母是个时日无多拼了性命给忠烈将军生下女儿的平民少女咧?怎么变成别人送给忠烈将军的歌姬?

说好的将军与平民少女可歌可泣在绝望中生出花朵的绝美爱情呢?怎么变成了忠烈将军拔吊无情爱答不理?

说好的因为体弱多病所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娇贵女呢?怎么变成娘没了,爹不疼,还被几个姨娘排挤的小可怜?

住口!花宜姝你不要再说了,你难道没发现这剧本有哪里不对吗?你难道没有发现李瑜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吗?

像李瑜这种冷淡孤傲的冰山脸,能让他眉头都皱起来,一定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啊啊啊!

可惜花宜姝并没有发现安墨变幻的脸色,也没有看见安墨频频挤眉弄眼的小模样,她双手捂在胸前,仿佛受不住内心的委屈、痛苦与煎熬,身子微微发颤,字字带着泣音。

“虽然父亲并不待见我,不许我外出时以花府小姐自居,几位姨娘也时常说话夹枪带棒,可是我依然心存感激,至少父亲好好养大了我,让我衣食无忧,几位姨娘也是面苦心软,不曾短我一分用度……我原以为血浓于水,这么多年下来,父亲心里应当也有几分我的位置,可是没想到……”她顿了一顿,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对本就漂亮的眸子盈满了水雾,愈发美得潋滟无双,“也是,父亲堂堂将军,嫌弃我生母出身卑微,耻于承认有我这样一个女儿,也是人之常情,我心中对他,没有分毫怨怼。”

她语带自嘲,嘴上说着没有怨言,其实面上却露出了不甘之色,显而易见,她心中有怨。

李瑜眉心微蹙,依然安静地看着她,听着她。

少女这时却抬起脸来看他,一张莹白的面庞沾满了泪珠,像是芙蕖惹晨露,明月坠秋水,一刹那间就惊艳了整个尘世。

“他虽不当我是女儿,我却敬他是父亲,更敬他保家卫国、浴血抗敌的功绩,如今岳州落入贼子之手,与理与法,父亲难辞其咎,可这其中是有内情的,父亲他绝不是那种勾结反贼之人。”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几分倔强,“我们主仆二人历经千辛万苦从城中逃出,为的就是寻找南下剿灭反贼的军队,没想到机缘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