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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缚 娇缚 第66节

那么巧……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高义守在弘文馆外,裴知衍一出来他便瞧出他神色不对。

莫非是大舅子闯祸了?

裴知衍神色沉冷,边走边说,“去给我把梁应安从里到外查干净了。”

高义一凛,应声道:“是。”

“还有。”裴知衍闭了闭眼,过分平静道:“世子妃每一次出去见过谁,说过什么话,都给我查。”

高义只觉得背后蓦然一阵发凉,怎么还事关世子妃了?他心中忐忑不定,大气也不敢出,只敢领命照办。

第54章 表妹

自从裴侯爷离开, 秦氏便时常忧心夜不能寐,裴知衍请了宫中太医每过五日为其请脉一次。

这日许太医照旧来到侯府,柳葶引着他进入花厅。

许太医已经年过六旬, 依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他弯腰向秦氏请安。

秦氏请他坐下,笑道:“许太医多礼了。”

许太医道:“夫人气色好了许多。”他取出切脉枕示意秦氏将手放上去。

秦氏点点头, 笑得也更开怀, “三日前收到侯爷的家书, 这心呀可不就放了下来。”

心病向来要心药医, 问诊过后,许太医道:“我再为夫人开几幅安神静心的方子,服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有劳太医多日来奔波。”秦氏让柳葶给了许太医一个封红, 才将人送出去。

萤枝来时恰见到许太医走在回廊下, 她忙迎上前道:“许太医留步,世子妃烦请您移步去一趟。”

许太医跟着萤枝去到萧篁阁,季央客气的请他落座,对萤枝道:“还不看茶。”

许太医摆摆手,笑得和蔼慈祥,“世子妃可是有哪里不适。”

季央示意萤枝关门,抿抿唇道:“麻烦您走这一趟, 倒也不是有不舒服的……”季央说的吞吐,“只是我与世子成亲已有半年之久, 却一直未有动静。”

季央将手掌压在小腹上, 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她想不明白,她与裴知衍几乎恩爱不断,怎么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

裴凝出嫁不过三个月就有了身孕, 秦氏虽然从未催促过,季央自己心里却生了不安。

许太医了然地点头,“世子妃且先安心。”

他三指并拢压在季央手腕的脉搏上,凝神问诊,见他慢慢拧了眉心,季央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许太医看向她,沉吟片刻后问道:“您可是一贯手足生寒,无论冬夏?信期来时,量极少,短则三日就净?”

季央点头,她自小体寒她是知道的,陈氏也曾为她请过大夫诊治,说是无甚大碍,她吃过两年温补的汤药后也改善了许多,不过自从落水一事之后症状就加重了。

她向许太医说了自己落水的事,许太医听后道:“这就难怪了,恕我直言,您这是内里有亏若想要有孕,需得长期服药调理,方才能有望。”

许太医话没有说死,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以她的身子,恐难以有孕。

季央失神垂眸,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光放空,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上气,她还心心念念的盼着自己与裴知衍的孩子……

萤枝在旁听着已经急了起来,子嗣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言,何况还是在定北侯府这样的门户,她扑通跪地道:“许太医,您是妇科圣手,您可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啊!”

“快起来,快起来。”许太医虚扶起萤枝,季央脆弱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于心不忍,安慰道:“世子妃不必担忧,最重要的是宽心,才能于怀孕有益,我先开药为您调理着,您年岁还轻,怀孕不是难事。”

季央无助地点头,扯扯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声音极弱发颤,“还请太医……”

许岐山在太医院里呆了几十年,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微笑起身道:“世子妃并无大概,只是略有气虚,我为您开些补气血的药便可。”

季央感激一笑,“多谢许太医。”

送走许太医,季央默然不语坐在凳上发呆,萤枝满是心疼与焦急,“太医说了,只要您放宽心,孩子会有的。”

季央眼中含着泪光,一瞬茫然后才低道:“我知道。”

她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却清楚,不过都是安慰的话罢了,难怪上辈子她也一直没有身孕,那时她的身子比现在还不如。

“你退下吧。”季央轻声说。

她想自己呆着。

衙门事忙,裴知衍踏进萧篁阁已经是戌时过半,季央罕见的没有等他,用过晚膳便沐浴睡下了。

裴知衍让下人点了灯,坐在床沿看她,动作轻柔的勾起落在那张凝白细腻如上好玉瓷小脸上的发丝,眼睫纤长卷翘好似蝶翼,唇瓣轻闭着,一点唇珠诱人又可爱。

见她睡得安稳,裴知衍也不舍得吵醒她,俯身轻啄含吻过她的唇瓣,起身走到外间。

裴知衍叫来碧荷问话,得知许太医来替季央问诊,敛眉再次确认,“许太医说了无大碍?”

碧荷点头道:“许太医开了温血补气的方子,说是按时服用便可。”

裴知衍眉心渐松,洗漱后回到房中将季央抱入怀中入睡。

*

四月廿八,乃是太后六十大寿。沈太后向来节俭本不欲大操大办,但承景帝孝顺,命礼部必须办得隆重,百官进宫贺寿。

秦氏选了几件贺礼出来,拿不定最终主要,让季央帮着定夺。

一件是汉白玉错银八仙纹嵌松石如意,一件是云锦织就的万寿图,最后一件是用一百零八颗刻有经文的玛瑙翠珠所串成的佛珠。

季央道:“太后提倡节俭,又一心向佛,我觉得这串佛珠最为合适。”

秦氏点头笑道:“那就按你说的,再配个檀木雕八仙图的盒子。”

秦氏吩咐柳葶去准备,转而问起季央的身体,“许太医给你开的药吃了可见效用?”

对上秦氏关切的目光,季央只觉无法启齿,垂下眼点点头,“精气神儿是足了些。”

秦氏拍着她的手笑道:“那就好,慢慢调着就是,明日还要进宫,你早些回去休息。”

季央从沐云堂出来,胸中闷堵的厉害。

大理寺府衙。

许清远拿着从京兆府送上来的公文去找裴知衍定夺,步子刚要跨过门槛,就看到高义一脸肃然,裴知衍则背手站的笔挺,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看不出喜怒,可莫名就让人心里发寒。

许清远当即就时趣的收了脚,“大人想必在忙,下官稍后再来。”

裴知衍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淡,收回目光对高义道:“继续说。”

高义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平青县的探子传来消息,他们逼问了店小二,那次在客栈确实是梁应安买通他做的一场戏……但是属下多方查探他的身份都没有问题,包括他的父母,不过他近来与梁王府走得很近,梁王似乎有意招他做婿。”

高义陷入不解,梁应安做那场局分明是冲着他们而来,而且早知道他们的身份,可他一个书生哪来的这个本事,而且目的是什么?

梁应安一定有问题,可他却查不出一点破绽,唯一奇怪的点就是他与梁王的这层关系。

高义不敢去看裴知衍的脸色,他只知道世子爷不仅怀疑梁应安身份是假,还怀疑他与世子妃有纠葛。

“属下还查到夫人去登高楼那日,临阳郡主也去那里为梁大人挂了祈愿牌,不仅如此她还差点冲撞了夫人……是梁大人出手相扶。”

高于一五一十道:“除去这次,二人就只在季府见过……御街夸官的时候,世子妃也出府了,但并未有接触。”

裴知衍安静听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不见丝毫波澜,如同一汪死水。

“梁王……楚锦仪。”他忽然笑了笑,声音如淬了寒冰,“你不知道楚锦仪痴心于谁么?她怎么会忽然对区区一个书生上心,更遑论还屈尊降贵为他去挂祈愿牌。”

若说临阳郡主痴心于谁……高义额头开始一阵一阵的冷汗,“可那人已经死了。”

裴知衍抬眼看着他,言辞夹带着戾气,“面目全非,你如何能保证死的一定是叶青玄。”

高义浑身一震,“您的意思是……他改变了容貌!江湖上确实流传有易容之术,可以让人改头换面……属下只以为那是无稽之谈。”

高义神色异常严肃沉着,若真是如此,叶青玄就这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尽风头的回来了!

裴知衍似笑非笑道:“他是在挑衅。”

非但不藏好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察觉不对,不就是叶青玄的一贯作风。

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季央对这一切知情吗。

裴知衍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紧,绷出一条条经络,高义见了只觉心惊。

季央靠坐在罗汉榻上看书,手中的书册却长久没有翻动过。

她盯着书页发愣,裴知衍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许久他才走入屋内,唇边牵了个笑出来,“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季央眼眸闪烁几下,合拢书册,抬头时小脸已经恢复明媚,她朝裴知衍弯唇一笑,“在想夫君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温香软玉扑入怀中,裴知衍抬手搂住她,笑意却淡淡,“是么。”

“不然呢?”季央抬眼瞪他,裴知衍神色一如往常,眉眼带笑,可季央总觉得他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裴知衍只笑笑带着她坐回罗汉床上,季央依偎进他怀里,垂着眼睫心中万般复杂,她仰头看向裴知衍,想开口与他说,动动嘴最终还是没做声,太医说或许还有希望,再等等吧。

她的犹豫不定全落在裴知衍眼中,他不确定她这份犹豫是不是和叶青玄有关。

他抚摸着季央的脸颊,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央央怎么都没告诉我楚锦仪冲撞你的事?”

季央眨眨眼道,“郡主见我差点跌倒也吓了一跳,她就是嘴上厉害几句,也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她用脸贴裴知衍的脸颊,软声笑语道:“谁叫我夫君这般厉害。”

季央正奇怪他如何会提起这么久之前的事,就听裴知衍悠悠道:“那日替你出头的可不是我。”

季央一双美目睁圆,提了语调夸张道:“夫君,你闻着什么味了吗?”

裴知衍这次没有跟着她笑,“央央在季府见他到的事也没与我说。”

“状元郎御街打马,风光么。”

季央被他这醋的理所当然的样子给逗笑到不行。

笑够了她才跪坐起身子,用手捧住裴知衍的脸,认真道:“没有说确实因为我压根就没将梁应安放在心上,至于夫君说得风光……我只记得有那么一日,夫君着一身玄色甲胄,骑在战马之上,英姿飒飒,那才是风光无两,旁人都不及半分。”

她都记得……裴知衍攫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眸,良久啧了一声,道:“嘴甜,吃蜜了?”

说罢,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轻柔的含吻着娇柔的唇瓣,几近虔诚。

央央,你可别骗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央觉得裴知衍这次尤为的发狠,他一遍遍要她,一遍遍要她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