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城外正在修缮城墙的流民,可能也会重新作乱,别看现在这些流民服服帖帖,在城墙上忙忙碌碌,很是俯首帖耳,但是陈硕很清楚,这都是因为李琛震慑着他们,压制的他们不敢乱动。
如果李琛死了,新军完了的话,那么县里谁还能震慑得住这些流民?到时候流民弄不好就会重新被有心人利用,在城外掀起新的大乱。
想到这里,陈硕就不敢向下想了,因为即便是李琛能侥幸活下来,只要新军完了,那么依旧改变不了多少局面,西乡局势糜烂肯定要有人出来担责,李琛到时候就算是活下来,也肯定要成为背锅者,这贼曹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到时候县里还真的找不到一个比李琛更强的人,来接替李琛的这个角色,这贼曹之职又会成为一个烫屁股的座位,无人敢接了,接下来鬼知道又要空悬多久。
所以李琛这一次西乡备寇,对上山贼和野人只能胜不能败,败了的话那就不堪设想,所以陈硕在李琛走后的三天里,表面上看跟没事人一样,但是这内心里面可就跟油煎的一样了。
直到李琛走后的第四天一早,城门刚刚打开,就有几人骑着马进了城,直奔县寺,到了县寺门外,这几个人就大叫了起来:“大捷,大捷!本县贼曹率兵在白鸟亭马王里外,大败野人!阵斩野人首级四百余记!生擒野人三百余人!大捷呀!”
县寺门口看门的差人一听,吓了一跳,但是也立即大喜,连忙将这几个人让入门外的小房子里,让这几个风尘仆仆的西乡人坐下喘口气,并且立即派人飞一般的朝着里面跑去,一路上在县寺之中大叫着大捷,就跑到了陈硕处理公务的正堂。
陈硕这个时候刚刚坐下,展开桌上今早各曹呈送到他这里,需要他审阅的文书竹简,还没看一卷文书,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大捷,声音由远及近。
陈硕立即就把手中的竹简放下,差点直接蹦了起来,一想自己乃是一县之主,岂能这么没有城府,于是又赶紧端坐下来,但是却再也看不进去桌上的竹简了。
很快差人便跑到正堂,跪在堂下大声对堂中的陈硕叫到:“启禀明庭!望山乡白鸟亭亭长派人前来县里奏捷!贼曹大人昨日午后,在望山乡白鸟亭马王里之外,大败出山行掠的一千多名野人!
贼曹大人阵斩了野人酋首雷虎,率军当场阵斩野人四百余人,生擒野人三百余人!将剩余野人尽数逐回了山中!大捷呀!”
陈硕听罢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腾身站起来,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抚着下颌的胡须,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舒琼果真乃是我县的猛将也!快传信使进来!另外有请何君和朱君过来一起听听!”陈硕大笑着走下堂,对门口的差人吩咐道。
差人连忙答应一声,爬起来飞速跑下去开始通传。
不一会儿何县尉和朱县丞就纷纷提着袍子疾步从他们的办公地点跑了过来,脸上也都堆着狂喜的神色,一见到陈硕便拱手施礼,连声向陈硕道喜。
陈硕同样拱手还礼,连说同喜。
这时候几个白鸟亭亭长派来的亭中求盗和民壮也快步来到了堂下,拜伏在地,向陈硕和何霄以及朱县丞报捷,把李琛昨日在马王里外,如之何率兵大败山中野人的过程仔仔细细的对陈硕等人详述了一遍。
接着他们将随行带来的雷虎的人头,还有雷虎的那条狼牙大棒以及四百多只人的左耳摆在了堂下。
雷虎的名字陈硕、何霄等人岂能不知,他们也都听说过雷虎的大名,知道此人乃是山中野人之中,威望最高的一个酋首,而且孔武有力,有着生撕虎豹的猛力,极其凶悍,这些年来,屡次亲自带着山中野人出山行掠,乃是中丘县自青面黄之下的第二个大患。
但是今日此獠的人头却摆在了他们面前,连着他所用的那条成名的狼牙大棒也被一并送到了县寺之中,这就更加确定了此獠的身份不会有假,这么沉的狼牙大棒一般人还真的用不了,连提都提不动,更不要说挥舞了。
看着这根狼牙棒上黑乎乎的斑斑血迹,便可知雷虎使用这条狼牙棒,饮了多少人血,在中丘县做了多少恶事,现如今这雷虎终于授首,中丘县又去了一个大患。
而那一大袋子人耳,更是看的众人触目惊心,什么时候他们见过这么多人耳,这些人耳一个个血淋淋的,而且满是污垢,一看就是野人的耳朵,这个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陈硕问这白鸟亭的求盗,为何李琛不将野人人头尽数斩下送入县中,求盗连忙回答道:“贼曹大人说,时下天气炎热,此次又斩杀野人过多,贼首不易保存,很容易腐烂,运入县里有可能造成瘟疫,故此才命我等割下左耳处理过之后送入县里!
这些被杀的野人,我等都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的!请明庭放心!”
陈硕一听也是,四百多颗人头,要装好几牛车,这时节送到县里,估计都臭了,那些野人满身污垢,脏兮兮还血淋淋的脑袋也没啥看头,除了看着令人惊骇之外,还有可能造成疫病,李琛考虑的还是挺周全的,至于此次阵斩的四百多野人,有这些人耳足以为证了,陈硕没有一丝怀疑李琛作假的想法。
“还是舒琼考虑周详!如此甚好!”陈硕满意的点了点头。
何霄这个时候笑着说道:“舒琼果真乃是一员虎将呀!真乃是我们中丘之虎!也是我们中丘之幸呀!大人真是知人善用,看来此次舒琼西乡备寇,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等也可以放心了!
这雷虎的人头,以及这条狼牙大棒,以及这些人耳,我看还是先在城中传视一番,为舒琼夸功,也可以震慑一下城内外的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