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内,城中涌入了大量的人口,相府着令将县城之中的县学、祠堂、空置的房舍院落,都腾出来安置这些涌入城中的难民。
李琛则将这些难民组织起来,选出一些精明能干同时又有威望之人,充作管正,临时督管他们所辖的民众,以防这些入城的难民之中,存在黄巾贼的细作,在大战之际,在城中作乱。
另外对于城中存放木材的地方,还有粮仓等处重要物资储存地点包括各个水井,都派出了人员,日夜轮守,不得任何闲杂人等靠近,非持令接近之人,皆可立即射杀,错杀无过!
李琛在城中颁布了一系列的命令,当然也都全部经过了刘复的同意,在这一点上,他没有犯错,虽然刘复当众将守城之事交给他全权负责,但是李琛也没有自大到昏头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当真的话,那么他就彻底错了,即便是他守住了邯郸城,击退了贼军,最终也会落得一个狂妄自大的名声,曲同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以为邯郸城离不开他了,便不把刘复放在眼里,傲慢自大到了狂妄的地步,以至于最终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所以李琛虽然接过了刘复的重托,但是却在程序上始终没有抛开刘复,他颁布的每一条命令,都先给刘复报备,详细给刘复解释为何要这么做,请刘复同意之后,才正式颁布,只要刘复有一点疑虑,他便暂时按下不颁布实施。
而且对于钱粮的申领,他也严格让部下按照规矩来,该找谁找谁,绝不说难听话或者仗势欺人,尽可能跟相府之中的那些同僚们保持良好关系,对他们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如此一来,有着曲同在前,两者一比,刘复和相府的那些属吏们,对李琛的表现可谓是满意极了。
和曲同一比,李琛既懂规矩,又谦和有礼,很快就获得了相府之中那些同僚们的认可,对于他提出的要求,这些同僚们,也都尽量配合,并未给李琛找什么麻烦,可以说是大敌当前,他们合作的是相当的顺畅,并未受到谁故意刁难和掣肘。
直到李琛释放俘虏之后的第三天下午,两支黄巾军才基本上同时出现在了邯郸城外,虽然李琛已经击退了梁期县的一路黄巾军,但是剩下的这两路黄巾军依旧人数还是超过了万人。
经探马打探消息获知,此次从曲梁引兵前来邯郸的黄巾军主将,乃是一个名叫朱宝的的人,除了他自己带来了三四千曲梁的黄巾军之外,于涉也又在易阳纠集起来了大约两千多部众,和朱宝汇合在一起,凑起来了将尽六千人马。
而武安县过来的那支黄巾军主将乃是一个名叫张成的人,他麾下的人马比较多,他一路就来了近六千人之多,两支黄巾军凑到一起,兵力依旧过万,当来到邯郸城外的时候,从城墙上远远望去,是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黄巾军部众,绝大部分都在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黄布,居高临下望去,挤在一起的黄巾军部众,如同一群蝗虫一般人头攒动,在地面上蠕动着,向着邯郸城涌来,似乎有一种要将邯郸城淹没一般的架势,着实看的人心惊胆战。
城墙上顿时发出了一片骚动,但是这种骚动在城上当值军官的斥骂声中迅速的被压制了下去。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上了东城门的城门楼上,正在朝着城外观看敌情,远远的看到贼军之中,有一支队伍,看起来似乎跟普通的黄巾军有所不同,这支人马大约有千人左右,器甲齐全,而且行军显得有条不紊,很显然是经过正儿八经的操练过的一支兵马,而非以前他遇上的那些乱哄哄的黄巾贼。
李琛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双眼停在了那支看起来颇有些不一样的黄巾军的兵马身上,看着他们行至城门之外大约一里多地的时候,停驻了下来。
这支黄巾贼的兵马明显是这些黄巾军的主力,也是他们的精锐所在,停驻下来之后,迅速的就一字排开列开了阵型,竖起了一面大书着一个朱字。
与之一同竖起的还有一面旗子,上面则大书了一个于字,不用说,朱字大旗肯定代表着此支黄巾贼的头领朱宝,而于字大旗肯定代表了于涉了。
于涉这是跟着朱宝来邯郸,想要找场子了。
“可有人知道,这个朱宝的出身吗?”李琛忽然间对跟着他的费康问道。
费康连忙答道:“卑职多少知道一些,我们昨日捉住了两个贼军的细作,从细作口中得知,这个朱宝,曾经乃是边军的一个逃卒,具体在什么地方当兵那细作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曾经当过屯长!
但是一次出战,他们大军被鲜卑人所败,朱宝只身逃脱,因为担心回去之后被追究,于是便逃回了巨鹿,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但是却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信了太平道,又是什么时候到了曲梁,成了曲梁的贼首!”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冷哼一声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提前不告知与我?此乃是重要军情,今日如果我不问的话,岂不被你就这么疏忽了?”
费康听罢之后,看李琛生气了,顿时有些惶恐不安,连忙拜倒说道:“属下有罪!属下是昨日晚间审问的那两个细作,今日赶回来却把这件事忘了!请大人责罚!”
李琛哼了一声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斥候,你等必须要知道,你们要探听的并非只是敌军的兵力还有距离等事,还包括要搜集敌军主将的出身、山川河流地形等事,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么尔等就称不上是合格的斥候!你也就不配再做这斥候的队率!
今日这件事也就罢了,以后多加注意,不可再犯!否则的话,我会安排人替换掉你!”
费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拜伏说道:“属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