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淡然笑着告知刘复等城中官吏们,大可不必紧张,这黄巾贼如此打算,只是白费力气罢了,他们选择积土的地方,距离南门不过数百步远,黄巾贼既然能白天填土,那么城中军民为何不能晚上拆台?
而且黄巾贼聚集上万人于城外,每天下来人吃马嚼,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他们能带来多少粮食?岂能支撑他们堆起一座土山?
李琛告诉刘复,他当时所说十日退贼,绝非是随口说说罢了,现在也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就在黄巾军开始派人轮番朝城墙外面运土之后的第二天,在城中呆了几天没动的李琛又开始动了起来。
不过这次李琛身上带伤,就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把朱彪和王雄给派了出去,同时被派出去的还是他手中握着的那二百余名骑兵。
李琛把这支骑兵一分为二,又在军中选了几十个善骑之士,补充到骑兵之中,朱彪和王雄各领一支,分头出击,开始在邯郸城四周游走,只要发现黄巾军小股人马在城外洗掠,便立即将其歼灭。
朱彪和王雄领命之后,便率军出城对城外零散的黄巾军展开了绞杀行动,虽然他们两支骑兵兵力并不多,但是这些骑兵战斗力却非常强,特别是其中那几十名老兵,皆为精骑,不管是冲阵还是骑射,都十分娴熟精通。
而且他们在配上了新式的鞍具和马镫之后,减少了骑兵长时间骑乘战马时候的疲劳,使得骑兵们也获得了可以更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进行机动的能力,所以这些骑兵出城之后,便游走于各乡之间,对乡间四处活动的黄巾贼展开了一场残酷的绞杀行动。
起初两天,朱宝和张成还没有太注意这件事,但是第三天之后,他们发现了问题,发现这两三天他们派出打粮的小股人马,出去的多,回来的少,有的整批人马出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也没派人回来通知一声。
第三天下午,才有几个黄巾军部众,仓皇逃回到了他们的大营之中,向朱宝和张成禀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这几天他们派出到各乡之中打粮的小股人马,纷纷遭遇到了官军的骑兵,那支官军的骑兵十分精悍骁勇,一旦发现黄巾军在外活动的小股部队,便立即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对黄巾军的小股部队展开绞杀。
黄巾军现如今已经没有可用的骑兵部队了,所以派出去四处抢粮的都是步军,还拖着一些牛车马车,人数少的话,一二百人,多的话也不过三四百人,一旦遭遇了官军的骑兵,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往往会被官军骑兵一举击溃,然后就是一场悲惨的屠杀,几乎很少有黄巾军部众能逃脱这些官军骑兵的追杀,现如今已经有好几股派出去抢粮的小股部队被官军给绞杀了。
朱宝和张成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们顿时就从这个消息之中,看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们黄巾军是不事生产的,他们的生存从起事到现在,全靠抢劫和掠夺来供养他们大军的生存,说白了他们就像是一群蝗虫,攻城略地的目的,只是为了吃饭,啃光了一片地方之后,便扑向下一片区域,继续啃食,留在背后的则是一片荒凉。
这些黄巾军,多是农夫出身,以前都穷的叮当响,过的基本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刚起事之初,由于他们人多势众,加上官府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他们着实尝到了甜头。
比起面朝黄体背朝天,天天在土里刨食儿的日子,很多太平道众发现,之中靠着抢掠过活的生活,似乎要比种地来的痛快方便得多。
他们刚开始举事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段时间饱饭,甚至有酒有肉,让他们着实体验的一番大快朵颐的快感。
所以他们便更加不愿意去种田了,种田哪儿有抢劫来的爽利?于是黄巾军从最初官逼民反的义军,迅速的便演变成为了一群热衷于抢劫、屠杀和破坏的暴民。
这次他们奉命前来攻打邯郸城,不管是朱宝还是张成,乃至是已经被李琛砍下了脑袋的方明,都压根没带多少兵粮进入邯郸境内。
按照他们起事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们根本不需要携带多少兵粮,没吃的去抢就是了,邯郸县算是个比较富裕的县,乡间亭舍里落之中的百姓肯定会有存粮,而且他们来之前自以为他们三路进兵,合击邯郸城,几天时间绝对能轻松攻下邯郸城。
所以他们来之前更是没有考虑过多带点兵粮,想着一路走一路抢,粮食吃的差不多之后,也该攻下邯郸城了,到时候邯郸城中,既有赵国的相府府库,也有县仓,更有赵王府这样富得流油的府邸,肯定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还没会师到邯郸城下,他们之中的梁期县的一路人马就被李琛给击退了回去,连梁期的渠帅方明都被李琛砍下了脑袋。
而朱宝和张成还有于涉到了邯郸城外之后,接连受挫,这已经多天过去了,他们也仅仅只是摸了摸邯郸城的城墙,连城头一步都未能登上去。
现在他们黄巾军营中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了,接下来还要积土为山攻打邯郸城,那么只有派人去周围的乡亭里落抢粮,来维持他们的吃饭问题了。
可是没想到李琛却使出了这样的阴招,不出城跟他们正面对垒,主力躲在城中死守城池,却派出精锐骑兵出城,专挑他们派出去抢粮的小股人马下手,这一下他们当真遇上麻烦了。
李琛这一招真的是非常歹毒,说起来也好笑,李琛代表的官府一方,本来应该处于被黄巾军封锁之中,现如今的局面完全倒转了过来,城内的官军,却在城外,对黄巾军展开了一场绞杀战。
想想这种场景,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朱宝和张成想到这一点之后,都有些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