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照李琛之前的功劳,封他一个乡侯、亭侯都不算是过分,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因为阉党的打压和刁难,才给李琛降等封了一个关内侯。
仅凭爵位上来说,李琛就高过了王芬这个六百石吏,只是没有实职罢了,这个关内侯还是相当值钱的,并不是一般烂大街的那些低级爵位。
所以王芬就不能用征召的名义启用李琛了,必须要用延请来请李琛出山给他帮忙,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说白了就是如果李琛没有关内侯这个爵位,那么王芬用他,等于是赏李琛一口饭吃,赐他一个官做,但是现在李琛有着关内侯这个爵位,那么王芬就不是赏他饭吃的事情了,而是请李琛为他帮忙,姿态要放低下来。
当然王芬延请李琛做兵曹从事,是要带兵的,带兵不能只给李琛一个兵曹从事的名分,要正儿八经的给李琛一个军职才行。
于是王芬又给朝廷上奏,请授李琛为冀州破贼校尉之职,这么一来,也就配上了李琛这关内侯的身份,同时这个破贼校尉,只是一个杂号校尉,本来就是授给有军功之人的,可以归地方节制,就像幽州的邹靖乃是破虏校尉一样,归于州府管辖。
而朝廷方面那些阉党在看到了王芬的这份奏请之后,感觉上一次叙功的时候,确实是对李琛打压的太厉害了,李琛虽然得罪了夏恽和段珪不假,但是并未得罪张让和赵忠。
而且前段时间因为叙功,天下人对他们阉党一伙人如此刁难李琛这样的有功之士,也都感到非常不满,一片指摘之声,阉党们虽然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娘也不会太舒服。
所以这次张让看到了王芬的请奏之后,见李琛在身无官职的情况下,在贼军犯境之际,还是能挺身而出,率军大败一伙贼军,斩首数千,仅仅是这个功劳就不算小了,王芬亲自为其请功,请朝廷授李琛一个杂号校尉,领未来的冀州军。
于是张让想了一下,又跟赵忠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觉得倒是可以趁机弥补一下李琛,毕竟袁隗和曹嵩也为李琛的事情跟他们进言过,这个面子也就卖给了他们罢了,要不然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朝中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袁隗和曹嵩这些高官配合他们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阉党之中的十常侍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是存在矛盾和小集团的。
张让和赵忠乃是皇帝刘宏身边的红人,但是夏恽以前却并不是刘宏身边的红人,夏恽乃是出自永乐宫,而永乐宫住的乃是刘宏之母董氏董太后。
这个董太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她也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自窦太后死后,这位董太后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开始干预朝政,而她想要干预朝政,那就需要帮手才行。
而她找的帮手,也只能是永乐宫的宦官,于是董太后便笼络住永乐宫的宦官,将其安插到刘宏身边,而夏恽就是董太后的代言人。
另外董太后这个人好财,刘宏卖官的主意其实就是出于董太后的给刘宏出的主意,所以刘宏才会实施西园卖官这样混蛋的政策,明码标价出售各种官职。
夏恽作为董太后的人,被刘宏授予了中常侍之职,但是夏恽代表的乃是董太后,这就跟张让和赵忠他们这些刘宏身边的近侍有所冲突。
虽然都是中常侍,可是他们效忠的人却不同,故此表面上看他们都是属于十常侍,可是他们之间也是有矛盾的。
之前夏恽故意刁难李琛,张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但是挨骂的可是他们所有阉党,这让张让和赵忠觉得为夏恽背黑锅不值当。
李琛的事情,闹得是风风雨雨,朝野之中很多人为李琛鸣不平,这让张让他们也颇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当李琛得到王芬的延请的时候,由张让和赵忠授意之下,朝廷方面也已经准了王芬的请奏,授李琛为破贼校尉,归冀州刺史节制,这也算是弥补一下之前夏恽刁难李琛的过失,平复一下朝野之中因为李琛的事情,对他们的不满,这件事也就没通知夏恽。
而校尉之职,在军队之中,就属于高级军官了,仅次于将军,除司隶校尉之外,京师之中比如北军五校的校尉,皆为秩比两千石的高级官员了。
但是李琛的这个破贼校尉,却比不上他们这些正牌的校尉,只是个杂号校尉,属于朝廷授给地方军官的一个称号或者官职,只是算得上一个秩比千石吏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李琛也算是千石吏了,甚至单单从官秩上来说,还高于王芬这个六百石的刺史,要么说了,汉朝的一些制度看起来比较可笑,让官秩比较低的来管官秩比较高的人。
在房子县大败张牛角之后,李琛便回到了中丘县,虽然他率军越境击贼,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可以继续领着赵国的郡兵长驱直入,在常山国境内追击张牛角和褚飞燕,这样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他便在击败张牛角之后,处理完战场便立即率军撤回到了中丘县境内,并且将此次缴获尽数赏给了参战的将士,他自己则分文未取,让所有参战的将士都得了一比丰厚的赏赐,兵将们当然对李琛很是感激了。
而李琛家的矿奴们,此次在陈琨的率领之下,先是在西乡跟李源一起伏击褚飞燕,大获全胜,接着又跟着李琛渡河击贼,这些矿奴表现奋勇,于是李琛便将这些矿奴尽数除去奴籍,将其归为李家的徒附,并且每人都赏了一笔钱。
这等于是还给了这些矿奴一个新的人生,赏钱其实也不算多,但是比起以前的奴身,他们连穿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钱,以后还能娶妻生子,这已经让这些矿奴对李琛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