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士人集团,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公开站出来支持王芬这么做的,就不要说何家的外戚集团和阉党们了,他们宁可废了刘宏,把刘辩亦或是刘协扶上位,也不会接受王芬推举的宗亲。
这样的话,王芬就算是得手,也照样夺不走阉党和外戚的权力,最终只能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讨伐大军。
而现如今朝廷的兵权,可是基本上都掌握在阉党手中的,另外一部分兵权,则是掌握在何进这个外戚的手中,即便是他们掌控不住各地地方的武装力量,可是他们却掌握着正统,完全可以号令天下的地方官员,起兵一起讨伐王芬。
所以王芬这个鬼主意,可以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丁点能实现的可能性,可是这家伙却愣是觉得他能成功,还四处拉帮手,找到了李琛头上。
李琛看完这封信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即拔刀把眼前的这个王芬派来的信使给斩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说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有接触到这件事,事后才能撇清跟这件事的关系,撇清跟王芬的关系。
可是李琛就在想要拔刀杀人的同时,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这个冲动,不管怎么说,王芬和他算是有交情的,而且王芬也算是有恩与他,这次王芬犯这样的糊涂,他不能只杀了信使就算是完了。
如果他杀了信使,虽然可以避嫌,撇清他跟王芬还有这件事的关系,但是一旦这件事以后被人知道,那么必会说他李琛不仁,而且他自己也良心难安。
于是他缓缓的叠起来这封信,看了看这个信使,对他问道:“你可知道这件事?”
那个信使点点头看着李琛,一脸的热切:“君候,我自然知道!我家主公此乃是为天下除害!趁此机会,诛除阉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琛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缓缓踱步,叹息了一声道:“那么你们可考虑清楚了吗?你们以为这废立之举可有几分把握?如果不成的话,又该怎么办?”
那个信使转过身,跪坐在地上看着李琛,依旧是一脸热切,对李琛答道:“为天下人除害,哪怕是最终不能成功,大不了一死也!”
李琛苦笑着摇头,这个信使也是被洗脑了,居然也如此狂热,于是他转过身凝视着这个信使,对他说道:“行废立之事,绝非儿戏,虽然当今圣上确实非明君,但是却也是当今天下之共主!
自古以来,能行废立之事并且成功之人,不过也只有霍光等屈指可数之人成功!他们皆为权重天下之人,而王公于我皆不过一地方小吏也!
王公好在还有这八厨之誉,可是我李琛又算是什么?不过是一匹夫尔!
眼下虽说圣上有意要巡幸冀州,但是朝中却依旧是阉党把持朝政,还有大将军他们共持兵权!
京师另外还有两位皇子,且不论王公所谋是否能够成功,即便是成功了难不成这阉党和外戚,还有朝中诸臣,就能同意王君所举新皇?
仅凭这种手段,我以为,成功的机会万中无一,你我生死倒是小事,但是一旦谋此大事,非但不能诛灭阉党,恐怕还会招致天下彻底大乱,我等非但无功,反倒还可能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世之人所唾骂!
更何况我等乃是汉臣,虽然当今圣上失德,我等平时妄议一是不敬之罪了,现如今如果再谋废立之事,那就更是大不敬也!
还望你回去之后,将我的话转告给王公,此事绝不可行,也断无成功的可能,请王公绝了这个心思,想要诛除阉党,还需另谋它策,断不可冒这等风险!请王公三思!”
这个信使一听李琛的话,顿时脸色就黯淡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极力劝说李琛,试图说服李琛,王芬此次所谋有很大的胜算,想方设法的想要请李琛和王芬联手。
但是李琛越听越不耐烦,突然间厉声喝道:“住口!尔等乃是王公亲近之人,就该为你家主公多多着想!尔等非但不考虑此事成败的可能,反倒是如此不智!难不成一定要将王公推入万劫不复你等才达到目的吗?
我念在王公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面子上,这件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但是想要让我参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心生歹念的话,今日我便会将你斩杀于此,我留你性命,全凭王公之前代我有恩的份上,如若再敢喋喋不休,那就休怪我对你无礼了!
你记住我今日对你所说之话,回去回禀王公,我再说一遍,此事绝不可为,毫无任何成功的机会,敬请王公就此停止谋划此事,休要到了他日事败之际,悔之晚矣!”
那个信使被李琛这一通呵斥之后,涨的脸红脖子粗,心知今天算是白来了,李琛心意已决,绝不肯参与王芬谋划的这件事了,于是他恼怒的站起身,对李琛拱了拱手大声怒道:“原本我等以为,李君候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豪,但是今日看来,是我家主公看错人了!
我来之前,我家主公还说,李君候乃是当世少见的英雄,听闻此事之后,定会相助于他,可是没成想,君候却是个无胆鼠辈!
此乃是功在社稷之举,可是在君候口中,却成了犯上作乱!我等所谋之事,居然被君候说的如此一钱不值!
既然如此,那么告辞了!”
这个人扭头就想离开,可是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只见此人面如冠玉,形姿壮伟,体格匀称,英姿飒爽,但是却正一脸怒色,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盯着这个信使,两眼之中寒光闪闪,攥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看样子随时要拔刀杀人。
此人正是赵云赵子龙,赵云乃是李琛的门下督盗贼,也就是侍卫长,刚才李琛让他暂时出去到门外,不许他人闯入屋中,但是赵云并没有走远,就侍立在门外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