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率部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县的张壵耳中,张壵其实在殴打了马芳之后,也有点后悔,因为这件事他当时一时冲动,事后想想也觉得后怕,李琛毕竟是一介武夫,他打了马芳,岂不是等于直接打了李琛的脸吗?
如果李琛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直接率兵前来萧县找他麻烦,把他当场拿下,就算是不杀他,把他也痛殴一顿当场折辱一番,这滋味也不好受。
就算是李琛不带兵起来萧县,写一份弹章,把这件事报到朝廷,弹劾于他,按照惯例,朝廷也会罢了他的官,甚至把他给逮送进京处置。
虽然他有族兄张恭照顾,事后应该不至于丢命,但是这官也就没法做了。
毕竟他并不是族中跟张恭非常近的族人,张恭能给他弄个萧县的县令,已经算是照顾他了,县令虽小,但是毕竟在萧县这里日子还过的挺爽,如果丢了官的话,短时间之内,恐怕张恭也不便再给他谋一个官职。
毕竟家族之中,没有获官的族人还很多,张恭也不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先照顾他,要不然的话,族人也会对张恭有微词的。
所以事后想起来命人殴打马芳之事,张壵还是颇有些忐忑不安的,专门派人到相县盯着这件事,但是他又不想对李琛服软,也就没有派人找李琛赔礼道歉,就想看看李琛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见势不妙的话,他就先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好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马芳回去之后,相府之中一片静悄悄的,过了没几天传来消息,说沛国最南面的虹县遭到了临近的下邳国境内的黄巾余孽袭扰,李琛居然带兵南下,去虹县讨贼去了。
这一下张壵悬着的心一下就放回到了肚子里面,张壵立即便在县寺之中,大排宴宴,招呼了一些狐朋狗友,到县寺之中饮宴,席间纵情笙歌,而且狂妄的大笑,嘲笑李琛是个胆小如鼠的匹夫。
他都把李琛的狗给打了,李琛都不敢奈何于他,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跟着他混的那些当地的豪强劣绅,一个个都一脸的献媚,附和着张壵,连称确实如此,这姓李的确实胆小如鼠,实在是个无胆鼠辈。
张壵听了之后非常受用,感觉现如今在沛国,他比起李琛可牛多了,在沛国之中,他才是老大,谁能奈他何?一时间他已经基本上忘了他姓甚名谁了。
可是就在李琛率军离开相县十余天之后,一路数千人的贼军,忽然间就从邻近的徐州彭城国杀入到了萧县之中,而且是毫不停留飞速的便直奔萧县县城而来。
张壵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就吓了个魂飞魄散,去年他虽然纠集起来了两千多人马,守住了萧县县城,但是李琛来了之后,他认为有了李琛,他就不需要养着这么多人马了,养着这么多人马,单单是每天吃粮就要很多粮食,而且还要给他们发饷,这生意太不划算了。
所以很快张壵就停了这些兵马的粮饷,将他们大部分解散,最后只剩下了三四百人马,在县里充当他的打手,所以眼下萧县之中根本没多少人马可供他调遣,别说出城击贼了,连守城他都恐怕做不到。
这时候张壵想到了李琛的好,忙不迭的派人出城,赶往相县去找李琛求救兵,让李琛赶紧来救他。
可是当他派人去求援的时候,他手下有人惊慌失措的提醒张壵,说李琛不是前段时间率兵南下去虹县讨贼了吗?
现如今李琛可是不在相县的,而且他麾下的郡兵也被他带着南下去了虹县,现在啊去找李琛求援,就算是找到他了,李琛也赶不回来了!
张壵一听就吓哭了,跳着脚问手下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手下们有的说赶紧去找那些平日里跟他们勾结的豪强劣绅,让他们赶紧召集门客家奴,助张壵守城。
但是马上有人说道,已经来不及了,这伙贼兵来势汹汹,沿途根本不做停留,一冲入萧县境内,便立即火速朝着县城扑来,这个时候距离县城已经没多远了,等他们去找那些当地豪强帮忙,不等他们带人赶到县城,县城就被贼兵给包围了。
一听这个,张壵问现在他们能不能守住县城,可是话音未落,就有手下的属吏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说城中的一些县卒已经打开城门跑了。
城中现在总共只剩下了三四百张壵留下的狗腿子,一下子跑了三分之一,仅剩下了二三百人,就凭这点兵力,想要守住萧县,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这点人派到城墙上,得隔着十几步站一个人,守什么城呀!
张壵顿时绝望了,再也不敢耽误,下令赶紧收拾东西,打开西门逃离萧县,这官也不做了,虽然他舍不得,但是比起小命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张壵带着几十个手下狗腿子,还有县里跟着他助纣为虐的一些属吏,玩儿命的逃出了萧县县城,撒着欢儿的拖着一车一车的这些年来捞的金子和钱还有贵重的财货朝着相县方向逃去。
张壵也不傻,他认为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应该还是相县,虽然李琛率兵走了,但是相县还是留的有守军的,贼人慑于李琛的威名肯定不干进犯相县。
所以张壵即便是嚣张的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可是还是知道哪儿更安全一些,带着一帮狗腿子,撒着欢儿的朝着相县方向奔逃。
张壵都跑了,城中的那些守军哪儿还有心继续待在城里等死呀?于是立即打开城门哄堂大散。
可惜的是张壵逃离萧县,没跑出多远,就到了汲水河边,但是河上平时的渔船这会儿可能是听说贼军来犯,打鱼的渔民都跑了个精光,一条船也找不到。
张壵只能带着人继续朝上游逃窜,可是他们带了不少的财货,跑也跑不快,逃出一段距离之后,便逃到了临近汲水岸边的一片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