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泥弹还是石块,只要砸中床弩,当场便能把床弩砸的四分五裂,至于人吗,粘住就死碰住就亡,开始的时候城中的守军还能上城操作床弩反击几下,但是当第三天之后,城西和城南方向的守军已经被砸的无法在城墙上面立足了。
而城墙上原本整整齐齐的女墙和城堞,在历经几天的砲石洗礼之下,也变成了像老太太的牙床一般,到处都是嚯嚯丫丫,真是惨不忍睹,城墙上面更是被砸的一片狼藉,西门和南门上面的城门楼,也都全部被砲石摧毁,成了一片瓦砾。
最关键的是城中这个时候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恐惧情绪,所有人都惶恐不安,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天空,生怕嗖的一下天上落下一块石头,把他们砸成肉泥。
这种恐慌的情绪弥漫在整个郯县县城之中,让郯县的县民彻夜难寐,同时不满的情绪也在缓缓的孳生蔓延着。
可以说现在他们面临的苦难都是陶谦给他们带来的,陶谦当初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联合袁术去打李琛的话,何至于让他们遭这个罪呢?
你陶谦既然去招惹李琛,那你打赢呀?可是你却打不赢,被人家李琛打的跟丧家之犬一般,好好的徐州最富庶的彭城和下邳两郡,也被人家夺了去。
你陶谦没这个本事,就别干这些事,现在去让整个徐州的士绅百姓跟着你陶谦倒霉。
还有陶谦的两个儿子,也毫无德行,长子陶商,次子陶应,在徐州这里,名声不佳,陶谦的这俩儿子,没有一点能力,还贪财好色,令人鄙视。
现如今陶谦已经六十多了,两个儿子又都是这样的德行,这两年陶谦在东海郡、琅琊郡又横征暴敛,不断的增加各种名目敛财征粮,用来养兵,搞得徐州地方百姓民不聊生,看老百姓挤不出什么油水了,陶谦便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徐州当地的士绅身上,他们这些人比老百姓可有钱太多了。
所以从这些士绅身上随便挤一挤,就能挤出不少的油水,陶谦这两年为了能加强实力,可以说在徐州当地是无所不用其极,拼了命的捞钱和挤榨粮食,别说是普通的士绅百姓难以幸免了,就连徐州当地巨贾糜家,也未能逃脱陶谦的挤榨。
糜家这两年,不断的被陶谦敲诈,不断的逼迫糜家给他出钱出力出粮,另外还强迫糜家不得和豫州行商,另外还控制糜家不得向豫州一带贩卖食盐。
糜家可不是普通人家,糜家乃是徐州当地最大的商贾,糜竺糜芳兄弟二人,在徐州当地,都有才俊的名声,而且糜家虽然富庶,可是也并未为富不仁,在徐州当地,还是颇有善名的,经常对他们当地的百姓施以恩惠,在徐州当地拥有着相当的声望。
陶谦到了徐州之后,便听闻了糜家,当即便征辟糜竺到州府之中任事,陶谦先是征辟徐州名士赵昱为别驾从事,后来又表赵昱为广陵太守,在赵昱领了广陵太守之后,陶谦便拔擢糜竺为别驾从事。
按理说别驾从事乃是州牧手下可以排到第一号的亲信了,但是实际上对陶谦来说却并非如此,陶谦自始始终都对徐州当地人保持着戒心,他更信用的乃是他的同乡,比如曹宏、笮融、曹豹、张恺这些丹阳人,但是对于徐州当地的属吏们,却始终并不信任。
在陶谦手下丹阳人和徐州人分成了两派,这几年来为了各自的利益,始终争斗不休,但是往往陶谦都会选择偏听偏信曹宏他们那些同乡。
曹宏人品极差,是个标准的小人,这一点可以说是得到了整个徐州人的公认,但是偏偏这样一个小人,陶谦却将其视作心腹,曹宏这些年来,靠着陶谦对他的信重,可是着实祸害了不少徐州当地士人。
陶谦就因为过于信重同乡,人为的在辖地之中,造成了乡党和徐州当地士人的对立,其实暗中早就得了一个昏乱的名声,只是因为陶谦性情刚直(粗暴),手中紧握着兵权,兵权几乎都把持在陶谦的乡党手中,所以徐州当地的士人,对陶谦是敢怒不敢言,表面上只能维持着对他的恭顺。
但是当李琛兵围郯城之后,城内外的徐州士绅百姓,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首先是城外的士绅百姓,当听闻李琛军已经兵临郯城城下的消息之后,紧接着就又听闻臧霸、孙观所领的泰山军拒绝了继续为陶谦效命,当李琛军兵临郯县城下之后,却拒不肯于李琛军战,而是率军撤离了郯城城外,退兵十里,来了个作壁上观。
这一下顿时就引起了郯县周边的士民们一片哗然,让他们意识到,这一下陶谦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结果臧霸、孙观前脚撤离郯县城外,后脚陶谦便派兵出城和城外的李琛军交战,果不其然一战之下被李琛军打了个大败亏输,一万多徐州军当即被李琛军打了个大溃,这还是在徐州军占据着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在郯县城外这样的主场,却还是被李琛军打了个屁滚尿流,这就更加让徐州人相信,陶谦这一下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回想一下陶谦这些年来,在徐州当地给他们带来的种种不公,于是徐州人终于怒了,城外的徐州人,非但没有再助陶谦,反倒是纷纷前往城外的李琛军前,箪食壶浆的犒劳李琛军。
而且不少郯县城外的县民以及徐州人,还跑到城外,大声的呼喊着他们城中为陶谦当兵的亲族的名字,大声叫着他们不要再给陶谦这个老匹夫卖命了。
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百姓的呼喊声,城中的守将们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这些人之中,一部分人乃是丹阳人,他们最忌的就是手下的徐州人临阵倒戈。
而一些徐州本地的兵将,听了城外的百姓的呼喊声之后,同样也是脸色大变,因为这也喊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确实并不愿意再给陶谦卖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