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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婚 缔婚 第52节

“要说是也是。没想到秋鹰是个笨的,我捡他的时候,看重他会口技,没想到手指头笨拙,险些把我谋害了。”

秋鹰听了,一脸惆怅头低的不行。

顾衍盛倒是不怎么介意,笑说罢了,“我都习惯了,也不能都怪他,着实是没了什么药膏,想要一整片伤都敷药,是有些难。”

项宜一听,连忙将带过来的几瓶药都拿了出来。

陈馥有在各处药铺医馆严查,项宜亦不敢在外取药,她想着谭家大爷的伤已经好了,房中的药并没有什么人会去动,便将房中几样治疗外伤的药膏,每样取三分之二,带了过来。

虽然每样分量不多,却有好几瓶药都可以用,秋鹰看着连道,“方才药涂得不均,小的再给爷上一些吧。”

话音未落,顾衍盛就笑瞥了他一眼。

“怎地还要害我?”

秋鹰无奈着急,“爷早日恢复才是紧要!”

可顾衍盛只是同他摆手。

项宜看了,皱了眉头。

大哥素来是翩翩公子的做派,风流倜傥又一尘不染,何时如此狼狈过?

但不早早让伤口愈合,之后颠簸回京的路上,还不知要遇上多少事,养伤就更难了。

念及此,项宜不由问了一句。

“不知大哥伤在何处?可需小妹替大哥上药?”

她话出了口,房中稍稍安静了下来。

清凉的药香在房中盘旋。

顾衍盛眼帘微掀,看了她一息,又收回了目光。

他轻言,“伤在肩头。”

肩头的伤,并不算太靠隐秘部位。

项宜已经手下利落地将药瓶打开了来。

“大哥把袖子褪了吧,我来替大哥上药。”

她说了,顾衍盛并未立时动作,又看了她一眼。

项宜这才留意到他的眼神,她微怔,隐约有点明白他的顾及。

她已经嫁为人妇,义兄是并非亲兄的男子。

他并没什么好怕的,他是在替她犹豫。

这般,项宜越发觉得不该在意了。

她轻声道,“如今我兄妹这般情形,规矩礼数什么的,并不打紧。”

她这般说了,顾衍盛眸中浅映了她的身影,半晌轻笑了一声。

“好。”

......

项宜换药的动作娴熟,根本不需要秋鹰来帮忙,秋鹰退了下去,房中悄然就剩下了她和顾衍盛二人。

顾衍盛的伤势,要比谭廷、谭建、还有从前的项寓的伤势重的多。

项宜有些明白秋鹰为何紧张失手了,她看着这极深极重的伤口,项宜都不敢乱来。

想想从前义兄衣衫不沾尘的样子,项宜叹气。

她手下越发小心,全神贯注地务必不再弄疼了他。

房中药香四溢,秋鹰添了炭火又退了下去,暖融的空气簇拥着药香荡在房中各个角落。

顾衍盛目光一直静静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她的长发柔顺而有光泽,只是盘成了妇人的发髻,不似从前那般散在肩头后背,风一吹,发梢便随着风轻飘。

顾衍盛不禁想到了在田庄里听说的事情。

那谭家宗子谭廷与她成婚三年未回家,以世家对他义父项直渊的态度,谭廷显然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他亦听说了谭氏族中在谭廷回来之后,闹出来的事情,田庄的仆从不便多言,但他也猜出了一二。

可再听后面谭廷的态度,听到她年前年后都回了娘家,却见那位谭家大爷态度有了转变。

这倒也不奇怪,宜珍这般宜室宜家、如珍如宝的女子,谁会舍得冷待?

只是这般,顾衍盛亦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只是他更在意她的态度。

他能察觉到她对那位谭家大爷,之前是无意的。

可是之后呢?谭廷态度改变了之后呢?

药香冲上鼻尖。

女子就靠在距离他肩头不足一捺的地方,白皙而灵巧的手小心翼翼地替他上着药,安静的性子让她甚少有什么言语,但做事却是从不马虎的,又心思细腻地会顾及所有人的感受。

他记得叔父顾先英刚去世的时候,他突然失了所有依仗,被义父接到项家,一个人在不熟悉的环境里重新开始生活。

那时候,她每天晚上都挑着灯来他的院里,并不多说什么,就安静地陪他坐一会就走。

但是她每天都来,风里雨里从未间断过,直到他和项家人和仆从和邻里都熟络起来......

他静静看着她,她鬓边的碎发突然落了下来。

细细长长的一缕,轻扰着她的脸庞。

顾衍盛禁不住抬起了手来。

项宜将一撮药膏替他上在了最后的伤口处,收回手抬起头来,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恰到了她耳边。

距离陡然近到再稍稍向前一步便可触碰。

项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顾衍盛落在他耳边的手顿住了,在那双澄澈的眼眸里,他低头笑了一声,随意道。

“方才有只飞虫,已经飞走了。”

他说完,收回了手去。

项宜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叫了秋鹰进来,帮她一道给顾衍盛包扎了,时候就已经不早了。

顾衍盛也道,“你快回去吧,免得谭家人疑心。”

项宜道并无大碍,想到他迟迟不好的伤势,不由又道。

“我两日后再来。”

她这般说,顾衍盛不由眸色和软地又看了她一眼。

“其实秋鹰手也没那么笨。”

秋鹰连忙在旁点头。

项宜抿着嘴笑了一声,“可这本也是做妹妹的,该为大哥做的事。”

她说完,叫上乔荇快速离开了。

顾衍盛站在院中,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嘴角一贯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

*

鼓安坊谭家宗房。

年前带着孩子来感谢宗家夫人的小夫妻又来了,可巧谭廷又先见到了他们。

见他们这次专门打听了夫人从娘家回来,专程前来道谢,谭廷心下甚慰。

只是他同这一家三口一道回了正院,不想却听说项宜不在。

他讶然,“夫人去哪儿了?几时去的还没回来?”

下面的人便到夫人出门去了,春笋更是道夫人戴了篆刻的印章。

谭廷听了便了然了,他刚想让一家三口稍等些时候,就听外面传话,道是夫人从外面回来了。

项宜甫一回来,就听说了来人的事情,再回到了院中,见不仅一家三口在,那位大爷也在房中等着她。

见她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泛着冷气,让丫鬟灌了汤婆子过来。

项宜见他并未过问自己去了何处,刚要松口气,便听到他道。

“去了药铺?”

项宜身上有药味。

她心下一转,便道是给妹妹项宁问药去了,然后并未再此处多言,直接问起了坐在下首的一家三口。

“......孩子好些了?”

小夫妻立刻让孩子给项宜磕头。

“都是夫人肯为他费心,何止是好些了,眼下是好齐全了,前两日都能在庄头同旁的小孩子打架了。”

说着,小男孩给项宜磕了响头。

项宜连忙道地上凉,让乔荇把孩子抱了过来,项宜接过来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着实沉手了。”

孩子的娘亲连声道是,“夫人第一回 见的时候,说他太瘦,从族里支了银钱让我们专门买肉菜给他吃,这会儿可壮实了。”

项宜看着老实在她身边坐着的小孩,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谭廷在旁静看了她许久,当下见她就将小孩子放在自己的太师椅上,一边摸了小孩子的脑袋,一边轻声问他最近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怎么同旁的娃娃打架了。

她极其耐心地问,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回答,童言无忌,她弯着眼睛笑起来。

谭廷不由就想起了赵氏的嘱咐。

这些日子他们再不似从前那般了,孩子是不是也快了?

那日的旖旎浮现在眼前,谭廷禁不住多看了妻子几眼。

项宜没如何注意,倒是那孩子娘亲看见了,笑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