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就好。”
谭廷看着妻子,越发攥紧了她的手。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渐近。
谭廷拉着项宜走到了门前。
急雨停了下来,林大夫人一眼看见了两人,也看到了谭廷拉着项宜的手。
她连声叹了气,见侄儿脸上还有未散的怒色,不由道了一句。
“好了,今日是春宴宾客众多,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
她可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但却见谭廷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又在不远处人影绰绰的树丛间扫了过去。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所有人都听见。
“回头也不必再说。”
他一字一顿。
“谭廷只有这一妻,不会休妻,亦不会停妻另娶。”
话音落地,树丛里的人影树影静悄悄的。
“你......”
林大夫人头疼了一下,但在自己的花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有项宜听了这话,脑中纷杂的诸多思量,密密麻麻地盘旋绕乱了起来。
她抬头向身前高挺的男人看了过去,定定看了他许久。
作者有话说:
波折中前进,螺旋式上升~
今日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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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晚九点见~
第66章
春宴后半,谭廷找来了苗氏陪着项宜。
苗氏性子喜乐,胆子也小一些,不是很有心机的人。虽然不是合格的宗妇模样,但却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她和春宴上大多数的人一样,并不晓得林大夫人的打算,自然也不知道项宜遭遇了什么,只是同项宜说说笑笑,说起第一次见到程大小姐,没想到如此气质出众,又道槐川李家的两位小姐不知怎么,脸色甚是不好看,宴请进行到一半就回了家。
这种在人多的宴请上早退的事情,总是不免要被人注意,被人猜测。
正是因此,谭廷才忍着不快,同项宜说宴请一结束,他们就回家。
苗氏絮絮叨叨同项宜说了些话,见项宜性子柔和平易近人,又与自己一样,同为非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宗妇,不免同她说起一些自己的事。
“要不是我家大爷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必须以身相许,我想族里定然不同意他娶我。不过我爹娘当时也甚是担心我远嫁,亏得大爷待我还好......”
项宜听说过她的事情。
她可是只身从老虎口中,把重伤的李氏宗子李程许救了下来。
她本是个胆小的姑娘,但凭着这份临危不惧的英勇,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也未必能及。
但世道如此,世人看人,总要先看出身,甚至只看出身的。
宴请一结束,谭廷就让人来女眷处接了项宜,甚至没有当面同林大夫人辞行,只让丫鬟通禀了一声,就回了家。
马车吱吱呀呀地往家的方向驶去。
车上,项宜想到今日的事情,悄悄看了身边的人几回。
但他没这声不说话,只是绷着脸攥着她的手。
项宜暗暗叹气。
其实今日林大夫人的意思,她是应了的,但不知为何,他好似并不晓得她应了。
项宜想了想,又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隐约还含着些郁色,低低问了项宜一声。
“宜珍难道有什么话要说?”
这话让项宜莫名想到他在书阁里问得那句。
“宜珍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项宜的话头刚落在舌尖,一滑又落了回去。
她说没有,见男人松了口气似得,瞧了瞧她,又想到了什么,开了口。
“我今日见到了程家大小姐。”
程大小姐......
程大小姐亦来了今日花宴,应该也是来相看的吧。
项宜没有做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却见他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来。
竟是一本篆刻的图谱。
他道,“是程大小姐割爱转赠给宜珍的。”
项宜接过他手里的书,半晌没说出话来。
书上还有隐隐的香气。
那位程大小姐的意思,怎么可能是想要赠一本书给她,定然是他当着程大小姐的面提起了自己,程大小姐无奈才赠了书。
但项宜向他看去,只见他坦坦荡荡,还道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前朝真本。”
薄薄的一本书,项宜拿在手中却觉沉甸甸的。
他又说起自己替她搜罗了几本书,还说过两日就到了京城。
项宜拿着沉甸甸的书,耳中反反复复回荡着他的话,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又都翻了出来。
本要告诉他,她其实应了林大夫人的事情,怎么都不忍说出口了。
她目光轻轻地落在身边的这位大爷身上,而他又跟她开了口。
“此事是姑母太自作主张了。”
谭廷想到自己姑母竟能天方夜谭地做出这种事情,还事前没有同他说一声,就不由道。
“林家算得上是世家之首,姑母又是林家的宗妇,兴许是掌权久了,便觉得什么事都该由着她的想法处置。”
谭廷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说着又叹了口气。
“姑母性子自来强硬,不过说起来,她这样的性子在林家却颇得看重,姑父似是从未与她意见相左吵闹过,或许正因如此,姑母越发喜欢万事自己做主了。”
他并不想替自己的姑母开脱,但想到姑母竟然同项宜说了那些话,心下还是有些慌慌乱乱,他解释了这些,又看住了项宜。
“宜珍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项宜默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
......
一直到了晚间,项宜给谭廷换药的时候,才发现他这几日恢复良好的伤势,竟然扯开了些许。
“大爷怎么把伤口扯开了?”
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处,又出了血,沾在白纱布上。
谭廷抿了抿嘴,看了项宜一眼,才道。
“被不相干的人扯到了。”
他这么一说,项宜猜到了些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替他解了沾了血的绷带,小心替他擦拭了一番,从新上了药,包扎了起来。
夫妻两人都没说话。
春夜里静悄悄的,有初生的夏虫在窗外的庭院里轻鸣两声。
项宜替他换了药,又净了手,已经不早了。
但她刚坐到了床边准备睡下,忽然有人从后面环住了她。
她一顿,男人有力的臂膀一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身上。
项宜没有坐稳,身子向前一倾,几乎与他鼻尖碰到了鼻尖。
她连忙侧了侧头,但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扣住了腰。
他掌心滚烫,只隔着一层薄衫贴在她腰上,项宜止不住直起腰来,他却蹭到了她耳边。
呼吸里湿热浓重,他在她耳边轻言了一句。
“宜珍,今日逢十了。”
项宜不知道,这种事情他怎么记这么清楚。
她刚要提醒他,伤口还没有痊愈。
不想他在她之前,又蹭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宜珍上了药,我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