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荣慌忙要开口,林水月道:“提醒一下,你说的话立即就可以查证,若是说错了对不上……”
她转身看欣荣,笑而不语。
欣荣却激起了一身的冷汗,若对不上,就是她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奴……奴婢不记得了。”
屋内一静。
欣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她若硬撑着说个一两件,或许还能叫人相信她,可她直接说不记得,分明就是承认自己是在栽赃林水月。
就像林水月所说,这种大事,说出来就能救自己的家人,她居然不记得?
庆王冷下脸:“拖下去,本王要从她口中听到实话。”
欣荣彻底慌了,她仓皇抬头看向白曼语。
白曼语却眼眸低垂,并未与她对视。
“王爷!白小姐!奴婢错了,饶了奴婢吧!”眼见着要被拖着,欣荣疯了似的冲着二人磕头。
白曼语似是被其惊了下,往后一缩,对上了庆王深沉的眸。
她心中一跳,但凡是身居高位之人,皆不能接受被人欺骗耍弄。
庆王也一样。
白曼语忙道:“这宫人满口胡言,刚开始时还曾攀咬过我,嘴里没有半句真话。”
一时又歉意地对林水月道:“因着她后面突然改口,我也没有仔细过问就告知了王爷,叫林二小姐平白遭受冤屈。”
说罢起身对林水月福了一礼:“得罪之处,还请二小姐见谅。”
通透达理,还将所有的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才符合庆王对那不顾一切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印象。
但这话一出,那欣荣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慌乱道:“白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曼语脸色发白:“你这是又想将脏水往我的身上泼?我、我……”
她轻咳两声:“我虽不比林二小姐聪慧善辩,却也绝非是能对公主下手之人。”
白曼语眼里含泪:“若此事真是我所为,就叫我、叫我日后都见不到王爷!”
庆王的心防瞬间就卸下了,柔声道:“胡说什么,你此前不知本王身份时,也能舍命救下本王,本王怎会不信你。”
林水月面无表情。
这不比那话本子精彩?
“还不将她拖下去?”庆王冷眼一瞥,欣荣再无开口说话的机会。
“好了。”他温声安抚白曼语。“这种话本王不爱听,日后不许再说。”
白曼语脸上浮起红晕,点下了头。
至于真相如何,庆王也不想知晓了。
毕竟林水月的重要程度,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白曼语的。
不过庆王还是对林水月道:“清扫之事不必做了。”
林水月但凡是一个懂事的,这会就该顺着台阶下,而不是去与庆王的救命恩人过不去。
然而林水月却闭口不言。
庆王皱眉,白曼语见状道:“林二小姐可是不愿意原谅我?”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肯善罢甘休,在庆王这边可就不做好了。甚至觉得林水月半点都不通情达理,只会胡闹。
林水月起身,却是面向岑浩:“夫子,学子入太学院后,何等情况才会被退学?”
岑浩皱眉:“……自是犯下大错,才会被逐。”
他以为,林水月是在问自己。
实际上这里的人都以为林水月是在担心自己。
裴尘却是抬眸看她。
“兄长可听见了。”林水月转而看向林淮尹。
林淮尹:?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瞬就听林水月道:“今日之事,是我发现后告知夫子的,可太学院却因子虚乌有的证据及所谓指控,而冤枉于我。”
庆王脸色阴沉:“如今事已解决,你还要如何?”
难不成要他一个王爷,还有这太学院的人都跟她道歉不成?
她倒也真是会想。
林水月:“此事我不能接受,所以,即日起,我便会从太学院内退学。”
自己退学?
还是从太学院?
林水月终于疯了?
第18章 区别对待
庆王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在闹什么?”
在他眼中,林水月此举无异于要与白曼语争个高低。
在他已经给出了决断的前提下,这不光是胡闹,更是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可想清楚了。”岑浩冷着脸:“太学院不是用来玩闹的地方,更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林淮尹也低声道:“你别冲动……”
林水月微笑:“这是自然,我是自愿退学。”
又怎么会还想着回来?
太学院至今,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岑浩又气又恼,当场拂袖离开。
林水月也不管其他人,自行回到学堂里收拾了东西。
九公主在一旁皱眉:“你真的要走?”
“当然。”林水月把摘的莲蓬放在她桌上。
九公主不解:“为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费尽心思,都难以踏入太学院半步吗?”
“世人皆向往之,便是好的?”林水月回身淡笑:“学院传道受业受人尊重,但若任由外人蒙蔽而使学子所遇不公,那便是枷锁。”
她对上九公主迷惑的眼:“我是说我不考科举,回家还能多睡会。”
九公主:……
“她真这么说?”樊篱在厢房内来回打转,抬眼去看裴尘:“你说林水月是不是让你逼疯了,自愿退学居然是为了回家多睡会?”
裴尘手里端着个青瓷茶盏,眉眼好看得恍若画中仙。
他没说话,樊篱也不在乎,低声嘀咕道:“不是说林家这个二小姐粗鄙无状,是个草包美人吗?这瞧着也不像啊。”
裴尘瞭起眼,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上书——不奉陪了。
他唇角微弯。
居然有人在落水后,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有趣。
不管别人怎么想,林水月还是顶着一众愕然的目光离开了太学院。
白曼语收到消息之后,心情也颇为复杂。
不过对她来说,林水月这么冲动胡闹,也是件好事。眼下庆王对她,应当没什么好印象了。
下午时分。
老封君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到了:“林二啊,这时间你不该在学堂吗?怎么有空打麻将了?”
一进屋,看见林家老夫人黑沉沉的脸,还有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的林水月,老封君微顿。
林水月:“出了点事。”
她简单将上午的事说了,老封君听完也是皱眉:“岑浩这人,怎么年纪越大反而还越糊涂了?”
“这事不怪你!你做得对!”老封君大手一挥,还以为林水月是回家告状来了。
林水月微微一笑:“我退学了。”
老封君:……
她似乎看见林老夫人的太阳穴都跳了一下。
她居然自己从学院退学了?
这林二挺虎啊!
“你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能这样乱来!”林老夫人拍了下桌子。
“你以为你退学了,太学院就办不下去了?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老封君沉默,林老夫人说的不错。
“林二啊,你若受了委屈,也该回家先与家人商议。无论是你祖母还是你父亲,都会替你出头。”
“如此行径,反倒是落人话柄。”
林老夫人冷笑:“也是,这事说来不该怪你,要怪就怪你那没用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