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不会满足的,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是啊,他有什么办法呢?
江斯宁掏出卡来去自助取款机取了三千块出来给了陈美兰,陈美兰接过钱,抱了抱他:妈妈会帮你的,妈妈一定会让你摆脱他的。
陈美兰离开后,江斯宁自己在长椅上坐了很久。
那张卡每个月的限额是两万,江斯宁从来没用过,但现在他用了。
有些事情不做则已,一旦开了口子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接下来几个月,隔段时间陈美兰就来跟他拿一次钱,江斯宁有时候给她一千有时候给她两千,最多的一次给了她五千。
麻木的,无力的,像是止痛药一样,疼了就吃一点儿。
而这个所谓的大专与他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早知道他就复读一年了,可是复读一年就能考上吗?精神压力,生活压力,各种外界的压力,他想想便觉得窒息,他曾经那么期盼着出人头地,但现在他的路全都被堵死了。
柳凤这几个月来断断续续收到很多取款信息。
当初江天茂给江忱和江斯宁的那两张卡绑定的短信提醒都是她的手机号。
江忱那张卡每个月初始两万块便直接全都取走,一直如此,上了大学后,江忱那张卡的限额提到了三万,江忱依旧每个月初都取出来,像是提防着他爸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他停了似的,危机意识做的很足。
而江斯宁那张卡一直没有动过,但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千两千的取。
对于江斯宁,柳凤的感觉是很复杂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他,但这个孩子确实挺可怜的,而且在自己家住了那么久,也没招惹什么麻烦,柳凤对他没意见,但他身上有最让人厌恶的地方,就是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妈妈。
如果他像江忱一样每个月头把两万块全都取走,柳凤每个月看到取款短信一次,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也能忍受,毕竟江斯宁现在还上学,需要钱,她也狠不下心来对他不闻不问。
但隔几天取一次,隔几天取一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有人在江家打地洞,就让她有些难受了。
而且一个大学生省吃俭用一个月一千块足够了,江斯宁那些钱去了哪里?
柳凤还算了解江斯宁,知道他不是个乱花钱的孩子,以前在江家时,江天茂给他的零花钱都是跟江忱一样的,那些钱她知道江斯宁都给了陈美兰。
江斯宁花钱她不心疼,但陈美兰花钱她就不舒服,但那时候江斯宁表面上还是江天茂大哥的儿子,柳凤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现在,柳凤心里膈应极了。
柳凤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人,所以她先是把卡的限额缩到了一万,后来发现一万块,江斯宁基本分三次会取走,后来她就把限额缩到了五千。
当很多次取钱取不出的时候,江斯宁就知道有人把限额给改了,不知道是江天茂还是柳凤,但无论是谁,都让他很羞耻。
他知道对方是在警告他别得寸进尺,但并没有将卡停了还是给他留了余地的,他很想停下,但他实在找不到办法,最近几次他回家都看到陈美兰别打的鼻青脸肿,他还见过那个□□犯一次,那个人跟所有普通人都不一样。
他像是从地底生出来的蛆虫,没有脸皮,没有是非,只要丑恶的嘴脸。
只有看到钱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餍足的笑容,会用钱拍他的脸:小子,好好听话,不然你这辈子就完了,就会跟我一样,永远见不得光。
江斯宁害怕,他怕有一个□□犯的爸爸,他怕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就像他回到那个小镇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艳.照被贴满整个镇子的妈妈,会用那种让他厌恶让他恐惧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丑陋了。
他也想,要不然就去当兵吧,逃离这个地方,可是那个男人不可能让他离开,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江家的孩子,他有入伍的权利,但如果那个男人闹起来,让大家知道他有一个□□犯坐过牢的爸爸,他就不能当兵,以后也不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该怎么办?
离开?
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上学要怎么办?
不上学了吗?虽然只是个大专,但他还有机会专升本,还可以考研,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就这样放弃吗?
妈妈不会走的,他也不能丢下她,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对他好的人。
他该怎么办?
*
江忱每个月的零花钱涨到了三万,他每个月月初便会取出来,以前是存进自己的一张卡里,后来是直接存进言斐给他的那张卡里。
所以言斐的手机每个月月初会收到一条三万块的大笔进项,然后在剩下的一个月内一点一点的花出去。
每个月三万不够,还得从原来卡里的钱中拐带出去一些。
言斐不想管江忱每个月花多少钱,但江忱的钱花的莫名其妙的,虽然两人上课不在一起,但大家都是在学校里生活,又没有大的支出,江忱一个月三四万花到哪里去了?
趁着一天中午两人一起去学校餐厅吃饭,言斐便直接问了他。
啊?江忱被问懵了,钱?就正常花啊。
然后江忱又小心翼翼道:我花多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一个月都做什么了?言斐确实只是好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没能成为富二代,也没能成为富一代,而江忱从富二代陨落,又凭着自己的本事变成富一代,言斐也没看出他与自己有什么不同,所以他不了解这些富二代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就看他,一个月一千都花不了。
江忱想了想,给他掰着手指头算:买衣服买鞋需要花钱吧
多少钱?言斐问。
你身上这件羽绒服七千,你脚上那双鞋四千。江忱说。
言斐:行吧,别解释了,他知道了。
上辈子的言斐就不在乎穿着,上学时穿一百块左右的牛仔裤,后来参加工作后也不在乎这些,随便一个店面进去,觉得舒服的t恤直接十几件一起买,总共也花不了一两千,而这辈子,上了大学后,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江忱买的,他也不在乎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就觉得江忱审美在线,衣服鞋子穿着也舒服,所以也没管他从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钱。
所以,他傻逼了,富二代的生活不是他这种穷人能够理解的。
言斐以前以为江忱每个月三万块的零花钱,一个月攒个两万多,几个月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现在发现是他眼界狭窄了,三万?一个月三十万江忱也能给他花了。
怎么,卡里的钱不够了?江忱把钱都存进言斐的卡里后花钱也收不到短信提示,具体自己每个月花多少他也不太清楚,但大致他还是能控制的。
够。言斐笑了一声。
确实够,别墅区那套大平层装修完后他们狠赚了一笔,连带着伍帅也赚了不少,比他卖房子赚的多得多,有了这套大平层,加上省状元的名声,再加上伍帅那张嘴,他们现在手里一共有两套别墅正在装修中。
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但是言斐实在是没时间,便都推了。
而这里面的利润太可观了,伍帅经过这几次干脆辞职,然后折腾出来了个小团队,江忱觉得可行,便让言凡林去注册了个公司,还租了个小店面愣是整出个小公司出来。
所有言斐赚到的钱都在这张卡里,这张卡很早之前言斐就送给了江忱,说是给他投资。
但江忱到现在也没个动静,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我爸妈贷款买的那套房子吗?言斐问江忱。
记得啊,十号楼802,我爸给我留的房子,让你买去了。江忱啧了一声,从言斐餐盘里夹了块青椒吃。
今天这青椒做的不好吃,言斐吃了半天也没吃多少,见江忱过来夹,言斐坏心的把所有青椒都给江忱夹了过去。
江忱:这人啊,就不能宠,一宠就上天。
我想趁寒假把那房子装修一下。言斐说。
你们家要搬过去住?江忱问。
不。言斐摇头,那房子是给我的。他当时说过等赚了钱要把钱还给他爸妈,但他现在手头的钱还不够,而且他爸妈现在还不缺钱,他还可以再拖一下,但装修房子的钱现在是够了。
他和江忱现在上学不住一个宿舍,回家也不能跟以前一样总往一个房间猫着,自从两人上大学以来,撸蘑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当然了,平日里可以出去开房,但他俩现在都抹不开面子,江忱不提,他也不好意思提,他们要是有个自己的家就好了。
想想上辈子,两人一确定关系,便急不可耐的去开房,这辈子十八九岁的小孩儿还是太要脸了。
江忱又不傻,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他怎么没想到呢?
而且他在极致的憋闷下,已经不想单纯的撸蘑菇了,他要更进一步
什么时候装修?要不周六咱就去量房子,让伍帅尽快开始装。江忱比言斐着急的多。
行。言斐笑。
一旦有了这个心思,江忱这心就无法平静,晚上熄了灯躺在宿舍床上还在给言斐打电话,即便半个小时前他刚从言斐宿舍出来。
言斐也已经洗漱完正开着电脑利用最后的电做一个小游戏程序。
对了,他这台笔记本是江忱送他的,两万多。
江忱这货只有在花钱上才像个富二代。
不,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毕竟江天茂没有给他儿子一张用不完的卡,或者一张能刷十几二十万的卡,三万块对于江家来说其实不算多。
而江忱竟然没有异议,还用平日里的零花钱跟南青折腾出来个小小的烧烤店,还挺不富二代的。
言斐一边打电话,嘴角一边上扬,这样的江忱可是令他太喜欢了。
宿舍里这个点正处于夜间卧谈时间,几人都在说话,只有言斐窝在上铺打电话。
言斐一心两用,也不说话,就时不时嗯一声敷衍对面的人。
没开灯躺在被窝里的人被他嗯的火大。
但这不是家里,是四个人的宿舍,江忱觉得快怄死了。
别嗯嗯啊啊的,我特么硬了。
听到那边刻意压低的声音,言斐拿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