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皱眉,娇嗔道:“不是啊,你看看我现在的肚子,旁的姑娘都是细腰……你是不懂的,真是的!”
箫晏也不反驳,而是郑重将她转在自己面前,薄唇亲了亲她的眉心,“莺莺,在朕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看的,不管是胖的你、瘦的你,亦或是哭的你、笑的你,朕全部都喜欢。”
莺莺一怔,还缓过神儿,就听他继续道:“朕喜欢你,单纯因为是你,怎样的你都喜欢,因为怎样的你都是你。”
明目张胆的偏爱,不是因为美丑,而是因为就是你。
听到这么一句,莺莺心里就彻底的明白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娇宠的过度还是孕期情感过于丰富,莺莺眼睛忽然就红了,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
箫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半是宠溺半是无奈道:“真是恃宠而骄!”
莺莺一笑,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惹得他眸色陡然变得炙烈,随后莺莺就听到他压着声音,沉沉道:“莫要撩拨朕!”
这小姑娘还真是……拿着他当柳下惠啊~
他血气方刚的,因她怀了身子就一直素着,哪里就经得起她这等撩拨!?
但是莺莺却是不知道他此刻这等情绪的,她现在心里只有感动,有他这么爱着,她又在乎旁人做什么。
女为悦己者而容,箫晏觉得怀孕胖乎乎的她都可爱,她还在意那些个外人做什么!况且她本来就不丑!
美着呢~~
箫晏看着莺莺笑盈盈的便也随着一笑,随后大掌一收,再次将莺莺揽在了怀里,想要再嘱咐两句旁的,倒是见她垫着脚伏在他耳侧轻轻道:“好夫君~”
声音清脆娇媚,入了耳又拐了个弯儿,像是毛茸茸的东西顺着耳廓一扫,惹得箫晏心里瞬间升腾起一抹异样。
而这抹异样到了一更天终是厚积薄发了,尤其是莺莺一个翻身儿,一张白腻的小脸凑在他的跟前,软香的身子贴着他,瞬间就像是火星子被点了一般,箫晏深吸了口气,微微一动,便是红蜡磨伊人。
莺莺蹙眉,用手推了他一把。
“莺莺……”箫晏一双暗沉的眸子挂着火星,温热的掌心微微一划。莺莺还有两月就到了产期,便是经验足的也不敢在这个月份……
不过好就好在箫晏之前说的那些话,让莺莺心里确定了箫晏对她的明目张胆、坚定不移的爱,这是真正夫妻间的情爱。
既然是夫妻间的情爱,自然也就不捏着拘束着,何况原本她性子也带了些淘气大胆,所以小脑袋靠在了他怀里,那双细嫩的手却直接往下伸。
箫晏浑身一紧。
邓公公在外殿守着,想要嘱咐守门的宫女机灵些,不想忽然就听到了那谪仙般高华贵重的帝王,一声深沉的喘……
邓公公脑中跟过电一般的闪,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滴溜溜的往窗户边儿一瞥,又轻手轻脚吩咐两宫女道:“去,烧些热水,一会子用!”
两宫女正踟躇时,忽然里间传来一声声的娇吟,两人忽然意识到主子们在干嘛,对视了一眼,红着脸儿逃也似的跑了。
邓公公看着跟兔子一般跑了的宫女,不由再次朝着德阳宫看了一眼。
德阳宫这位,还真是卧虎藏龙,不,是降龙一绝!
现在长乐宫那位已经被废为庶人,剩下那些个才人、贵人又是处子之身,现在这么个宠法,怕是后宫要一枝独秀了。
不管如何,德阳宫这位就是根金大腿,金灿灿的闪着光,可得抱紧了。
***
邓公公心里盘算着,月亮也西斜了,盼着一件事儿,这件事儿就飞快的来了,比如初五的入族谱。
今日的莺莺入了族谱,就是卫国公府的嫡小姐——卫莺莺。
原本那些个亲戚就是凑个场,毕竟大肚婆一个,走完流程就可以了,没有那些个可看的。可是不想莺莺到后,他们恨不得长八个眼睛,好能把这仙女似的宝儿给印在心里,回去了好好描摹一二,好把自家女儿也收拾打扮成这般。
卫老太太和卫长吉坐在上座,卫老太太笑呵呵地跟族里的人夸赞莺莺,卫长吉先笑后沉默。
莺莺这次穿的粉樱色的衣裙,袖口绣着兰草,裙子做的宽松,上面又坠了些金线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甚至那高隆的肚子都显得极为贵气可爱。
而朝着他敬茶时,那双妩媚清雅的眉眼更是像极了江雅谨,金簪步摇微晃。惹得卫国公老泪瞬间滚落下来。
卫莺莺看着卫长吉,柔和道:“父亲。”
这么一声,卫长吉直接眼圈子就红了,一个在疆场上不要命的铁铮铮的汉子,最温情的时刻。
莺莺看向舒婳,又将目光落在卫长吉身上,“父亲要珍惜眼前人才是。”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或许换一个时间地点,他们就有个美满的结局,可是岁月姻缘不济,爱早已止步,在守残抱缺,就意味着错过现在的美好。
而舒婳,值得那份美好。
自然,卫长吉也懂得。
只是女儿说了,握紧这份美好的速度会加快。
卫家偏向大房的亲戚瞧见了,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大房主母杨氏的袖,道:“瞧着,还不如玉珠、玉萱好看。”
原以为杨氏会高看她一眼,不想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杨氏拧眉冷嗤一声,“我们家莺莺是最好看的,萱萱、珠珠自然也是好看的,都是我们国公府的好丫头,你算哪根葱,来这里当搅屎棍!”
杨氏性情直率火爆,骂起人来自然也顺溜,这句搅屎棍一出来,羞的那个亲戚瞬间要找个砖缝钻进去。
卫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唇角挂着一抹笑,这就是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但是不能由着外人来欺负一家人。
入族谱的流程极为盛大,但是莺莺怀了身子,又是贵妃,所以入了族谱,敬完茶,便被老太太叫到内院休息去了。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喝茶,这是卫莺莺从未体验过的。
杨氏活络,怕莺莺拘束就一直打圆场讲笑话,卫老太太和舒婳也陪在莺莺身边,说了好一会子家长里短。
莺莺不知道如何在这些家长里短里搭话,就只能附和的点头。
好在这会子上了菜,玉珠和玉萱又点了几场热闹的戏,这才一边吃着一边消磨掉了接下来的时间。
待彻底的放下了那些生疏,安心看戏唠嗑时,宫里便来了人,卫国公府一家恋恋不舍的看着莺莺上了撵轿……
卫老太太朝着莺莺挥手,舒婳挂着笑,待撵轿过了拐角消散成一个点,舒婳瞬间眼圈就红了,朝着老太太道:“是个苦孩子。”
卫老太太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莺莺点给卫长吉那句“珍惜眼前人”,又拉住了舒婳的手儿,“长吉……不管怎么样,你先做好准备吧。”
舒婳一时没反应过来,杨氏过来伸手戳了戳她的腰,凑在她耳边低低道:“二弟是个武将,后宅也一直没个人,在那事儿上你总要痛……”
说到这儿,舒婳一张脸儿瞬间红的跟滴血似的,蹙着眉拧了杨氏一下,嗔了她一句,又躲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杨氏笑不可支,半晌又到老太太跟前道:“方才听莺莺讲话,似乎不是个会管家的,后宫那等地方……怕是将来会为难。”
老太太听了,微微一笑,沉默不言。
后宫的确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可是后宫只有一个,可就清闲多了。
她不能揣测君心,但是却能笃定箫晏对莺莺的挚爱,莺莺不会管,自然他会给莺莺清空所有的障碍,让她无需管。
尤其是长乐宫那位,废后的诏书已经送了礼部,马车也朝着东昌府的净和寺去了。
马车走在官道上,车檐儿上挂着一只暗青色的铜铃,“泠泠”一声,孤寂而悠远。
画绿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柔静,谨慎道:“您喝口水吧,两天了。”
李柔静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冷笑道:“两天……三天……又如何……”
画绿隐隐觉得李柔静情绪不对,忙跪下来抱住了李柔静的腿,“娘娘您莫要灰心,奴婢记得史书上就有鸾凤回巢一说,您不要灰心……”
说着说着,画绿就哭了。
李柔静看着画绿,微微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跟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渐行渐远。
画绿见李柔静不说话,“娘娘,您不要灰心,不要后悔,这不是您的错。”
李柔静笑了笑,“后悔什么呢,我再喜欢也没用,他向来是不喜欢我的。”
李柔静眯着眼看着窗外的花草和阳光,过往的一切,似乎在阳光下一片片的消散。
青山遥遥,日光灼灼,往后余生,青灯一盏,佛心一颗。
她与箫晏,真的缘尽了。
第69章 好事近  你愿意做朕的皇后吗?
皎月照在氤氢的香炉上, 莺莺在一旁调制安神的香片,箫晏坐在北面的御桌上批阅奏折。
莺莺看着左边那一侧越来越薄的折子,随手抓起快要做好的婴儿衣裳, 想着在左边的系带上用金线缝两针, 一来好看,二来金主富贵辟邪。
缝着缝着,卫莺莺忽然小腹一阵痛,手里的针线掉在了地上, 整个身子微微蜷缩起来。
箫晏见到莺莺脸上一阵苍白,忙扔掉了手里的朱笔, 疾步过去抱住了她,“怎么回事?!”
“我好像快生了……”莺莺捂着肚子,觉得里面像是被刀子割一般的疼,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箫晏起身, 朝着外面的邓通道:“宣太医!”
***
莺莺肚子疼得厉害, 从御书房往德阳宫路途又不是很近, 一来二去的折腾,莺莺也受不住。
但是在御书房产子,这可是冒犯龙威。
所以邓公公尽管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儿。
箫晏没有回应, 见到院外太医院院判和女医来,忙差邓公公去请。
太医院院判和女医急匆匆跑进御书房, 宫女和嬷嬷用银盆端着热水一趟趟的往御书房的内厢房跑。箫晏看着莺莺蜷缩着身子,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初初的疼还在可耐受的范围。
但是后续就慢慢的疼了上来, 疼得小腹像是用刀子一道道的割,直到最后疼得整个人大脑一片白,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开了, 汗珠大颗大颗的冒,最后汇成一条从莺莺的额头滑跌到了枕上。
莺莺疼得到了极点,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箫晏的手背。
太医看了惶恐的跪在地上,“皇上,妇人产子不吉利,请皇上暂避……”这才刚开始,后续更疼,莺莺骨盆原本就生的小,现在骨缝又才刚开,后续会越来越疼,这般抓着,怕是会把皮都给抓下来。
“闭嘴!”箫晏面色冷厉,“好好接生,如有差池,九族诛!”
太医吓得更是哆嗦,诊脉施针一点也不敢怠慢,女医掀开锦被看了看开的宫口,又喂莺莺喝下了催产的汤药。莺莺的身子已经汗雨成瀑,素来是个怕疼的,这般折腾怕是孩子没生下来,大人就已经虚脱了。
为了顺产,必须得喝。
箫晏最是疼她,平日里磨破个皮儿都疼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见她疼得这般,心里早如刀搅,恨不得现在就不生这个孩子了。莺莺死死抓着他的手,箫晏反手紧紧握着她的,他不信神佛,可是这么一刻,他心里许诺如有差池,他宁愿用接下来的阳寿换她平安。
莺莺疼得更厉害了,脑中白茫茫一片,汗珠从眼角流进了法鬓,她好像在这么一瞬间看到了她的母亲,看到她母亲坐在窗边,温柔的抚摸她的耳朵。
“莺儿乖,母亲一直都在。”声音柔和慈爱。
女医看了看宫口,热水一盆盆的端,慈寿宫那边儿又差了经验老道的宫女过来,后续又来了个宫女匆忙的来回禀告平安,生怕有个闪失。
莺莺缓缓举起手,看到箫晏那只被她抓的血肉模糊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道:“你出去吧,你在,我是更生不出来的。”
他在,她就更娇气更委屈,也觉得更疼。
箫晏下意识的张口要否定,但是他又很懂她,便起身站在了帘外,不近亦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