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好。
“淑妃,没事就出去夺多晒晒太阳,补脑,对了,淑妃,上回罚的女戒宫规记得上交,三天哦,”姜妧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若是三天后本宫还没见着,那就翻倍。”就特别嚣张,特别欠揍。
姜妧善意的提醒完,就在淑妃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把裴子瑾给叫上,美其名曰,缺个太医给请平安脉。
见姜妧要将裴子瑾叫走,萧明月张口就想留,但还是慢了一步,人已经出了门,萧明月抿起唇,有些不大高兴,但转念一想,现在都知道他的姓名了,又知道他在太医院任职,那...下次还可以再见呀,一想到下次还能再见,萧明月心中又隐隐有些雀跃,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咳咳咳...”背后突然传来淑妃的咳嗽声,萧明月一惊,赶紧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收了起来,满脸关切的为淑妃顺气:“苏姐姐,你还好吧?”
“还好。”两个字,淑妃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那就好,”萧明月一边给给淑妃顺气,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忍不住喜上眉梢:“苏姐姐,那位裴太医医术还真是高明,你看,你这才喝了一碗药,脸色就好看了这么多,连唇上都有血色了呢。”
听到萧明月提起那位裴太医,再看她天真无邪对那位裴太医一脸推崇的的娇艳面容,淑妃差点在心中呕出一口血,裴太医...淑妃压根紧咬,是她瞎了眼,竟没看出来她千挑万选出的太医院种子选手,竟然会是姜妧的人。
想到方才陛下对她的冷淡态度,淑妃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连胸口都在隐隐作痛,淑妃忍不住拽紧了胸前的衣裳。
那边萧明月还在不断哔哔哔:“苏姐姐,其实你该让裴太医给你扎针的,皇兄说的对,不能讳疾忌医,再说了,不是有七成的把握吗?裴太医的医术可...能在太医院任职的太医们的医术都可好了,要不下回再召裴太医来试试?”
“不必了。”淑妃直接心中焦躁,直接打断了萧明月的话,见萧明月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淑妃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大好,淑妃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有些累了,下次再说吧。”
“对对对,是得静养,那苏姐姐你就好好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你啊。”
等萧明月离开,寝殿内就只剩了淑妃与贴身侍女春桃,殿内熏香缓缓燃起,看着,脸色青白的淑妃,春桃大气不敢喘一声,一片寂静中,只听淑妃咬牙切齿:“姜妧——”话还没说完,淑妃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若是姜妧在场一定会拍手称奇,好家伙,喷血喷的跟天女散花似的,这绝对可以和萧颐的鼻血喷泉并列为世界两大奇景。
被淑妃喷了一脸血,春桃顾不上擦,惊慌失措就要去喊太医,却被淑妃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许叫太医——”
淑妃艰难憋出几个字,头一歪,这回彻底晕了。
*
不知道淑妃被气的憋出内伤,姜妧带着裴子瑾回了钟粹宫,刚一回去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裴子瑾问开了。
“裴阿兄,怎么今天是你来?你什么时候和淑妃扯上关系了?”姜妧屏退宫人,拧眉问裴子瑾。
裴子瑾还是那身太医朝服,虽说人靠衣装,但在绝对的颜值面前,就算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朝服穿在他身上仿佛都直接上了一个档次变得名贵起来。
见姜妧一脸忧心,裴子瑾笑了笑,也不瞒着她,直接就将淑妃如何找上他,他又是如何顺水推舟的事给说了,听得姜妧直咂舌,听到最后直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看着姜妧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的样子,裴子瑾不禁莞尔,给她递了杯水:“慢些笑,小心笑岔气了。”
“不行不行,太好笑了。”姜妧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笑的停不下来,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居然这么充满奇幻色彩,难怪淑妃方才的脸色这么难看,找谁不好,偏偏找上裴阿兄。
姜妧接过水杯直接一口闷,豪迈的抹了把嘴,忍不住感叹:“裴阿兄,你太坏了。”这不是故意逗人的么。
“也还好。”裴子瑾倒是很淡定。
“不对,”姜妧眉头又拧了起来,有点担心:“裴阿兄,要是淑妃找你麻烦怎么办?”
不等裴子瑾答,姜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凶狠道:“要是她敢找你麻烦,我就揍她!”
淑妃?
呸!
管她是谁的小心肝,只要敢惹到她头上来,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照揍不误。
看着一脸恶狠狠模样仿佛一头暴躁小狮子的姜妧,裴子瑾闷笑了两声,拱手:“那就有劳贵妃娘娘看顾了。”
“放心吧,”姜妧踮脚拍他的肩,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要是敢动,我就揍他丫的——”
*
萧颐刚走到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这么一句响亮女声——
“你是我的人...”
萧颐脚步一顿,她的人?
看着紧闭的寝殿门,再听里头隐隐传来的男声,萧颐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方才那个年轻太医。
谁都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又来钟粹宫,看着皇帝沉下来的脸色,跟在后面的青衣等人头上冷汗都快出来了,生怕皇帝误会,李嬷嬷硬着头皮开口:“陛下,太医院的裴太医在里头给娘娘请平安脉。”她们并没有跟着去庆祥宫,自然也不知道方才在淑妃宫里发生的事,只知道娘娘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带回了裴太医,心情似乎还特别好。
萧颐掀了掀唇,目光幽暗,在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直接上前推开了寝殿的门。
“贵妃想揍谁?”
幽幽冷沉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姜妧被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掉了,茶杯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滚到萧颐脚边,萧颐弯腰,将茶杯捡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拈着茶杯,目光从站在一旁恭敬朝他行礼的太医身上扫过,掩去眼中的冷意,最后落在目瞪口呆似乎十分诧异他会突然出现的姜妧的脸上,嘴角微掀,声音低沉:“是谁惹贵妃不高兴了?嗯?”
萧颐目光如鹰隼一般牢牢盯在姜妧脸上,就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个反应。
还她的人。
她倒是敢说。
没想到萧颐会去而复返,姜妧也是一愣,但立马脸色就变了,只见贵妃直接朝他扑了过来,萧颐眉头一拧,想伸手去拦,刚抬起手,就只觉手上一轻,几乎是瞬间,手中的茶杯就易了主。
看着缺了一个角的杯沿,姜妧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的杯子啊,我独一无二独家定制的翡翠玛瑙白玉杯啊——”
姜妧抬头,开始冲着罪魁祸首猛虎咆哮:“人吓人吓死人,敲门,敲门懂不懂,赔!一定得赔——”
【滴——贵妃好感值-1,剩余生命值:5】
萧颐:“......”
裴子瑾:“......”
众人:“......”
*
看着跟只小鸡仔似的不断扑腾着被皇帝拎走的自家贵妃娘娘,连翘忧心忡忡:“陛下不会罚娘娘吧?”想到方才自家娘娘揪着陛下的衣领嚷嚷着要他赔杯子的场景,连翘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就陛下那脸色,简直就是不忍直视,就怕下一刻陛下就会翻脸直接将娘娘打入冷宫。
“不会。”这次回答的是青衣。
“你怎么知道?”连翘问。
青衣很平静的答:“直觉。”
连翘:“......”
*
姜妧发现,萧颐这厮脑子可能真的有坑,你说你都走了,居然还要再半道折回来把她给顺上,她是个腿部挂件吗?还随身携带走哪儿带哪儿的那种?
是的!
她又要去御书房当吉祥物了!
姜妧一脸晦气的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登上了皇帝专属御撵,还吉祥物,去他的吉祥物,大中午的她只想在宫里咸鱼瘫,而不是被迫去御书房加班。
不对哦,姜妧突然反应过来,她可是在御书房有专属休息室的人。
姜妧:骄傲叉腰jpg!
有几天没去了,也不知道寝殿窗台上摆着的花草长得怎么样了,正好可以去浇浇水,她上次好像还忘了一本成人读物在枕头下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最好还是不要了,不然她丢不起这个人...不对,那是萧颐的床,床上的东西,跟她姜妧又有什么关系?
嗯对,这逻辑链没毛病。
姜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法自拔,没有注意到旁边有道目光,跟个强力粘蝇贴似的紧紧黏在她脸上,目光之灼热,仿佛能把人脸戳出个洞,但显然姜妧脸皮够厚,就算目光灼热至此,她也没有丝毫感觉。
从上了御撵开始,萧颐的目光就一直若有似无的往姜妧的脸上瞟,灿阳透过遮挡的车帷照下来正好落在她脸上,脸颊白皙如玉仿佛还泛着莹莹光泽,但瞟了半天,旁边人都一无所觉,耷拉着头,似乎还在生气。
生气?
萧颐心中冷哼,他还没气呢,她也好意思气?
萧颐干脆直接扭头,一双眼直勾勾的把人盯着。
如果姜妧此刻抬头,一定会大呼一声:呔!痴汉!
想到方才看见的情景,萧颐嘴唇紧抿,越想越气,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蹿了起来,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原本就冷峻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冷硬深邃。
姜氏真的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公然与外男如此亲近,眉来眼去丝毫不避讳...看着路边树上正随风摇曳的绿叶,萧颐只觉得眼睛疼,生疼。
那太医是姓什么来着?
裴?
对,姓裴!
太医院怎么招的人?这种华而不实只想着投机取巧走捷径的人也能入选太医院?正巧,一片落叶悠悠而下,萧颐伸手一抓,眸光冰冷,掌心一用力,一片树叶瞬间化为灰烬簌簌而落。
“这就是内功吗?”突如其来的女声成功让萧颐身体一僵。
只见方才还独自生着闷气的姜妧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兴致勃勃的盯着他的手,然后,不知哪儿又摸出一片叶子递了过来,满脸诚恳:“陛下,您能再表演一下吗?方才我没看清。”
萧颐:“......”
萧颐盯着姜妧看了半响,想看她是不是故意的。
【滴——满足贵妃小小的魔术请求,任务完成,生命值+0.5】
萧颐:“......”
萧颐腮帮子抽搐了两下,面无表情的接过,面无表情的将叶子碾碎成灰,然后换来几声“啪啪”鼓掌,紧接着就是高声喝彩,看这捧场的劲儿,只差没有再给几两银子当赏钱了。
赏钱?
姜妧:你怕是在想屁吃!
很快,御撵就到了御书房门口。
看着轻车驾熟就往御书房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吩咐李德全赶紧传膳说她饿了的姜妧,落后一步的萧颐深吸了一口气,他疼,胃疼,被气的。
*
李德全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午膳就上了桌,膳食很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充分展示出了皇帝用膳应有的排面,其实主要是李德全怕贵妃点菜,干脆就一样来了点儿。
李德全盛了一碗粥恭敬递给姜妧:“娘娘,这是您昨天说要喝的粥。”
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御前大总管,李德全记性很好,哪怕只是娘娘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都能牢牢记在心中,争取给予贵妃娘娘无微不至的贴心服务。
姜妧确实很满意,丰盛的吃食暂时冲散了她不能吃到钦点的醪糟冰汤圆的遗憾,没事,午膳吃不成,可以晚上回去吃,大中午的,就该吃点好的。
怀揣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心情,姜妧暂时性抛弃一切烦恼,吃的很开心。
姜妧吃的倒是开心,萧颐显然就不那么开心了,摆在面前的膳食几乎是一口未动,他想起来了,裴太医,裴子瑾,出身淮南裴氏,杏林世家,祖父是有名的神医,当初裴子瑾入太医院,太医院程院判曾亲自跟他告明,而裴子瑾入太医院,是汝南王亲自举荐。
看着大快朵颐毫无所觉的姜妧,再想到方才姜妧与太医的亲近,萧颐英挺的眉目间覆盖起一层凉凉的寒霜,放在桌沿的手缓缓收紧,使得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一股莫名的怒气在胸口澎湃,萧颐只觉得心中燥郁。
李德全将萧颐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打了个突,不对啊,方才陛下明明是打算直接回御书房的,走到半道又说要去钟粹宫,现在把贵妃接来了,怎么两人又不说话呢?瞧这样子,莫不是闹矛盾了?
这顿饭姜妧吃的很满足,吃完还不忘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仿佛一条咸鱼,揉了揉肚子,姜妧站起来自觉就要往内室走。
吃饱喝足,睡觉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