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大婚,吉服等都需要再准备,放心,万事无需你操心,我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你受委…”
“凤坤宫已经多年没人居住,也要修缮,到时候你看你想怎么布置,我让内务府去办…你要是想继续住在钟粹宫也行,只是钟粹宫离承乾殿还是远了些…”
“……”
姜妧:???
眼看萧颐都已经在考虑大婚那日她穿的衣服要绣什么图案配什么首饰了,姜妧赶紧叫停,一头雾水发问:“什么大婚?”
萧颐手往下滑,从握着她的手腕,变成了十指交握。
“封后。”
萧颐回答的很是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意识到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话中的含义。
萧颐捏着她的手指骨,她手指骨节纤细,手背上却带着小漩涡,肉肉的,十分好捏。
“封后,自然得大婚。”
姜妧:“!!!”
“谁说我要当皇后了?”姜妧简直是放声尖叫。
皇后…姜妧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算不完的账本处理不完的宫务…
尼玛这简直要命啊!
“不当,打死都不当——”姜妧头都快摇成拨浪鼓。
没想到姜妧居然是这样一个反应,萧颐一时还有些愣,等回神,萧颐心就是一沉,心口那股苦涩又漫起来了,不想当皇后…
还没等他苦涩完,就听见姜妧小声嘟囔:“当甩手掌柜不香吗?吃饱了撑的上赶着去做管家婆?”
萧颐:“……”
皇后=管家婆。
很好,是姜妧会有的脑回路。
听着姜妧嘀咕什么“此生不愿再碰账本,只想当一条躺平咸鱼”,萧颐都不知道该露出怎样一副表情才能表达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不过,姜妧的拒绝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还是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萧颐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迟早被姜妧无语死。
姜妧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萧颐的思想居然这么超前,快的她都跟不上,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居然都想到封后大婚了。
真的是,她同意了吗?
心中是这样嫌弃的,但她嘴角露出的笑容却很真实。
【滴——贵妃好感值+5,攻略进度:55】
看着已经挣开了他的禁锢,正溜达到书桌旁俯身像模像样看舆图的姜妧,萧颐嘴角勾起。
“安王逃哪儿去了?”那边姜妧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暴露,正认真扒拉舆图。
萧颐走过去,伸手给她指了出来。
“这儿。”
不等姜妧继续问,萧颐就给她解释了。
差不多就是安王被突然冒出来的十万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老巢也被端了,现在就带着几千人马狼狈逃窜,姜玦就是带人去捉安王去了。
“都已经布置好了,怎么您还得自个儿往前冲,还给伤成这样了?”
姜妧又开始阴阳怪气。
这才是不合理好吧,你说你都有十万大军了,说好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呢。
萧颐眉梢微挑,肯定道:“你心疼了?”
“呸!”姜妧唾了一声。
萧颐却笑了起来,伸手,在姜妧诧异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了荷包,这荷包样式不论从配色还是图案来看都丑的一批,姜妧正准备吐槽,突然觉得,这荷包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啊。
然后就见萧颐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更眼熟的平安符。
至于为什么眼熟,因为她床头挂了一串这玩意儿叠的千纸鹤当风铃呢。
姜妧:“…干嘛?”
姜妧可没忘记当初在圆觉寺成堆搞批发的事,难不成是想声讨她送的平安符不灵?
真的是,二十文一张的便宜货,你还想要什么马车?
萧颐却只是笑,目光柔和:“若是没有你送的这张平安符,只怕伤的就不是肩,而是心口了。”
“啥?”姜妧一惊。
萧颐却没有想再解释的意思,只是摩挲着手中那个实在是卖相不佳的荷包,而且还破了个大洞的荷包,然后,将它递给了姜妧:“妧妧,荷包破了,劳你补补。”
“破了就扔了呗。”对于自己生产出的失败品,姜妧迫不及待的想毁尸灭迹,这简直就是妥妥的黑历史证明。
“不行,”萧颐断然拒绝:“不能丢。”
萧颐思索了一下,学着姜妧的语气,故意拖长了尾音:“妧妧——”
姜妧:“……”
看着顶着一张英俊的脸面无表情行撒娇之事的萧颐,姜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等她拿着破损荷包踏上回程之路的时候,她深深觉得,萧颐变了,谁能把最初那个版本给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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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残余势力确实是不堪一击,在姜玦的乘胜追击下,十天后,安王还是被逮住了,不光光是安王,还有跟着安王一起造反的那几位都被一锅端了。
据说在逮到安王的时候,安王是打算自杀来着,但因为怕疼,还是没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姜玦是用一种很鄙夷的语气跟姜妧吐槽的。
驿馆后院,姜玦搬了个小马扎跟姜妧排排坐,一边逗猫,一边看姜妧…绣花?
作为援兵,平叛结束,姜玦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本来是应该尽快走人的,但反正也没什么急事要他做,加上几年未见的小妹也在这儿,姜玦自然是不急着走。
他虽然还住在城外军营,但没事就往驿馆跑。
这几天萧颐还忙着叛军事宜,姜玦可以理直气壮来找妹妹叙旧,按照规律,姜妧现在身为皇妃是不能轻易和外臣相见的,哪怕对方是亲哥,但姜妧名言:规律就是用来打破的!
在萧颐的纵容下,兄妹俩吃喝玩乐的很开心。
不…准确的来说,开心的只有姜妧一个人。
至于姜玦…他这几天的心情相当复杂。
作为臣子,姜玦对这位新帝的手段谋略都给予充分肯定,丝毫不怀疑这是位明君圣主,在他的统治下,大庆肯定能蒸蒸日上。
但作为姜妧他哥,他对这位名义上的妹婿保持怀疑态度,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甚至是很不喜并报以敌视。
和他爹的想法是一致的,没有人赞同小妹入宫。
在他们的心中,小妹是他们从小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珍宝,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以汝南王府的势力,也足以让她肆意生活,可偏偏,小妹看上的那个男人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姜玦是知道汝南王与萧颐的约定的,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惊诧。
特别是这些天观察下来,他发现,皇帝与自家小妹的相处方式,跟他想象中的太不同了。
怎么说呢…
从小妹的行为中,他只能想到四个字——
作威作福。
关键是皇帝的态度也很奇怪,说好的帝王威严不可侵犯呢?
先不说对他一口一个“三舅兄”态度和蔼的让人害怕,就说皇帝对小妹的纵容…嗯…还有他看小妹的眼神…
姜玦虽然是条单身狗,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得出来皇帝眼中的情谊,那简直就是赤果果不加掩饰啊!
可小妹的态度…姜玦还真有些拿不准。
这事情发展已经偏离预计轨道了。
“三哥,你都盯了我小半个时辰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姜妧一边忙着绣花打补丁,一边就跟侧脸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抬开口。
自从那天稀里糊涂的答应萧颐给补荷包后,姜妧就在和绣花针作斗争,事实证明,她可以舞刀弄枪拿鞭子,但一根小小绣花针还真的是能让她无语凝噎。
这玩意儿怎么就怎么难呢。
打个补丁而已,缝缝补补,绣了拆,拆了绣,好好一荷包都快给她整成四不像了,这也成功激起了姜妧的胜负欲,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子,是绝不会屈服于眼前的小小困难的!
没想到姜妧突然开口,姜玦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见她还在专心和荷包做斗争,姜玦明知故问问:“皎皎,你这荷包给谁绣的?”
姜妧一个不小心,又给下错了针,她有点抓狂,没好气的回:“除了萧颐还能是谁?一天天的屁事这么多,真的是烦死了——”
看着突然暴躁的小妹,姜玦:“……”几年不见,小妹脾气见涨啊。
姜玦艰难咽了咽口水:“皎皎,你平常也是这么直呼陛下名字的?”
“这倒没有,”姜妧摇头。
姜玦直觉不信,他可是都听见好几次了,直呼帝王姓名,这不是大不敬吗?
姜玦放弃这个疑惑,指了指她手中那个四不像,迟疑问:“这荷包,陛下会收?”
在姜妧的“巧手”改造下,小小的荷包已经成功变得不是它自己了,见过丑的,没见过丑的这么别致的。
“收啊,”姜妧回想了一下萧颐之前的说辞:“他说他要时刻带着这荷包,四舍五入就约等于带着我。”
姜玦:“!!!”
不行了,他要吐了。
“你确定这是陛下说的?”姜玦回想了一下陛下那张清冷肃然的俊脸,完全没有办法将他与这样肉麻得让人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话联系起来。
“不然呢?”姜妧一点都不在意会不会损害某人英明神武的形象,说实在话,她都被震惊到了,万万没想到,萧颐的画风能变得这么彻底,说起情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然后…她就来绣花了。
所以,她这算是落入了糖衣炮弹陷阱吗?
不过别说,绣花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是不是感觉特别幻灭?”姜妧问。
姜玦:“……”
“好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