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送的。”顾蜜如语出惊人。
徐揽翠一愣,就连顾余娘也是一愣,而后顾余娘顿时哼了一声,对着徐揽翠的方向一扬下巴,“你听到了吧?是这小骚蹄子自己……”
“是我送的但是我送的不算数啊。”顾蜜如说:“当时我可能忘了告诉姑姑你,这房子的地契在我夫君那儿,我把铺子转赠给你的手续,没有他签字画押是不好使的。”
顾余娘顿时就像一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嗓子里发出一些尖锐的声音,却好半晌都没有形成一句话。
一股巨大的恐惧弥漫了顾余娘的全身,这件事情她是真不知道!她以为,逼着顾蜜如做完了手续这铺子就是他们的了!
“你少放屁!”顾余娘尾音都撕裂了,尖锐道:“铺子给了我们就是我们的!你跟那司家的少爷已经成了夫妻,他的不就是你的吗?你少想蒙我!”
顾蜜如缓缓摇头:“国家律法,就算是已经成婚的夫妻,铺子在谁的名下就是谁的。”
顾蜜如说着,还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掏出了一张地契,有各种正经章程的,盖着公章的那种。
一看就比她们粗制滥造的手续,不知道正经了多少倍。
顾余娘一看这地契,眼睛都直了,表情霎时间就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她的眼珠子一转,抬手就来撕扯这张地契。
“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你伪造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呀!”
顾蜜如已经料到了她会这样,直接一抬手,地契高高扬了起来,顾余娘蹦了一下都没能够得到。
顾蜜如又把这个地契收进了怀中,对顾余娘说:“当初我自愿给我表哥,现在我必须得要回来了,我们之间的手续也根本就不作数。”
“现在我家夫君开始询问这间铺子的事儿,他让我把这间铺子要回去,你们就必须给我倒地方了。”
“你放屁你放屁!你这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顾余娘从小到大跟原角色动手已经习惯了,扑上前来就要撕扯顾蜜如。
徐揽翠见状立刻又把菜刀抽出来要冲上来,结果顾蜜如朝着旁边灵巧地一闪,她的身体几乎倾倒到一种难以思议的弧度,像一张弓。
但是闪过了扑向她的顾余娘之后,顾蜜如又像是有一条线拉着一样,直接直立回来了。
顾余娘扑了一个空,跌跌撞撞扶住了柜台。
外面的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顾余娘面红耳赤,抓着柜台上面的玉器就朝着顾蜜如扔过去——
人群中又响起惊呼声。
顾余娘一连扔了好几个摆件,反正这些也都是假玉石,成本非常的便宜她一点也不心疼。
徐揽翠立刻爆呵了一声,但是徐揽翠冲上来的速度没有摆件扔出去的速度快。
不过很快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惊呼声,因为这些摆件一个都没有砸到顾蜜如的身上。
甚至一个都没有落在地上。
顾蜜如用手接住了两个,有一个用胸腔撞了一下,然后直接用脚背接住了。
这一番操作简直像耍杂技一样,看的外面看热闹的人一阵叫好。
徐揽翠甚至脚底一滑,站定之后,也跟着叫了一声好。
顾蜜如这一手,把顾余娘也给看呆了,不过顾余娘很快又尖叫一声,再度说道:“要铺子没有要命一条!”
顾蜜如不是装,但她是故意的。
表演给外面那些看戏的人看,既然是看戏就要有一点出彩的地方才好谈论呢。
她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她来要这个铺子了,很快这个铺子就会回到她的手上。
今天传出去所有神乎其神的谈论,都会变成对她铺子的免费宣传。
至于原角色给她带来的那些恶名,顾蜜如根本就不在意,她准备在这里开店,天长地久见人心,早晚那些谣言会不攻自破。
顾蜜如把这三个摆件,全部放回身后的柜台上面,这才对顾余娘说:“不交铺子,我就要报官了。”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状纸,刷的一下打开,对着外面看热闹的那群人展示了一下。
顾蜜如又对顾余娘说:“我如果去报官的话,就不只是要这个铺子这么简单了。”
“这上面仔仔细细地写了你从小到大是怎么虐待我的,你以前居住的那个地方,左邻右舍老人都还活着呢,他们都能够为我作证,你从小就虐待我。”
“长大了以后将我卖给了司家,如果惊动了官府,司家就算为了自清,肯定也会出来作证你当初是什么嘴脸。”
“这里面密密麻麻罄竹难书,都是你虐待我和把我卖掉,甚至强占我家产的证据。”
顾蜜如哗啦啦地甩了一下纸张,对着顾余娘说:“姑姑,你做的所有事情我的表哥都是帮凶,你要是被关进了大牢没关系,我表哥如果被关进去了……他还有偷东西的案底吧?”
“乡亲们,你们有没有人被许林成给偷过呀?”
这实在是像唱戏的,要底下看客搭戏呢。
这些看客们也非常给面子,毕竟这一场大戏可比戏园子的那些演了八百遍的戏好看多了。
虽然没有人往屋里扔铜板,但是很快就有人搭话道:“有的有的!许林成偷过我们家的几个酱块子!”
“偷过我们家的独轮车呢!”
“偷过我们家姑娘的肚兜……”
人群突然间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连徐揽翠都哈哈笑开了花。
第16章 、小奶狗
顾余娘的面色青青白白红红紫紫,顾蜜如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近距离展示了一下那张状纸。
然后在顾余娘哆哆嗦嗦伸手要撕的时候,顾蜜如把这张状纸给收了起来。
顾蜜如说:“姑姑你就算是撕了也没有用,这些事情都在我脑子里面记着呢,都在那些乡亲们的脑子里面记着呢。”
“你撕掉了一张,我能重新写无数张,难道你还能将我,将那些知道真相的乡亲们全部都杀掉不成?”
顾蜜如说到杀掉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顾余娘瞬间就哆嗦了一下,接着浑身泛起了一阵恶寒。
顾蜜如最后轻飘飘的,凑到了顾余娘的耳边,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我姑父死的时候,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可记得清清楚楚。”
顾余娘命也稀巴烂,嫁了一个夫君整天就知道打她和孩子。又烂赌又喝大酒,然后在有一次喝完酒之后,他又打他们娘俩,甚至连当时被当成童养媳养着的顾蜜如一起打。
当时已经有十一二岁的许林成,对着他醉酒的父亲狠狠一推,他的父亲头就撞在了石桌上面。
就是那么撞死的。
他确实死有余辜,这件事情一直埋在原角色的记忆当中,现在被顾蜜如挖出来稍微利用一下。
顾蜜如并没有告发这件事情的意图,那跟她没关系。
顾蜜如只是要把被这一家子给占的铺子要回来。
这件事情是顾余娘的死穴,顾蜜如这轻飘飘的耳语,比刚才的地契和状纸,要重过千斤。
这压倒骆驼的稻草,直接压弯了顾余娘的脊梁和精神。
当初她的丈夫死的时候许家就已经怀疑了,这么多年都在怀疑,而且和他们娘俩断绝了来往。
不过顾余娘这么多年一直都一口咬定,她的丈夫是醉酒之后自己失足撞死的。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揭露,他们娘俩就彻底完了。
顾余娘颤抖着流泪,她弥漫着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瞪向了顾蜜如。
那眼中全是恨和怨,简直要化为实质将顾蜜如千刀万剐。
这件铺子她是绝对不会让的,如果没了这间铺子……他们娘俩也完了。
现在许林成越来越像顾余娘死去的死鬼丈夫,说来何其的悲哀,可是来自父母的负面言传身教,就是这种刻在骨血当中也挖不出去的腐烂脓疮。
顾余娘被顾蜜如给弄得涕泗横流,像被逼到绝路的老鸦,突然冲着里屋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儿啊!娘就算是死,也要保住你的产业!”
然后双眼赤红的就要朝着柜台的玻璃上面撞去——
这一下如果让顾余娘撞到,或者是撞死了,那这个铺子的事说不定还真就黄了。
毕竟死者为大,人命为天,顾蜜如就算是告了官也不一定能够告赢,说不定还要背负一个逼死姑姑的罪。
外面的人群又是一阵惊呼声,但是顾蜜如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想要一死了之,用命换来一间铺子,然后留下一个赌鬼儿子继续霸占别人的家产吗?
这世上哪有那种好事?
顾蜜如在众人惊呼出声的时候,就直接抬手成刀,一下子砍在了顾余娘的脖子上面。
顾蜜如拿捏着力度,这一下砍上去没有让顾余娘马上就昏过去,而是让她眼前一黑,短暂的恢复过后,她又神情茫然的看向了顾蜜如。
顾蜜如对她笑了笑,用只有屋子里面的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是死了,我保证把你儿子送进大牢。”
然后顾蜜如又伸手在她的脖子上捏了一下,顾余娘惊恐的神色停留在了脸上,而后她彻底昏死过去。
人群一见顾蜜如竟然把人给控制住了,给弄昏过去了,发出一阵惊呼之后,竟然还有人鼓掌,像看好戏一样喊了一声好。
然后叫好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地传了过去,这一条正街之上,本来没过来的人,来来往往的人都开始驻足朝这边看。
场面越来越热闹,正是顾蜜如想要的效果。
这个时候因为顾余娘刚才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又因为外面的人一直在吵吵闹闹。屋子里面的烂酒鬼许林成,终于被吵醒了。
许林成的衣衫半敞着,披头散发地从屋子里面揉着眼睛出来,语气还非常不耐烦地说:“娘你又在鬼叫什么?”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屋子里站着的一群人,还有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
众人一看到许林成出来了,连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这顾蜜如见了许林成可是就会没魂儿了,我看今天这铺子呀,怕是要不成了!”
“我之前竟是没有发现。这顾蜜如模样身段还是真的不错呀……怪不得那么多相好的,许林成算个什么东西?”
“你别管人家算什么东西,那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许家之前不是一直都把顾蜜如当成童养媳吗……”
“说不定两个人之间早就有苟且,你看许林成虽然是一个烂赌鬼,可是他的模样还不错呀。”
“跟春玉堂的白切鸡似的,哪里不错了?”
“你就觉得屋子里面那些膀大腰圆的爷们儿壮实,那有的人就喜欢小鸡体格呢……”
顾蜜如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原角色非常喜欢,喜欢到不惜为了他嫁给了别人的表哥许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