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让蹲马步就蹲马步,学握拳就握拳。
中途好几次想放弃,被爹一瞪,又赶紧摆回姿势。
贺璧想撤回之前的想法,爹比娘厉害,家里爹在让着娘。
爹和娘啊,就是一个喜欢被训,一个喜欢训人。
这叫什么来着,对,是在戏院里戏文里唱的那样。
昨天晚上馒头说大哥会唱戏,那等回去了,让大哥给我唱一段,在北城进戏园子,还得花钱,现在多好,听戏不要钱,省钱就是挣钱,一定要让大哥多唱几遍。
贺建军盯着贺璧看,这小子越蹲马步越低,手在他眼前晃都没反应,人在这,心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贺建军凑到贺璧耳边,轻声说,“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贺璧眼睛放空,脑袋拥挤,还能抽个空用嘴巴回贺建军话,“想听戏了。”
“稍息立正,现在站好。”贺建军一提高音量,吓得贺璧一激灵,直接坐地上了,来不及拍土,立马挺胸抬头站好。
“是不是觉得委屈,别人都走了,就你还在练。”贺建军背着手,绕着贺璧走,看他稍有松懈,就用手拍他屁股拍他背。
贺璧吓的,连屁股沟都崩成一条线,赶紧回答,“不委屈,不委屈。”
“你看起来太弱,容易生病,生病就得花家里钱。”
贺璧立马大声回答,“明白。”
贺建军没想把贺璧吓成这样,本来是怕他身体太弱容易生病,到了嘴边就变成为了给家里省钱。
自己这心理,晚上得让媳妇帮忙调调。
第58章 没家教
贺璧加练完毕, 吃过早饭就变得生龙活虎,缠着包子给他唱戏。
但包子一唱, 他就皱眉。
他一皱眉, 包子就不乐意了,他在嫌弃我,连爹都说我唱得很好, 他竟然不满意。
“你说, 我哪唱错了?”包子不服气,也不唱了,坐在客厅长椅上, 向贺璧要说法。
贺璧凑到包子身边去, 用手挡着嘴,对着包子耳边说, “我在北城听的戏,比你唱得有气势。”
包子听师傅说过,戏分不同戏种, 包子好奇, 也用一只手挡着嘴, 在贺璧耳边说, “所以你的北城听的戏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贺璧还是凑到包子耳边说。
“你们在家说什么悄悄话,有什么不能听的。”大鹅从楼上下来,看大哥二哥鬼鬼祟祟的, 奇奇怪怪。
“万一来外人呢?”包子用气声向大鹅传递。
“谁会这么没礼貌?”
大鹅刚说完, 汤冰冰已经不打招呼走进来了。
包子朝大鹅使了个眼神,你看, 这就是外人。
大鹅被大哥挤兑, 心情不好, 尤其看到来的人是汤冰冰,心情更不好。
“汤姐姐,老师说过进别人家要敲门,你好像也是老师。”
大鹅看向包子的方向,让他配合表情,而那个方向,还坐着贺璧,贺璧一脸懵,我是点头还是摇头,我都不认识她,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老师。
看这个姐姐射过来的眼神,应该希望他摇头。
贺璧非常有眼力劲地把头摇成拨浪鼓,余光看到包子在点头,又赶快换成点头。
这一顿忙活,那个脸色更臭了。
贺璧为了搞清情况,凑到包子耳边问,“她是谁啊?咱家的敌人还是朋友?”分清敌友很重要。
包子把贺璧的头扶正,凑到贺璧的耳边说,“咱们的任务就是在大舅下楼前,把她赶走。”
贺璧明白了,她是大舅的敌人,就是全家的敌人。
两个娃娃坐在椅子上来回嘀咕。
汤冰冰心里无比难受,脸上也要挤出笑来。
“家里来戚了,这个娃娃长得真白。”其实汤冰冰根本没细看贺璧。
“大哥,她眼睛好像有毛病。”以前的他是真白,经过在东河村接受半个月烈日的洗礼,他只比黑炭白一个色。
包子听贺璧说得真诚,憋不住笑出声来。
以前汤冰冰随便夸,他们随便应,现在来了个较真的,来吧,贺璧,让她也看到你的真诚。
汤冰冰赶快改口,“我刚才没看清,你这是健康的颜色,是丰收的喜悦。”
贺璧歪着头思考,“可是早上爹才说我身子弱不健康,要多练,这位姐姐在说我爹说得不对?”
贺璧又转过头问包子,“我听爹的还是听她的?”
贺璧真的是一脸无辜,包子都能感受到贺璧的求知欲。
包子还没回答,大鹅就绕过来,坐在贺璧的另一边,努力想把手搭在贺璧的肩膀上,但手臂不够长。
贺璧把大鹅的手放回去,他来搭,一把揽住大鹅的脖子,催着大鹅说,“四弟说。”
“当然听爹的。”大鹅还举着拳头越过头顶,增加气势。
汤冰冰听完,搞清楚了,“你是贺团的私生子?”
“私生个毛线,这是我弟,我娘从火车站捡回来的,以后就是我亲弟。”包子10岁了,岛上的人说闲话,说赵小桃的身世时,包子就知道私生子是骂人的。
汤冰冰一脸尴尬,但就是不走。
包子越过贺璧,揪着大鹅的耳朵,小声地说,“你去外面大喊,汤姐姐侮辱团长啦,喊得越大声越好。”
大鹅领到任务,立马执行,还没走出院子就开始喊。
汤冰冰听到第一句,就往外跑。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汤冰冰一走,大鹅就歇了。
“你早走,我就不费唾沫了。”
大鹅回到屋里,奖励自己多喝了杯水。
包子正夸贺璧装傻装得好。
贺璧震惊地看着包子,“你怎么知道。”
包子眼神回过去,“我才是专业的。”
“也许你是真傻。”
“不,我是真的会演。”
“好吧,我相信你。”
两个人用眼波对话,看得大鹅心里不爽,侧身挡在中间,也要加入。
大鹅一来,包子和贺璧就散了。
他们已经说完了。
包子回二楼,贺璧回三楼,大鹅在一楼形单影只。
等周淼从赵梅兰家回来,大鹅就扑进周淼怀里求安慰。
“你先放开我,不嫌热啊。”
周淼先在院子里用水洗了把脸才进屋。
大鹅亦步亦趋更在后面。
“娘,大哥和二哥用眼睛发信号不带我。”
周淼纳闷,“什么叫用眼睛发信号,他俩的眼睛又不是电台。”
“就是,就是……”大鹅抓耳挠腮,使劲想姐姐交过的那个成语,“就是眉来眼去。”
“又瞎用成语,眉来眼去只有形容一男一女交换情感的时候,可以用在好事上,用在两个男的身上,只能形容他们在互相勾结。”
大鹅还是不明白,“娘,勾结是什么意思?”
周淼一边往上走,一边回答,“勾结就是两个人联合做坏事。”
周淼走到二楼了,大鹅还在问,“那联合又是什么意思?”
周淼接着往阁楼走,“联合就是合伙、搭伙、一块干什么事。”
“哦,我明白了,娘你上阁楼干什么,找二哥还是大舅?三哥不在,三哥去雷哥哥家了。”
“你可以安静一会儿,我找你大舅说正事。”
大热天的,周淼被大鹅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点烦。
但这几年长进了,周淼心里默念几次,要有耐心,就能把火气压下去,依旧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娘。
“娘,你的嘴角在抽抽。”大鹅仰着头,看娘的表情不对,但还是跟着娘进了屋。
周淼略过这个问题,就当大鹅没发现。
进屋时,大旺在看书,贺璧在用砂纸磨一个小树杈。
大鹅不管娘和大舅了,他觉得贺璧手里的树杈更好玩。
大旺见姐姐进来,放下了书,等姐姐告诉他信交了没?
“我让人帮忙给应娜了。”托的就是赵梅兰。
周淼是来说另一件事的,“我和梅兰说好了,明天你去杭城找赵厂长,问问这次考试的范围,还有重点复习什么?有些资料,是厂区内部资料,你跑一趟,多问问。”
周淼把赵梅兰给她写好的地址,递给大旺。
大旺不担心考试,也不担心和赵厂长打交道,他担心的是,“姐,我要是出门被汤冰冰堵住怎么办?”
大旺无比庆幸,回岛的时候没和汤冰冰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