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宗店铺。
梅真儿拧眉看向石碑上的排名显示。
第一南浔,超越他们千万?
“南浔有什么成名炼器师或炼丹师?”她看向面前陈书辛。
苏渔!
陈书辛不知为何,脑海里就马上跳出这个名字。
但不可能,她现在顶多才三品炼器师,在天盛宗那么多四品炼器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况且,如果梅真儿小姐吸纳她,岂不是她又要跟他陈书辛争?
“南浔——”陈书辛思量片刻,就摇头,“据我所知,三品以上的炼器师都到了天盛宗,要不就已经陨落。”
那为什么她天盛宗会被比下去?
梅真儿复杂看向面前的人,良久目露微笑,“你最近修炼地如何?”
陈书辛当即自信,“最近我修为增长很快。”
他低头,没看见梅真儿脸上一闪而逝的恍然。
半饷,梅真儿就笑着将一张猩红的朱砂符箓,递给他,“每日放在打坐蒲团下两个时辰,可助你修炼。”
陈书辛瞬间面上欣喜,“多谢。”
他立刻兴冲冲地回到自己房间。
迫不及待地就将这听说十分好用的福运符箓放入蒲团,马上试着盘膝,运行功法。
果然一日千里。
比以往丰厚数倍的灵气涌入,他体内元婴都快吸收不过来了。
陈书辛大笑,“萧牧歌,苏渔,呵呵——咳!”
但笑到一半,他突然觉得元婴仿佛针刺,剧痛无比。
刚涌入的灵气,争先恐后地离开。
不仅如此,他座下的蒲团还古怪地发热,似乎在源源不断吸走他元婴本身的精粹。
“怎么会……咳咳!”
陈书辛捂住剧痛的腹部,再看丹田,一瞬眼前一黑。
就见他大约巴掌大的元婴,此刻竟然萎缩了三分之一!
“不!”
他挣扎着就要从这古怪的蒲团上移开,但强大吸力竟然让他半分都不能挪动!
“梅真儿……气运……不!”
转眼,他元婴就干涸地成了核桃小!
陈书辛惊恐地倒地。
睁着眼,死不瞑目。
“师姐,陈书辛疑似修炼过快,走火入魔,元婴被烧成灰烬了。”
师弟匆匆来报。
梅真儿抿唇,转身后,才露出一丝着急,“怎么会?哎,那务必让其他弟子引以为戒,不要贪图突破。”
“是。”
贵人,总该来了吧。
梅真儿微笑。
“替我给水灵门、冰凌宗两位门主发函,就说修真盛会,我们天盛宗愿意额外让利一成,稳固南北友谊。”
“若是有意向我们采购整年的灵丹法器,我亲自上门拜访。”
“宗主,大师姐回来了。”
水灵门宗主,一身水纹道袍的女修转身,整个人都好像朦胧在水汽中,她手中拿着标记了天盛宗铭记的玉简。
“让她来,我正要与她商议天盛宗的事。”
她一双眼都充满雾气,看不出任何攻击力,然而却可望不可及般,好似伸手触摸,都会穿透一层水帘。
就连说话,都仿佛有水流声响起。
如果苏渔在,肯定会觉得眼熟,这人就像是南浔新晋的三等十二峰美人峰主。
但这位水灵门宗主的眉眼间,更成熟稳重几分。
“师父。”水千溪着急地跑进来,正要说话,玉简就朝她飘来。
水宗主颔首,看着血缘上隔了她好几代的旁系亲族,从小当做亲传弟子养在身边的孩子。
“千溪,我们本年也该向南境采购一批供核心弟子修炼的上等法宝。”
“天盛宗来了消息,但我很犹豫,听说他们今年吸纳了不少其余门派的精英。炼器师太多,驳杂混乱,质量可能参差不齐,你这几日在集市觉得今年天盛宗可还行?”
水千溪面色怪异。
那是不错,但南浔更好。
可她没开口,因为是她曾曾祖的师父,修行水灵诀已经到了第七层似水流年。
说起话来,那是如水流般滔滔不绝。
果然,她师父又开口。
“我还有些担心你小姑姑。如今南浔精英流失,我直接要人很是不妥,你小姑姑也必定不愿在危难时舍弃南浔。”
水宗主叹息,“可她的水灵诀修炼,若不在北境,大打折扣,无法突破到大乘……”
“师父,小姑姑在南浔,咳,你不用担心,也许是福缘。”
水千溪面色古怪,额上水流花钿活灵活现。
“我今日回来就是因为南浔。”
“嗯?”水蓉当即身上水雾散去几分,“怎么?有你小姑姑的消息?对了,怎么我出关不见湖渊他们几人。”
水千溪轻咳一声。
“说来话长,师父,你为我护法一次就知道了。”
“南浔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炼丹炼器双修大师,她替我炼制了本命法宝,还请师父为我护法。”
水蓉一愣。
南浔是剑修发家,看似一百零八峰人才辈出,但其实最源远流长的是剑道。
“真的,师父。雪宁他们都连番服丹突破了。”
水蓉眼中雾气凝固。
南浔的丹?
“可你长弓,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更换……”
说到一半,就见水千溪从芥子袋中慎重拿出了一个闪着宝光的二层鎏银茶托宝架。
第一层是空的,第二层放着一个扁平翠绿小碟,里面盛着一个疑似大厨烹制的酱色鸭架骨,只不过它只有弹丸大小。
小碟旁,搁着一碗白瓷汤碗装着的浅浅一层鸭架汤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这酱色微型鸭架物状的小东西上是四道丹晕,右侧汤碗里则是三道丹晕。
“你怎么定制了这么个本命法宝?”
水蓉一眼看出这个二层鎏银宝架本身就是个四品,隐隐散着宝器威能。
“你向来练习长弓,难道要换?”
“不换,师父稍等我片刻。”
水千溪马上盘膝在师父面前坐下,就手有些抖地从这宝架里拿出小碟。
小心地净了手,从翠绿小蝶上,拿出那鸭架丹。
这宛若弓形的骨上覆着一层薄薄紧实的肉,有的地方还能看出透亮的筋膜,几小粒好像是红椒般的碎末缀在上面。
她捏着这鸭架一角,就将另一角含入嘴中。
小心地从骨上撕咬下一小块肉来,咀嚼中就感觉到一股甜意,伴着辛辣。
水千溪张开小嘴嘶了声,立刻用空着的左手端起那白瓷汤碗,喝了一小口乳白、泛着一层金光油亮的汤水。
顿时鲜美醇厚的温热,从舌尖的辛辣冲洗而过,更透出一股野味的鲜甜来。
她久旱逢甘霖般,舒了口气。
舌尖微微的火辣碰到这汤汁,更觉得敏感,一丝丝地感受到口中微麻的跳跃。
这是她修炼至今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生在水灵门,从小就入了修炼之路。
泡药汁浴,喝灵水灵茶,偶尔服丹也都是苦涩寡淡,如同嚼蜡。
可如今,她才晓得,原来丹药还能是这等滋味。
她眯眼,将因为太小、已经啃完一半的微型鸭架丹,用食指一推,完全含入嘴中。
半饷,才津津有味地吐出一块吃得干干净净的鸭骨。
还不舍得地嗦了下刚才捏过鸭架的食指。
“我今日才知晓,优秀的炼丹师,能在丹炉里让丹药保持妖兽本来的骨肉样子,竟然还这么香。”
水千溪感慨,如果世间丹药都是这样,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人贪图服丹而走火入魔了。
“这冰魄鸭很鲜甜,应该就来自于秘境里三大冰湖中最清澈的玉魄湖。”
水千溪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