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三天三夜,那还不得被榨成人干!
明仪一惊,蓦地睁眼,刚想开口辩解什么,却对上谢纾近在咫尺的脸。
他离得很近,只要再稍稍往前,便能压上她的唇。
明仪紧抿着唇瓣绷着不敢动弹,良久却不见谢纾有动作,疑惑地睁圆眼看他,仿佛在问:“不继续吗?”
谢纾松开她,只淡淡回了句:“我斋戒。”
斋戒自然是不能行夫妻之礼的。
明仪愣了愣,自方才起一直绷在脑中的弦,顷刻间松了下来,心中百味交杂。紧绷的身体似泄了气一般软了下来。
特意换上的藕荷色寝衣,此刻变得有些扎身。仔细修剪过的指甲,显得刻意无比。
她自嘲般地“哦”了声,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她毫无防备地张开紧抿的唇瓣那一瞬,谢纾倾身吻了进来。
明仪:“……”
明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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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仪毫无防备,完全招架不了谢纾的侵袭。她张口却被堵得透不过气来,手足无措地抓住他的背。
明仪满心羞愤,暗骂他“偷袭”,谢纾却用行动告诉她,何谓“兵不厌诈”。
她声音断断续续地责问身上人:“你说、说好的……斋戒呢?”
谢纾没答。
这戒,三年前便破了。他们是夫妻,她既想要,他没有不给的道理。
吻愈浓,藕荷色寝衣顺着榻边滑落,明仪颤颤地闭上了眼。
正是疾风骤雨来临前夕,门外却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明仪:“……”
谢纾没理会敲门声,动作未停,门外的敲门声却越来越急促。
门外的乘风隔着门朝里喊道:“启禀王爷,江南道传来急报,陛下着您立刻进宫。”
大半夜传唤,必然是出了不小的事。
谢纾闭上眼轻叹一声,迅速回归理智,安抚性地用唇碰了碰明仪的眼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藕荷色寝衣,一点一点替她系上。
“抱歉,你我来日方长。”
这句话暗涵的意思便是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便不做了。
谢纾冷静地丢下这句话,套上外袍便出门了。整个过程面色不改步伐平稳,仿佛丝毫未被方才做的事牵动情绪的样子。
明仪软趴趴地靠在玉枕上,抬手抚上自己方才因情动而涨红发热的脸颊,努力平复气息。
她侧头望见窗外谢纾渐渐消失的身影,莫名想起三年前的新婚夜,心里有些烦闷,咬了咬唇,自顾自翻了个身闭上眼。
谁要跟他“来日方长”?
谢纾这一走,连着几日都未回宜园。
那日夜里传来急报,说是江南道一带突发水患,冲毁了堤坝,致使良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
此番灾情颇为严重。如何处理被冲毁的堤坝,如何安置百姓,以及预防灾后时疫及流匪,皆成问题。
很快便到了三月三花朝节。京中贵眷相约一道前往京郊广济寺踏青赏花,明仪自然也受邀在列。
此次踏青之所以选了广济寺,不光是为着广济寺后山风光优美,也是为着去寺里给此次水患的灾民祈福。
为此明仪特意穿了一身素淡的。宽袖的白绢衫,配上简单的团花纹鹅黄裙,外搭一件素罗帔子,绾了个雅致的朝云髻,只略略戴了几支镂空白玉兰花簪。
绕是这般素净的便装,也难掩她娇艳容色。
明仪到了广济寺,由婢女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抬头那一瞬间,广济寺门前众人都不禁为她这般好颜色所摄,愣了片刻。
众人回过神来,忙走上前向明仪行礼,明仪免了他们礼,目光一撇,恰好扫见了挤在众女眷中的姜菱。
说起来自那日过后,令国公府便诸事不顺。
先是令国公夫人放印子钱惹出人命官司,被请去京兆府衙门大牢蹲了两日。
人命官司倒是与其牵扯不大,只她好日子过惯了,在大牢里呆了两日,活似去了半条老命。
身上的痛也罢了,那老脸也丢尽了。
好好一个勋贵世胄,竟学那不入流的去放印子钱,真当是辱没了门风,伤风败俗之至。
这事风波未消,令国公次子又在其父大寿当天与父亲姨娘私通,被当场捉奸在床。气得老令国公当场晕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日此事便传遍了京城。
这家人别是有什么私通的血统吧,什么表妹庶妹也就罢了,竟连亲爹的女人也不放过。
一时间令国公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御使言官自不会放过这一家子的烂事,参了他一个私德有亏行为不端。
郑柏原本还指望着过阵子能升迁,如今令国公府出了这么些丑事,他不仅升迁无望,还被牵连停职反思。
他当初能得这肥差平宁侯多有助益,如今他早已不是平宁侯的姻亲,怕是起复无望了。
除此之外,令国公先前请封郑柏为世子的折子也被退了回来。
其实京中勋贵偷偷放印子钱的何止他令国公府一家,且那令国公次子又不是个傻子,偷腥偷习惯了,哪有那么容易被当场捉住。
这些事背后自是少不了平宁侯在暗中推波助澜。
那日过后,姜菱彻底从过去走了出来。如今瞧着面色红润,整个人都有了精神气。
姜菱收到明仪扫来的眼神,立刻小步跑到她跟前。
明仪疑惑地盯了她一眼:“你过来做什么?”
姜菱理直气壮:“不是殿下你叫我来的吗?”
明仪迷惑:“我何时叫的你?”
姜菱答曰:“嘴巴没叫,眼睛叫了。”
明仪:“……”这样也可以?
行吧,正好她也有事要问姜菱。
那日她同程茵在假山旁说起她和谢纾的事,正巧姜菱就在附近,也不知她听见什么没有?
其实她原本打算当时就问的,可那会儿姜菱正哭得狠,她便没开口。
“对了。”明仪试探着道,“那晚你一直都在假山后?”
姜菱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
还没等明仪把话问完,姜菱便答道:“听见了。”
明仪:“……”
“不过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句。”姜菱举拳笃誓道,“与人交友,最重要就是讲义气。”
明仪嫌弃地瞥她一眼:“谁跟你是友?去岁中秋灯会你的狗还咬破了我的裙摆。本宫还没找你算账!”
姜菱狗腿道:“这便叫做不打不相识。”
明仪:“……”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姜菱摸着脑袋朝明仪笑出两颗小虎牙。
自新帝继位后,自家哥哥摇身一变成了侯爵,她也跟着成了京城贵女,可她这几年在京城过得并不舒坦。
她不习惯京城锦衣玉食的日子。那些京城贵胄面上一团和气,心里却一点也瞧不上她的出身。嫁入令国公府后,府里人总明里暗里指摘言行不得体。郑柏也嫌她不懂风花雪月,也不会抚琴弄画。
她收了性子,努力学规矩礼数,却总也不能让那些人满意。
但长公主和那些人不一样。
姜菱忽由心而发感慨了一番:“我觉着殿下和摄政王极是相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是、是吗?”明仪面颊一红,“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崔书窈正巧在这时从一旁经过,听见姜菱所言,心中暗嘲:配什么配?王八配绿豆的配吗?
待人都到齐了,广济寺的主持亲自引着众女眷去了大殿金身佛像前参拜祈福。
参拜过后照例添了不少香油钱。而后便由寺中僧人带着去了斋堂用斋。
斋堂地方不大,众女眷围坐在一起用斋,斋菜是每人定量的。
广济寺乃是清修之地,斋堂的斋菜出了名的寡淡粗糙。明仪素日里吃用精细,外加此刻确实无甚胃口,便未用。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偏崔书窈闲得慌多嘴道:“殿下锦衣玉食惯了,自是用不下这斋菜的。只这祈福过后的斋菜是在菩萨跟前供过的,可剩不得,没得冒犯了神灵,这福可就白祈了。”
这话不光是暗讽明仪平日做派骄奢不知民间疾苦。
祈福这事多是求个心安,灵不灵的也看机缘。可崔书窈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明仪不用完眼前这些斋菜,这次祈福有成效便罢,可若灾情并未缓解,便是明仪的罪过。
崔书窈本想拿话膈应明仪。
谁知姜菱刚扒完了碗里的饭,未见饱,听见崔书窈的话,朝那多出来的斋饭巴巴地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