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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心机纨绔的黑月光 重生成心机纨绔的黑月光 第48节

“而且……”她停顿一下,目光扫向身形矮小的男子身上所穿的那件衣服。

暗纹是锦罗坊近日来新进的款式,在袖口不起眼的地方上仍保留有锦罗坊那枚独有的标识。

而他衣服上那些细碎零散的破洞,赵琼华也大概能认出,大抵都是蚕丝虫所留下的痕迹。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布匹是假的,质量不佳。但这布料,当真是我锦罗坊卖给你们的吗?”

第51章 反常

赵琼华这无端的一问, 不仅让那位姓刘的男人一瞬愣怔,便连掌柜也是一头雾水。

“郡主,这布匹确实是刘公子在我们锦罗坊买的啊。”掌柜从店小二手里接过账本, 担心赵琼华看不懂,他手还特意指着那条记录。

男人闻言也挺直腰板, 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我兄弟故意欺诈你们吗?我知道你们身为权贵, 向来不喜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但是你们也不能不认账,欺负我们无权无势。”

“你们说是不是?”

一面说道,他还大声询问着围观在这里看热闹的百姓们, 煽动情绪, 得到不少人的回应。

“是啊, 我们是信任锦罗坊, 但做生意的也不能仗势欺人就欺骗我们啊。”

“郡主虽然身份尊贵, 但接手了锦罗坊就该好好管,弄成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

“不过到底是郡主, 身后有侯府和淑妃娘娘撑腰, 我们做百姓的能有什么办法?”

人群中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杂乱,其中有几道声音格外明显清晰。

掌柜束手无措地看向赵琼华, 几个店小二倒是上前想理论, 却被拦了下来。掌柜一脸为难:“郡主这……”

赵琼华上前几步, 走到刘公子面前, 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

玄色暗线丝绸, 其上勾勒出锦鲤和祥云的暗纹, 衣服尚且完好无损, 而且用作绣暗纹的丝线也依旧圆滑明亮, 一看便知这件衣服新做成不久。

端看款式,倒是和锦罗坊前几年的一匹布料相似,却又没有锦罗坊的标识,绣工看着也不太像。

赵琼华心下存疑,兀自走过去坐到店小二方才搬出来、放到锦罗坊门口的扶手椅上,“这件事我来处理,掌柜你歇着就好。”

“你这一身,也是在锦罗坊买的吗?”

那位姓刘的男子不屑嗤笑,“要是在你们铺子买的,我这件怕是也破烂地不成样子了。爷辛辛苦苦挣来的工钱,可不是给你们这种奸商的。”

赵琼华闻言来了兴致,顺着话问道:“这么说来,你只是替你兄弟单独买了布料而已?听你们的话,似乎平日里也很是辛苦。”

“我们是帮人盖…房子,拿工钱…补贴…生活的。”身型矮小的男人开口解释着,“我来也只是想,锦罗坊再赔我…一匹新的、好的布料而已。”

他也不要那么多补偿,树大招风,他只是一介平民而已,黄金白银纵然好,但也容易惹祸上身。

“不行!怎么能便宜她们这种奸商?我们虽是平民百姓,但不能纵容她们。”

这大义凛然的话啊。

见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掌柜,赵琼华给紫菀使了个眼神,紫菀会意,趁着掌柜没察觉便悄悄退下。

赵琼华没理会男人咄咄逼人的话,继续问着身型矮小的那位,“你这匹布料是你自己来买的吗?”

“是我托兄弟…来买的。我口吃,会说不清楚…太耽搁了。”

“那你给了他多少钱?”

“一两银子。还给我…儿子做了一身。”

两个人一问一答,看似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见时间越拖越紧,掌柜不由得出言提醒:“郡主,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我知道。最后一个问题。”赵琼华摆摆手,稍作停顿后一手指向那名姓刘的男人,“那你可还记得,你兄弟是什么时候突然换上这身新衣服的?”

突然被问道,刘姓男子忽然一激灵,一把推开店小二就想上前和赵琼华动手,“你这郡主,既然不想赔钱那我就砸了你这……”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里来的两枚石子,直直打向他的手腕和膝盖,让他疼得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手腕难以活动。

“你继续说。”赵琼华吩咐几名店小二钳制住刘姓男子,继续说道。

身型矮小的男人面露难色,回忆片刻后,顶着他兄弟莫名警告的目光开口:“若是草民没记错的话,是在五天前。”

而方才赵琼华盘问过,他托人来买布料,不过七八日前的事。

赵琼华抬手,和掌柜要着账本,掌柜面露犹豫,抓着账本的手不由得收紧几分,“郡主,账本您方才不是看过吗?”

“而且这账本复杂,和府中的庶务还有所不同。”

上次她和褚今燕易容伪装来锦罗坊时,对这掌柜的性子就有所了解。见他这副模样,赵琼华冷笑,语气冰冷:“账本而已,本郡主还没说要看什么,掌柜怎么就这么紧张。难不成是有事瞒着本郡主不成?”

后半句话她尾调上扬,不再收敛气势,颇有种凛冽气质,掌柜不敢顶撞,连忙请罪,“郡主恕罪,是小的多事了。”

“你若无罪,本郡主又何来的恕罪?”

紫菀恰好也在这时回来,把东西都交给赵琼华。

赵琼华翻看着账本,直接翻到那一页,看到上面的记录冷不丁笑了一声,仔细翻过紫菀给的东西后,她直直将账本和纸页全部扔在地上。

顺着风有几页也吹到了人群当中,识字的人便捡起来,读过后又传给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同时还有人对着那名刘姓男子指指点点。

“还不到半两银子的布料,硬是让你要了一两银子。”

赵琼华扶着扶手站起身,缓缓走到刘姓男子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凉,“这一两银子,不仅能让你还掉欠了赌坊许久的债务,还能供你添置几件新衣服,买几亩田地,可真值啊。”

说话间,她还扫了掌柜几眼。

“那依郡主的意思是……”

“一招偷梁换柱,没想到掌柜你连自己家的布料被动过手脚都不知道,还差点教人砸了铺子。”赵琼华冷哼一声。

着人先扶那位身型矮小的人起身,她又吩咐紫菀去铺子里多拿了几匹上好布料给他,另有多添过十两银子。

“你兄弟替你买的确实是锦罗坊的布料,但却不是你身上这身。”

“郡主是什么…意思?”男人错愕,更加磕磕绊绊地问道。

赵琼华朝扶手椅那边走了几步,细细解释道:“从半个月前开始,本郡主就已经命人在锦罗坊的仓库中点上熏香,以便布料的保存。”

“可你身上的布料,却毫无香薰的痕迹。”

“反倒是你兄弟这身衣服,倒是还有那种香气。”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刘姓男子连忙抬袖去闻衣袖上的味道,装柜也表露出几分错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赵琼华,而后强颜欢笑着。

“郡主,您记错了。我们放置布料的仓库从来不让熏香的。”

掌柜一语点醒男人,男人想起身,却被几个店小二紧紧按着不得动弹,只能怒视着赵琼华大喊道:“你竟然敢诓我?看我不动手打得你……”

“紫菀掌嘴。”

紫菀听令后上前,男人被几个人摁着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紫菀动手。

几下清脆的巴掌声中,赵琼华开口,将方才紫菀送来的纸页上的字复述出来,“七日前,你忽然拿了十两银子,还掉了你在金银赌坊中所欠的全部债务。”

“四日前,你又在城外购置了几亩田地准备耕种,甚至还去过青楼。”

“可你和你兄弟常年都在为人盖房子做苦工,又因着你常去赌坊,更是半点积蓄都没有。你这银子来得还真是比平常容易呢。”

人群中有人也不断应声附和着,同意着赵琼华的话,看向那名刘姓男主的眼神更加奇怪轻视。

“今日是谁指使你来的?”

紫菀的几掌并未留情,打完之后,男子的嘴角已经开始洇血,微微红肿,很是明显。

“没有指使我,我就是来为我兄弟讨回公道。”

男人啐了一口血,继续嘴硬道:“赌坊青楼,那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的。你作为郡主,没有证据就平白污蔑我,还挑拨我和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天理何在啊。”

要天理和公理是吧。

赵琼华冷笑一声,吩咐着几个店小二,“把他送去京兆府那里,让京兆尹好好还他一个公理。”

“紫菀,你把这些证据也都送给京兆尹,免得他再浪费时间找了。”

说罢,她转而看向刚刚起身的掌柜,目光依旧冷淡,晦暗不明,看得掌柜一阵心慌。

想起方才他费力瞥见的那些纸页字迹,他深知不能露出破绽,捡起账本,他拱手恭敬地问道:“郡主,此事已经解决,不知郡主之后有何安排?”

不是说琼华郡主除却骑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会管理庶务更加不会看账本的吗?

怎么今日,郡主如此反常?

而且仓库何时开始熏香,他竟也毫不知情。

见男人被店小二押走,掌柜心下犯着嘀咕,面上却丝毫不显。

赵琼华扶着紫菀的手,睨了掌柜一眼,“掌柜日理万机,察觉不到也不是大事。”

“走吧,随本郡主回一趟侯府,有要事要交待给你。”

自从上次暗中来过锦罗坊,察觉到仓库布料的异常后,她回去就让人多留心着掌柜,也派了信得过的人在仓库中熏香,以防着蚕丝虫。

今日一事,若不是她叫紫菀早有准备,事先让人时刻注意着掌柜和他的心腹,这锦罗坊的名声,怕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赵琼华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榴花树,心绪繁杂。

事发突然,又恰好选在她要去崔家赴宴的日子里,是谁做的,她心里多少也有数了。

只不过方才,那无端而来的两枚石子……

借过榴花缝隙,她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茶楼二楼的位置,轩窗大敞,偶尔还会露出小二正在收拾桌子的身影。

若她方才没记错,那两枚石子就是从这个方向打过来的。

想着,她低头看向系在腰间的扇袋。

“郡主,马车来了。”

蓦然回神,赵琼华点头踏上步梯,末了还不忘再提一句,“掌柜可别忘了跟过来。”

“小的明白。”

掌柜低头应过一声,便如先前那般,等赵琼华进了马车后,他才上去又坐到车夫旁边。

马车疾驰,车夫得了吩咐特意选的行人少的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侯府。

“掌柜先在花厅稍事休息。本郡主先去把许夫人也请过来。”一进侯府花厅,赵琼华命人给掌柜端茶送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掌柜连忙起身,说了几句惶恐云云的话,见赵琼华离开,掌柜悄悄招手,一小厮上前借着递茶的功夫,悄悄和掌柜交头接耳,“你快去通知夫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