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眸冷然,病态般苍白的脸上青紫伤痕格外明显。一夜过去,伤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种愈发严重的架势。
看到时郁越走越近,荆谓云眼中都是遏制不住的暴戾。
少女的脖颈很是纤细,好似稍微用力就能扭断。
只见高高在上的时郁缓缓走到餐桌旁,看起来没什么精神,顺带轻叹了口气。
荆谓云见她这样,额上青筋一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然后……
他听见时郁说: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时郁分明没有张嘴。
荆谓云:“???”
作者有话说:
时郁:知不知道,每天被迫早起对丧批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而这样的日子,我却必须一直坚持到任务结束。
时郁: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只听到后半句的荆谓云:大小姐又觉得我碍眼了,毕竟她一直想赶我走。(委屈.jpg)
第4章
餐桌上气氛很尴尬,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说话。
时郁懒得说早安,估计那人也不会回,所以干脆一句话不说,直接忽视掉站得像电线杆一样的某人,自顾自的吃起来。
等她吃饱喝足后,才注意到荆谓云不知何时坐在了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上。
他虽然低着头,但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一样,几乎是和自己同一时间放下了筷子。
时郁顺手端起手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牛奶。
牛奶里加了糖,不多,没有将牛奶那股香醇的味道掩盖下去,奶香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时郁快速扫了眼荆谓云身前的餐盘。
荆谓云吃的很少,反正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饭量,能看出来他不是真的饭量小,而是在迁就眼前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罢了。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从始至终没发出过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时郁“砰”的一声将杯子搁置在桌上。
荆谓云闻声抬起头,盯着时郁看的时候,就像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时郁好似看不见那渗人的目光,该干什么干什么,轻松自在的很。
她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让佣人拿件外套过来穿好后,才出门。
荆谓云不作声,安静地跟了上去,落后时郁几步远。
时郁自然不会等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秒停顿。
司机还是林叔,他和时郁问好的同时,余光注意到后方的少年,目光有些复杂。
荆谓云的身份见不得光,家里人不重视,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他几乎无处可去,在哪里都是碍眼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表现的很听话,无论时郁怎么折腾他,都一直忍受着。
林叔看了眼后视镜,见时郁没表情,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踩下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竟是直接将荆谓云丢下不管了。
————
许是林叔看后视镜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时郁懒懒地问了句,“怎么了?”
林叔笑了笑,“没事,小姐昨天穿得少了些,虽然不需要走很远,但总归保暖些以免着凉,今天这样也很好看。”
时郁不理解,人手一套的校服有什么好看的。
她更是不懂青春期女生之间暗戳戳的攀比心。
原主的校服小到扣子,大到衣服暗纹都是专门找人设计定制的,反正,怎么贵怎么来,说是镶金边的都不为过。
而在时郁的人生观念中,完全没有什么贵贱美丑,她只在乎这件事或物是否省事舒适。
她怕冷,加件外套是很正常的事,可在其他人眼里,反而成了什么稀奇的事。
一路上时郁有一搭没一搭和林叔闲聊着,倒也不算无聊。
————
高一(七)班。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班里的同学来了一大半。
学校说白了就是个小的社交圈,尤其是这种富家子弟的贵族学校,拼的就是权势和背景,互相结交。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爱闹腾,再加上是个拼爹的年代,可劲折腾。
上课铃还没打,教室里叽叽喳喳吵得不行,时郁一边听着系统的指示一边找座位,时不时还要侧过身避开跑闹的人。
杂七杂八的声音充斥在耳朵里,总结就一个字,烦!
“艹,烦不烦啊?吵个屁!”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高大男生猛地站起发出怒吼,顺便踹了一脚前面的桌椅,吓得旁边的人一个哆嗦。
“要吵滚外边吵去!”
男生这么一喊,吸引来了班里其他同学的目光,顿时安静不少。
唯一还在走动寻找座位的就只剩下了时郁。
只见她两手空空,连装模作样的空书包都没背一个,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束在黑色的皮绳里,随着走动轻微摇晃。
少女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了刚才骂人的男生附近。
这人刚才踹得是她的椅子。
时郁也不在意,随手拉了下椅子摆正坐下,头也不抬,双手交叠伏在桌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趴下睡了。
走过来时,时郁就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属于后几排,这种位置大多是些学习不好混日子的。
既然都混日子了,那睡觉就是精髓!
这边时郁睡得天昏地暗,另一边教学楼外,荆谓云刚还了共享单车。
天气湿凉,再加上找车还车费了不少功夫,荆谓云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风吹得生疼发冷。
之所以不打车而是骑车来,也是因为这幅样子,能让那位大小姐心情舒畅些,少折腾一点。
索性,共享单车足够多,大小姐在怎么作,也不至于停了全城的车。
荆谓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手机屏幕如蛛网般满是裂纹,倒映出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太狼狈了。
这样的荆谓云,在配上那双漆黑发狠的双眸,不少路人都下意识避开绕行。
这个时间,没几个学生还在外面,荆谓云一路畅通无阻。
他是转学过来的,比时郁大一岁,降了一级,才和她一个班级。
————
临近上课,教室外边涌进来几个人,说笑间不经意般往旁边推搡冲撞。
正好把半脚踏进教室的荆谓云撞得重摔在地,发出“嘭”的一声。
他身上沾了不少灰尘,摔倒时手本能的寻找支撑点,不料在门框上狠狠划了一下,霎时鲜红一片。
而那个撞了荆谓云的人,则厌嫌地瞪了他一眼,迅速跑开了,好似荆谓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荆谓云满是血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他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一抖,差点又摔下去。
教室里的人都在看他,却没有人愿意扶他一下,有人想要上前,似又想起了什么,装作没看见漠视不理。
那些投过来的视线,无一不带着些看热闹的意味。
不知是谁起得头,捏着嗓子嘲讽道:“你说你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把地弄脏了,一会记得擦一下啊!”
话音刚落,旁边一堆人都笑了。
“大家都是同学,别光笑啊!你们谁去扶一下,互帮互助不知道吗?”
“我可不去,要去你去。”
“可别了,身上指不定有什么病呢,谁敢碰他啊!”
笑声充斥着整间教室,直到荆谓云站起来,那笑声才稍微小了一些。
少年皮肤白的没有血色,唯有青紫的伤痕和掌心的鲜红触目惊心。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手握成拳,绷起几条明显的青筋,血水顺着指缝向下滴落,显得狰狞可怖。
荆谓云一言不发,就像什么都没听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直趴着没动弹的时郁突然坐起。
凳子登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撞到后面的桌子。
她看起来没太睡醒,眼睛还半眯着,却在视线触及某处时,表情微变,眉眼阴沉,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我艹你大爷……”
坐在后面被吵醒的暴躁男生站起来破口大骂,当看清眼前的人以后,硬生生把接下来的国粹都咽下去了。
“时郁,你干嘛?”
作者有话说:
荆谓云:要不是大小姐还在这,我把你们全嘎了。(超凶.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