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轰隆隆的冲了下去,气喘吁吁的跑到骆川面前,不等骆川反应,踮起脚尖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趁着骆川愣神的功夫,她转身一溜烟的跑回了楼上,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背靠着大门,顾迟迟捂着嘴,心脏就像生了病一样疯狂的跳动,快要冲出胸腔一般,让她觉得又刺激又兴奋。
她...她竟然亲了骆川!
想到自己刚刚的大胆举动,顾迟迟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摸着自己的嘴唇,想起那个堪称是啃的吻,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屋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将顾迟迟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她将耳朵凑在门边,仔仔细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然而门口那个人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门边,顾迟迟感觉自己甚至能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
知道他站在门外没走,顾迟迟靠着门框无声的笑了,她将捂着嘴的手放开,印在门背上,隔空给骆川送去一个飞吻。
真好,她想。
。。。。。。。。。。。
骆川走了之后,顾迟迟开始一个人去医院上课。
对于将《赤脚医生手册》完整背下来的她来说,这些课程并不难,最重要的是熟练的操作,她珍惜东叔给的这个机会,因此学习的十分积极,在同一批来培训的人中变现十分优异。
她长的本就拔尖,年龄又不算太大,还这么勤奋好学,倒是医院里很多人动了介绍的心思。
但不管是谁去问,她都是笑着告诉对方她已经结婚了,让很多人芳心碎了一地。
这种情况多来几次,她的情况就在医院传开了,知道她已婚的身份,惋惜的有,庆幸的有,不过再也没人想着给她介绍对象了,让顾迟迟很是清净了几天。
但不知怎的,骆川的情况却被人透露了出去。
“哎呀真是可惜了,嫁了个乡下泥腿子,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一开始的时候,顾迟迟还不知道别人议论的对象就是她,只当他们在说别人的闲话,但不管她去哪里,总是能听见这种话,就难免起了疑心。
这一天,顾迟迟结束了一天的学习,照常的准备下班,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却遇见一个曾经向她表白过的男同志,对方拦住了她,开口就是:“顾同志,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一个人在乡下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于你曾经的选择,我都了解,希望你现在能重新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顾迟迟:???
等搞明白对方的意思,顾迟迟差点气笑了。
在那十年里,确实有很多知青受不了下乡的苦,女知青选择嫁给当地人,男知青娶了当地人,在回城时又选择抛弃对方,这种事比比皆是。
对方估计将她当做这种情况了,倒算不上恶意。
她望着那名满脸恳切的男青年,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更不会抛弃我的丈夫,我从没后悔过嫁给他。”
说完她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就走了。
却在转过身时,看到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罗昌远。
“怎么可能!”显然罗昌远也听到了她的那番话,但他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顾迟迟,痛苦的质问道:“小迟,你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他究竟有哪里好,让你这么猪油蒙了心!”
看到他,顾迟迟只觉得晦气,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抢白道:“他比你好久好在他听得懂人话!”
不像你,白长了双耳朵,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
一连被两个人纠缠,顾迟迟回去的路上心情差极了。
要是骆川在就好了...
打开家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顾迟迟开始想念起骆川来。
骆川却依旧在去往羊城的路上。
钢铁厂和羊城那边的公司签了合同,开始了长期的合作,因为骆川去过两次,每次的任务都完美的完成,从没出过什么差错,钢铁厂便定了让他带队,固定跑这条线。
对于这个结果,骆川也非常满意。
他每次去羊城,都会抽时间去夜市逛逛,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交给何三叔,在通过以前建立的渠道卖出去,他眼光不差,又会挑货,每次买的东西成本并不高,在加上在整个市几乎算得上是独家的生意,这么来回倒腾了几次,很是赚了一笔钱。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愿意被调到其他地方去。
这一次他用厂里的车捎了一点新河镇的土特产,想要去羊城试试水。
不过因为这次他带了运输队新来的一个工人,一路上只能更加小心,既担心对方发现他带的东西,又担心对方拖后腿。
不过好在他凶名远播,对方很显然听说过他的凶残事迹,一路上非常老实,和骆川轮流开着车,两人几乎不停歇,往羊城疾驰而去。
没想到在一个偏僻路段,却还是遭遇了意外。
看着拦在马路中间的三块大石头,那名小青年紧张的冲骆川使了个眼神,骆川会意,一言不发的提起车里准备的家伙事,径直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个年代,路上跑的车子多了起来,就有些黑心的,纠结了村里的亲朋好友来做路霸,好一点的只要钱,司机留下车子和货还能活命,狠一些的,杀了司机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一扔,十年八年没人发现的,也不少见。
骆川跑了这么几次车,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他一看这摆在路中间的石头就明白了,这次是遭了路霸了。
头一个下车肯定是最危险的,万一别人冲上来就杀人,连跑都跑不及。
但骆川却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样子。
他手里提着半米长的钢管,满脸煞气的站在车边,不仅看起来不像被打劫的,反而像是下车来打劫,倒让躲在草丛里的三个人看的面面相觑,不敢贸然行动了。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骆川便慢条斯理的走向那三块大石头,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就将钢管别在了后腰,弯下腰准备去抱石头。
躲在草丛里的三个人看到他这个动作,还以为机会来了,正准备起身冲过来呢,没想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正正好砸在他们身边!
却原来是骆川将一块大石头抱起来摔了过去!
“滚!”骆川低声喝道。
那三个人被他这一手吓得半死!
要知道,为了拦住这些大车,他们选的石头至少也是一百斤往上的,两个人抬着都费劲,结果这人竟然一个人就抱起了石头!还扔了这么远!实在是过于骇人了!
这下还抢什么车啊!
自己这三个人上去就是送菜的啊!
于是那原本准备拦路的三人连面都不敢露,伏在草丛里,悄无声息的就溜了。
等确定人走了,那个快要被吓傻的小青年才战战兢兢的下车和骆川一起把剩下的两块石头搬走,上车之后,他忍不住冲骆川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这种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俨然一副被骆川折服的样子。
骆川没说什么,默不做声的将钢管放回副驾驶座旁。
接下来的一路,再没遇见什么意外,两人顺利的将货送到了羊城。
第56章 . 晋江文学城首发(二更)  “哥哥,你都……
骆川这一趟任务时间格外的长, 顾迟迟三个月的培训都快要结束了,他都还没回来。
顾迟迟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盼着他回来。
而日子一旦带上等待的意味, 就会变得格外的漫长。
顾迟迟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去想骆川什么时候回来。
尤其是到了夜晚, 整栋楼都亮着灯, 家家户户的热闹的吃着晚饭的时候,顾迟迟一个人坐在桌边,对着昏黄的白炽灯,望着桌子上自己孤零零的一个饭碗, 心里的孤单就会潮水般蔓延, 直到将她淹没。
不过到了白天, 靠着专心工作,对于骆川的思念就会不那么明显,倒是让顾迟迟这个咸鱼爱上了工作, 每天在医院学习到很晚,无形之中成了一个卷王。
因为她在同期学生里表现优异, 医院甚至开始让她单独跟着急诊的医生上起了班,让顾迟迟很是涨了一波见识。
这一天也是如此,顾迟迟跟着分派给她学习的一名姓安的医生,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
“医生!医生!救命啊!”
一道焦急的男声闯入办公室, 对着顾迟迟和安医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嘴里哭求道:“医生!救救我的兄弟吧!”
安医生站了起来,严肃的对那名家属道:“你先别着急,带我们过去看看。”
她见过这种情况太多了,因此丝毫不显得慌乱,跟在焦急的而病人家属身后往外走, 正巧遇见被门板抬着过来的病人。
饶是见多识广的安医生,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她一边检查着门板上就跟血葫芦似的病人的生命体征,一边急声问道。
顾迟迟也被吓了一大跳,那个病人的伤势看起来实在太过骇人了。
那人紧紧的闭着眼睛,一身都是血,看的出来是被人砍了不知道多少刀,甚至连肠子都露了一截在外头,看不出是死是活。
“是...是被那些路霸打伤的!”说起这个,病人家属情绪变得格外的激动,他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将凶手生吞活剥的语气,“我这兄弟胆子太大了,一个人就敢推着货去隔壁县跑生意,原本都好好的,没想到这一次却出了事,被人劫了道!砍成这样扔在草丛里。”
“我这兄弟不想死啊!他捂着肠子硬生生爬到了路边,正巧遇见一个熟人,才把他带回来!”说到这里,他带着哭腔对安医生恳求道:“医生,我兄弟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不容易啊!不然谁会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他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安医生没怎么样,顾迟迟却呆住了。
她整个人愣在当场,想起久久没有消息的骆川,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名浑身是血的病人,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迟迟,你怎么了?”将病人推进手术室之后,安医生发现顾迟迟还站在原地,她以为顾迟迟是害怕血腥,心里有些不满,喊了顾迟迟一声。
没想到顾迟迟转过头来,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安医生,我...我没事。”在这种忙乱的时候,顾迟迟知道自己的情绪来的不合时宜,毕竟此时抢救病人要紧,于是她咬着牙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遗忘掉对骆川的担心,跟在安医生后面进了手术室。
安医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明显看出了顾迟迟状态不对,但救死扶伤四个字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她的职业道德也要求她不能再这个时候分心,因此她只能叮嘱顾迟迟一句:“等下专心一点,要是实在受不了,记得叫人替你。”
顾迟迟没说什么,按照规定做好无菌操作,跟着忙碌了起来。
在安医生的精细操作下,那名病人身上骇人的伤势被一一的处理好,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只要度过危险期,活下来问题就不大了。
等将病人推出去,手术室所有人都在开心的互相鼓励着,为自己再一次挽救了病人的生命而兴奋。
只有顾迟迟失魂落魄的蹲在墙角,和整个欢乐的场景格格不入。
对于参与了这一场手术的她来说,越是清楚的了解到那名病人遭遇了什么,心里就越是担惊受怕。
骆川甚至一出车就要大半个月,遭遇这种危险的可能是简直是呈倍数增长,她无法想象,如果今天遭遇这一切的是骆川,她又该怎么办。
仅仅只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她都觉得心痛到难以忍受。
“迟迟,你怎么样了?”忙碌了几个小时的安医生还记得顾迟迟进手术室之前流泪的事,她一边擦汗,一边走到顾迟迟身边温声安慰道,“没事的,等你见多了这种事,就不会害怕的,今天你的表现就很好嘛!”
她还以为顾迟迟是小女生害怕,于是绞尽脑汁的搜罗着自己和同事第一次上手术台时因为害怕闹出的囧事,试图让顾迟迟放松下来。
顾迟迟知道她的好意,她勉强的冲安医生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神情脆弱又充满希冀,她轻声问道:“安老师,最近像这种病例...我是说,因为路霸受伤的病人,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