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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弱受,我装的[穿书] 分卷(15)

宋时清抬手打断他,示意自己没事。

淳乐水听到了,但没吭声。

媛媛是老爷子爱女宋南风也就是宋含章母亲的小名,淳乐水穿越之初宋南风就已经离世多年,系统所提供给他的信息里面并不包含宋南风的死因,并且她的名字在宋家还是一个禁忌。

以淳乐水这两年的观察,能大概拼凑出其中原因,老爷子夫人去得早,只留下宋南风这么一个女儿,宋时清怜惜女儿早早没了母亲,将对妻子的思念全都投射在与其有八分相像的女儿身上,对她疼爱有加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再到后来宋南风结婚生子,不到三十便离开人世,宋时清痛失爱女一夜白头。宋南风刚去世那几年,宋时清需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时常陷入梦中不愿醒来,睁眼天光未亮枕巾湿尽。

宋南风的房间一直留着,宋时清从来不敢进去,许叔和徐姨一开始还会恍然谈论起小姐,但只要宋时清听到爱女的名字总会恍惚落泪,久而久之大家也缄口不提,一直到如今宋时清偶尔想起宋南风仍会眼眶酸涩。

他从未从爱女离世的沉痛打击中走出来。

每年她的忌日,都是宋家气压最低沉的一天。

饭做好了没人吃,许叔徐姨一对视就是长吁短叹,老爷子闭门不出,就连宋含章在这天也会变得格外暴躁敏感。

淳乐水无意中看到过一张宋南风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眼含笑带着小女儿家的娇俏,依偎在男人怀里,但合照的另外一部分却被人裁剪掉,只留下一只搭在宋南风肩头的手。

那可能是家里另外一个从不被人提及的人宋含章的父亲。

其中种种都在告诉淳乐水,宋南风的死是宋含章人设的重要背景之一,而作为炮灰的贱受是没有资格去了解其中真相的,这应该是留给正牌受去攻略救赎宋含章或者促进两人感情的支线剧情。

淳乐水极其有自觉,毫无好奇心,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绝不过问。

他垂眸喝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到老爷子和许叔的对话。

老爷子见他眼睛落在桌上没有焦点,一碗粥喝得失魂落魄,不由放下筷子。他说淳乐水的性格和宋南风像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他的媛媛也像淳乐水这样开朗嘴甜,但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以为自己将情绪藏匿得很好,其实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宋时清仿佛看见宋南风坐在他身边一勺一勺喝粥,眼中却满是失落。

乐水。

筷尖轻碰筷架发出小小轻响,宋时清唤他回神,问道:有什么事你就给外公说,是不是含章又做了什么?

淳乐水放下勺子,他看向老爷子,眼圈发红,半晌后才极近委屈地叫了声外公。

好孩子,宋时清慈爱道,外公给你做主,别怕。

含章他淳乐水极为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要和我离婚。

宋时清眼神一凛,饭桌上的气氛都凝固了些许,淳乐水无声流泪,看得徐姨和许叔都颇为心疼。

他摆摆手,许叔帮着徐姨将桌上的餐具都撤下去。宋时清抽了张纸递给淳乐水:怎么回事?

淳乐水擦了擦眼泪,将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和朋友保持距离惹到含章生气了。

昨天我朋友在酒吧里喝多了,我把他送回酒店结结果碰到了含章,他觉得我和朋友挨得太近行为不检点,一气之下就说

淳乐水突然顿住,他像是猛然从宋含章要和他离婚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期待地望向老爷子:外公,你说含章他会不会是在说气话呀,他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生气是不是吃醋了?

在淳乐水说这段的中途,宋时清又吃了一回药,他把水杯递给许叔,让他泡杯茶过来。

许叔欲言又止,最后在老爷子的眼神下勉强应下。

宋时清了解他这个孙子,如果真的如淳乐水所说是吃醋,就不可能说出离婚这种话。

当初让他和淳乐水结婚,那臭小子可是连着他一起埋怨了很久。

而且每次回家来,他的勉强应付和不耐烦宋时清都看在眼里,强扭的瓜不甜,如果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宋时清未必不会同意,就是苦了淳乐水。

乐水,外公问你,宋时清接过许叔递来的茶碗,碗盖轻拂茶面,他问道,如果含章真的要和你离婚,你会同意吗?

淳乐水双目圆瞪,错愕半天也只吐出一个我字。

他未眨眼,但眼泪已经溢出眼眶,片刻后才喃喃回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

其实是他根本没有选择,如果老爷子也同意他们离婚,那这婚根本就由不得他不离。

这什么情况啊?淳乐水忍不住对系统说,这次老爷子居然没站我这边,是我演技退步了吗?

系统尝试分析:[他可能是觉得这段婚姻对于你和宋含章都是束缚。]

其实淳乐水还是很想和宋含章离婚的:那如果我真的和宋含章离婚会怎么样?

[记得在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就像你说明过,]系统尽职尽地阐述,[角色脱离剧情轨道会导致后续剧情出现偏差,但是生命节点是无法改变的,即使你通过离婚获得短暂的自由,贱受的结局也注定是你的结局,并且因为在过程出现了偏差,最严重的后果是你走完剧情也不能脱离贱受身份。]

换言之就是淳乐水可以赌一把,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都是他会随着贱受的死亡一起消失。

淳乐水不是所谓的欧皇,这个赌局对他来说赢面不大。

虽然你不说,但是外公知道结婚这两年含章对你并不好

外公,淳乐水出声打断,他看向宋时清,固执道,我还是不想和含章离婚。

宋时清轻叹一声:执迷不返,受伤的最终是你自己。

如果早个两年,宋时清是绝对不可能对淳乐水说出这种话的,他喜欢淳乐水这孩子,也清楚他对自己孙子的心意,所以才会不顾宋含章的意愿让他们结婚,说是为了对淳乐水负责,其实还是为了宋含章。

他能感觉到自己近两年身体越发力不从心,许清和徐敏照顾了他大半辈子,不可能说等他死了还要去照顾宋含章这个小辈,所以他选择了淳乐水。

他也希望宋含章那臭小子能通过组建家庭,承担起一部分的责任,早日独当一面。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宋时清突然看清了很多以前看不清的事情。

他这一辈子成就不小,但偏偏在教育孩子方面力不从心,对南风是这样,对含章好像也是这样。

他执意给宋含章指的这门婚,好像除了他满意之外,就是将两个孩子困于一处让他们互相折磨。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宋时清越想越是觉得头疼眼花,眼前阵阵发黑,淳乐水的声音就像从水中传来,离得极远。

老爷子唇色发白目光僵直,淳乐水直觉有些不对:外公?

随着他的话音,盖碗从宋时清手中滑落在脚边炸开,滚烫热茶泼到淳乐水脚背,但他根本无暇顾及:外公?!

屋内几人乱成一团,许叔第一时间拨通了陈医生的电话。

和陈医生前后脚到的还有宋含章,他甩上车门大步踏进别墅,陈医生进了卧室,宋含章想跟着进去被许叔拦住:小少爷别担心,老爷子已经醒了,先让陈医生检查一下吧。

宋含章提了一路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他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余光扫到旁边神色焦急的淳乐水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狠狠一沉,扯着淳乐水衣领就把人拽进了旁边房间。

他速度极快,许叔和徐姨还来不及阻拦,只听砰一声响,房门重重撞上门框。

淳乐水脖颈被宋含章的小臂卡住,另一只手撑在他脑侧,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的姿势,让淳乐水无处可逃,只能紧紧贴着身后的房门。

两人离得极近,额头鼻尖几乎都快要触碰到一起,包括宋含章眼里的滔天怒火都仿佛燎烧着淳乐水的每个毛孔。

淳、乐、水。他从齿间挤出淳乐水的名字,恨不得当场掰断他脖子,你对我外公做了什么?!

第20章

老陈,老爷子没什么问题吧?见陈医生取下听诊器,许叔忙问。

暂时没事。陈医生每周都会过来给宋时清检查身体,对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几乎烂熟于心,不过老爷子还是需要抽个时间到医院来做个全面的检查,这次突发昏厥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显然不是一个好预兆。

宋时清靠着床头:许清会安排时间。

陈医生还道: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之前减少工作量的提议请您尽快安排。

知道了知道了。宋时清开始赶人,既然我没什么问题你就赶紧走吧。

陈医生也不太想搭理他,转头问许叔:老爷子最近还有喝茶吗?

宋时清仗着陈医生背对自己看不见,光明正大给许叔递眼色。

许叔全当没看见,一言难尽地点头:劝不听,一定要喝。

老爷子。陈医生摘掉手套转过身,一脸严肃,您吃的是心血管药物,喝茶会增加药物副作用影响药效,而且还会加重您的症状,您再不听医嘱我就只能把您的情况告诉小少爷了。

好好好,我尽量不喝了。宋时清的身体情况一直瞒着宋含章,他不想让小辈替自己操心,连声敷衍。

说完又不满陈医生的威胁,一脸不爽让许叔送客,走到一半又把人叫住:许清,你把含章叫进来。

窗边白纱蜿蜒,屋内一尘不染,连床单都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

淳乐水略一打量便认出这是许叔的房间。

他收回眼角余光看向面前的宋含章,这人几乎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脸背光罩在阴影里,只有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泛着骇人的光。

淳乐水不得不仰头保持呼吸通畅,他眼角含泪。

宋含章最见不得他这幅模样,一拳锤在他耳边的门上,厉声道:说话!

淳乐水被吓得一抖,眼泪立马顺着颊边滚落在宋含章小臂上溅起小朵水花,他双手拉着抵在自己脖颈的胳膊。宋含章冲动之下没有控制住手上的力道,见淳乐水的双颊因为缺氧而泛红,他立刻松了手。

但他的脸色没有因为淳乐水捂着嗓子喘气的痛苦神色而缓和一星半点。

淳乐水大口往肺部输送着空气,他当时也被宋时清突然晕倒给吓到了。

而且要不是他当时正好就在旁边接得及时,宋时清可能就直接栽倒在地上,这个年纪的老人最经不得摔,到时候直接黑发人送白发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接老爷子那一下淳乐水还在桌角上撞到了腰,但只要人没事他受点小伤都是小问题。

本来淳乐水是这样认为的。

结果宋含章倒好,一来二话不说也不问原因就把他往墙上掼,他脚也疼腰也疼脖子也疼,差点连戏都演不下去。

人疼痛的时候愤怒和委屈等情绪会不由放大,他低头没有看宋含章,话里的怨气任谁都能听出来:你要我说什么?我说外公晕倒和我没关系你相信吗?

你觉得呢?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是我害外公晕倒的,你还问什么呢?淳乐水自嘲地笑了下,我已经告诉外公你想和我离婚了,而且外公也同意了。

宋含章一愣,淳乐水抬眼,眼里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恭喜你含章,你摆脱我了。

这句话说完后,原本气氛紧绷的角落陷入了沉默。

淳乐水垂首站着,从宋含章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漆黑卷翘的睫毛和挺翘鼻尖,他即没有因为这个结果如往日一般伤心欲绝,也没有像宋含章以为的那样对他表达所谓的爱意来央求他不要离婚。

他就是平静地对宋含章道了声恭喜,连一点多余的心声也没有让宋含章听见。

宋含章奇怪地看着他。

这确实是他的最终目的,但淳乐水的反应丝毫没有让他体会到胜利的快感。

淳乐水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讨人厌的脸,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心情继续应付他,他侧脸避开宋含章的视线:我可以出去收拾东西然后滚蛋了吗?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宋含章即将脱口的话,许叔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两人耳朵:小少爷,老爷子叫你。

宋含章拧眉盯着淳乐水看了几秒,松开按在门上的手改为握住门把,淳乐水自觉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但从头到尾也没有看他。

【死就死吧,宋含章这傻逼谁爱伺候谁伺候。】

宋含章一顿,斜睨了淳乐水一眼。

【操,脚好痛,肯定要留疤了QAQ】

淳乐水低着头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但这句心声听着十足的委屈。

宋含章目光顺势往下,淳乐水居然光着一只脚,脚背红肿一片,和其他地方的肤色相比显得触目惊心。

他突然想起在自己拎着衣领把拽进房间前他好像拿着冰袋在冰敷脚背。

宋含章烦躁地拉开门走出去,没走两步就听到许叔问淳乐水:乐水,含章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回头,正巧看到淳乐水勉强扬起一个笑脸,轻摇了下头。

【还能怎么样,被狗咬了我还能咬回去吗?我还怕被传染狂犬病呢。】

淳乐水一阵腹诽,察觉到宋含章带刺的目光,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扶着墙单脚往客厅蹦,许叔伸手扶他:来,让陈医生给你看看。

淳乐水的脚背被热茶泼到,在陈医生来之前只做了简单的冷疗,冲了凉水敷了冰袋,但和宋含章在屋里对峙的时候伤口一直烧着疼。

陈医生一看便说:有点严重,你这属于浅二度烫伤了,冷疗了多久?

半个小时?淳乐水也不是特别确定。

他们后面的话被房门阻隔在外,宋含章进了宋时清屋内。

他进屋的时候宋时清刚从床上下来,撑着拐杖正要站起来,他忙叫了声外公上前搀扶。

宋时清说:扶我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