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连向来眼高过顶,素以训练残忍、作风彪悍在十六师扬名,多次在边境执行国家级秘密任务,如果说在疆南军区除了每天坐着直升机到处转悠寻找东土势力基地的特种大队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的话,他们就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当然,当前国际形势总体和平,他们也没那么多事情可做,但侦察连依然是很多人想进的部队之一。
徐爽以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动杨越,可后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到了师直,就下车去找王亚文报到了。
王亚文看着自己的三个空手士兵,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的装备呢?”
“扔了。”
“电台呢?”
“也扔了!”
“……”王亚文一头冷汗:“咋不把枪也扔了?”
“想扔来着,没那个胆子。”
“你们还没胆子?胆子都大到没边了。”仇几满气得没话说,防化服就算了,那东西库存好几百套,可那部电台偏偏还是问通讯营借的,有编号,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张朝封站一旁数落着,“还不是都怪空突营的,这帮孙子找到了我们的电台也不带回来给我们。”
“把人家六辆侦察车埋沙子里,你还有脸说人家。”
“还记得扔哪了吗?”王亚文追问。
“嗯,地图上有标记。”
“去找!”
“诶!”张朝封答应着,忽然扭头道:“可是我们三个已经阵亡了……”
王亚文一个大脚踹在张朝封的屁股上,“滚!”
仇几满皱着眉头,“先回去把饭吃了吧,好歹也是三个英雄。”
王亚文咧嘴一笑,“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他们成功端掉了十四师的老窝这件事,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师长在军区亲自打电话给王亚文,虽然语气上听不出什么,但王亚文知道,那老头肯定笑翻了。
十六师师指在进入演习地域的第一天就被核爆,军区都认为十六师是扛不住了,没想到他们还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了一场绝地反击,到底还是没丢了疆南军区的脸。
虽然说起来,十四师曾经也是疆南军区的部队,而且十六师组建地很晚,筹建的时候,十四师还抽调了部分精英到十六师充作骨干,可以说从“血缘”上来看,他们是十六师的“爸爸”。
之一。
但是战场上面无父子,更何况是两支同出一处的军队,更是争强好胜,要怼出个雌雄来。十六师马上就要扩大编制,从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升级成为一个重机械化步兵师,编入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序列。这次演习,他们向上级军区的上级军区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案,从此升级的事情不再成为悬念。
从纵向看过去,那是因为全师官兵的拼搏。他们挡住了十四师各种丧心病狂的进攻。
而从横向看过去,能让十六师板上钉钉地成为重机械化步兵师,最后夯下那一锤子的,堪堪就有那三个列兵的份。
老师长能不开心?
虽然因为丢装备这种事情挨了一顿训,但一点也不影响杨越们成为全师的英雄。回到连队营地的时候,牛再栓扎腰带,戴帽子,穿得一身笔挺的作训服,亲自带着全连的人站在营区外恭候大驾,敬礼致意。
炊事班专门整了几个大菜,演习刚好也结束了,王亚文从车上搬了几箱啤酒下来,作为庆功之用。上官小平那嘴是越笑越歪了,大眼睛长睫毛地忽闪忽闪的,看得三个新兵蛋子一身的鸡皮疙瘩。
“想吃啥?我去弄!”
张朝封扭扭捏捏了一阵,看着杨越,杨越呶了呶嘴,“难得连长大方一回,直说就是了!”
“火腿肠……”
欧阳山瞧了张朝封那没出息没品位的嘴脸,开口说:“我要黄桃罐头、午餐肉。”
“你呢?杨越?”
杨越拿着一个酒瓶子,道:“我想喝酒,战备仓库68年的茅台酒。”
“……”上官小平吸了一口气,“调皮,那玩意连长都弄不到。”
“谁说我弄不到?”
‘啪’一个酒瓶子拍在了三班的桌子上:“量少而已,一个班只有一瓶。”
杨越两个眼睛都放光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原浆老酒了吧?要是2018还有这种酒,那不是要卖几十上百万?老卡还是真舍得啊,连上级军区来视察,接待他们都舍不得用这种古董酒。
下血本了。
王亚文举着茶缸子敬大家,“来!今天防化连沾光,我们一起来敬我们的英雄!”
他站在杨越的身边,按着杨越要站起来的身体,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痛快!都干了!”
一百多号弟兄齐齐仰脖,只听得“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张朝封和欧阳山看着杨越,怎么地?一上来就要一口闷?杨越喝酒一直是个直肠子,连长带着全连都干了,连一向不胜酒力的丘水根也毫不犹豫地干了,高爱军、藤素文是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干掉的,此时此刻,所有老兵、新兵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能不干?
“倒酒!喝了!”王亚文把自己的茶缸子一甩,命令道。
原浆老酒就算了,那玩意喝一口都心疼,杨越把炊事班带来的高粱酒搬过来,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茶缸子,准备喝死拉倒。
“我不怎么会说话,我干三杯,敬防化连!”
张朝封和欧阳山连忙站起来,上官小平的脸色都变了,“过了吧?”
王亚文一摆手,“豪气!不愧是我大西北的汉子,终日与风沙作伴,吃得大块羊肉,喝得大碗好酒!杨越,我陪你!”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又连续干掉了两杯。杨越只觉得那高粱酒极为醇烈,像一条燃烧的火线直入肠胃,三杯酒下肚,面不红,心不跳,就是浑身躁动,感觉能去跑一个五公里。
全连被这三杯酒彻底点燃了,十几箱啤酒根本不够造,仇几满一个电话打给了侦察连,那边立刻就派人送来了一吉普车。
“今晚不点名!”王亚文站在侦查指挥车的车顶上,大声地宣布。
“万岁!”弟兄们在下面起哄道。
正喝得尽兴的时候,一队纠察停在了外面,他们看了一眼点着篝火狂欢的防化连,然后迈着整齐的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