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壮回到三班,张朝封撅着屁股跪在杨越在床上掏被子。见了杨越,便问:“连长叫你干撒?”
杨越笑呵呵地回答:“相亲。”
张朝封信了,“卧槽,你说真的?”
“嗯,我从来不吹牛。”
“哪家姑娘?”
“侦察连的。”
“哦,侦察连的……”张朝封扭过头来,“你丫诓我呢,侦察连有女兵?”
杨越在他性感的大屁股上“啪”一巴掌,“想啥呢!下来,我自己整。”
“快好了,你这被子好叠,压得跟纸一样薄。”张朝封撒开腿来坐在那捏角,问:“是不是侦察连让你去?徐爽那孙子诶舍不得你。”
“好好说话啊,人家好歹也是中尉。”
“哼!中尉了不起?想把你从老子身边带走,中校我也照样喊孙子诶!”
杨越脱鞋子上床,张朝封停了下来,让开了位置,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杨越,道:“诶,侦察连是不是真的非常非常想让你过去?”
杨越点点头,“看得出来,他们是想让我去。”
张朝封呵呵笑道:“一坨牛粪也天天抢,也不知道他们的口味是重啊,还是重啊。”
“你才牛粪呢。”
“行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张朝封道:“刚到新兵连那会,你撒球毛样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一百四十几斤,第一天出操跑了两百米就打报告下来了。选副班长那晚上,你做了个几个仰卧起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分钟三个吧?”
“那又怎么样?你不也只做了五个嘛?”
“这不是重点……”张朝封看了看门外,上官小平正带着其余的人在操场上卸物资,他把头凑过来,问:“老实说,你后来的进步为什么如此神速?”
杨越想了想,“穿沙背心,裹沙绑腿啊!”
“啊呸!”张朝封好像看穿了一切,“我们新兵连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穿了那玩意的,也没见他们跟打癫了的狗一样,逮谁咬谁啊。”
杨越斜着眼睛看他,“大兄弟,你这骂人的功夫是日渐长进啊!都不带拐弯的。”
“那是!祖传绝技,只是疏于练习罢了。”张朝封冷笑一声,道:“不扯闲篇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从哪里得到了一本修炼秘籍,有这好东西,你不给兄弟我分享分享?”
“我有个鬼给你,你要不要?”
“要啊!女鬼我就要。”
“滚!”杨越一脚把张朝封踹回到了他自己的铺位上,然后左右一捏,把成了型的被子捏得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说真的,张朝封,如果让你去侦察连,你会去吗?”
“去!王八蛋才不去!”
“你昨天不是说你不去的吗?”
“那是因为兄弟我有自知之明!”张朝封指着自己的脑袋,“别看我一天天的大大咧咧,这种事情我还是看得透的。侦察连的确实苦,但别人能吃这苦,为什么我吃不了?我又没比别人少条胳膊少条腿。去了侦察连多好啊,子弹可劲造。我们一天到晚在这练的可能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可在他们那学的,是正儿八经杀人的本领……”
张朝封抬起头,一脸向往的表情。蓦地,他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道:“可别人压根就不想要我去,侦察连像我这样的人,排着队儿等着他挑。徐爽那家伙,他只是搂草打兔子,他是想让你一个人去。老子难道拿着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啊呸,老子节操很高的,好不好!”
杨越轻轻一笑,“一排我张哥,人狠话也多。叶尔羌河抓龙王,昆仑山上打死狼;近敢欺身一打三,退能嘴炮定江山……”
张朝封笑了,“说的撒玩意?我有那么厉害嘛,什么龙王狼的。”
“没什么。”杨越摇了摇头,这几句顺口溜是他当年退役的时候,写给张朝封做纪念的。这些话绝不是瞎编,是有真实事件做依据的。
“张朝封啊,如果你是我,你会去侦察连吗?”
张朝封想也没想,“不去!”
“为啥?”
“因为你在哪,我在哪!”张朝封斩钉截铁道:“就算给我个官儿让我去当,我也不去!”
张朝封的话让杨越想了很久。
第二天,他找到了徐爽,正式婉拒了他的好意。徐爽昨天晚上还被胡绍忠说了一顿。这个杨越吧,也不知道看上了他的哪一点。虽然这次演习杨越是最大的功臣,但其实也就那样,长得普通,还一副老神在在欠揍的样子,不喜欢!
打枪打的好的,侦察连大把,四百米跑优秀的,那就更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胡青想要,现在徐爽也想要。
杨越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啊!?
搞得科长还碰了一头的灰,半天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一番话说得徐爽心里也不舒服,他是真没想到杨越居然会这么坚决。对此,杨越挺不好意思的,他说:“张朝封说得对,我其实就是一坨牛粪,你们别把我当宝。”
徐爽叹了口气,“算我看走眼了,你就是一坨屎。”
“嗯,徐连副说得对。”
“一坨狗屎。”徐爽骂。
“一坨烂狗屎。”杨越补充,“只有苍蝇喜欢!”
“你别口无遮拦啊,杨越!你变着法子骂谁苍蝇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徐连副,我还得回去训练,我先走了……”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么结束了,杨越、王亚文和侦察连彻底闹僵。这个事搞得胡绍忠一肚子火,从此以后谁要是再跟他提特招的事,他肯定要骂人。
侦察连就算再缺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侦察连的有骨气,不是阿猫阿狗能凌辱的。本来他们还想去工兵营招点人马,直接被张友民驳回了。
按他的话说,就让工化这个口子的兵全烂在地里。侦察营明年从新兵着手,不求别人。现在就算是那个什么杨越跪在他面前说要去侦察连,他都不用想了……
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帮看不起杨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