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晨拍掉了杨越遮挡的手,“放下,让我看看!”
杨越坐在那,两眼望着天花板,慢慢地把手从嘴边拿开。苏沐晨一见那肿的都快把鼻孔堵住的上嘴唇,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笑啥呢?”杨越瓮声瓮气地问。
苏沐晨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地,看见你我就像看见了天蓬元帅一样,呵呵……”
张朝封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诊疗室门口道:“苏班长,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把车挡板都快啃出一道槽来了。”
苏沐晨沾了些酒精,慢慢地帮杨越消毒,冰冷的棉签一接触到破了皮的地方,杨越“嘶”一声,疼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下次别坐挡板边了。”苏沐晨吸了吸鼻子,仔细地帮他清理着。杨越近距离闻着苏沐晨身上好闻的问道,口齿不清地回答:“没办法,我是班长,我得兼单车安全员,我必须坐在那。”
苏沐晨停了下来,埋怨道:“这次算你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昨天下午有一个,直接飞出去了。”
“嗯!”杨越点点头,“听刚才那医生说了,小腿骨折,并发脑水肿,直升机送去了军区医院。诶?坐得什么型号的直升机?黑鹰吗?”
“什么黑鹰白鹰的,这是重点吗?”苏沐晨蹙着眉头,“老实点!低头,让我看看你头上的肿块。”
杨越一低头,苏沐晨圈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搂在自己的胸前,杨越挣扎了一下,苏沐晨按着他的后脖子,“别动,消毒呢!”
杨越鼻尖被柔软的一团压得变了形,他分明感觉到苏沐晨的心跳声,杨越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你平常也这么跟别的兵消毒?”
“看情况了……”苏沐晨轻声答道。
看情况?那就是有咯?
杨越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的烦躁。苏沐晨的动作忽然停了,她把杨越扶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歪了?”
“没有啊!”
“我就知道你想歪了。”苏沐晨站起来,用棉签往杨越脑袋上一戳,“没什么大碍,有军帽护着,连皮都没破。就是肿胀面积有点大,用点酒精消消毒,明天就消肿了。”
杨越痛得撕心裂肺,脑袋血管一阵一阵“突突”地跳。
“怎么样?”苏沐晨勾下腰,微笑道:“平常,我都是这么干的。给你优待你不知道珍惜,那我就一视同仁好了。”
“别,你还是优待优待我吧。”杨越心说果然军医都是杀手,被那棉签戳几下,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他老老实实地勾下脑袋,“苏医生,你温柔点,帮忙地看看吧。”
“德行!”苏沐晨一推他的脑袋,笑骂道:“本来就没什么事,看什么呀。走,出去陪我转转。”
“诶,好。”杨越站起身来,张朝封正站在门外抽烟。苏沐晨指了指大门口,“医疗站内任何一个角落都禁烟的,去那吧。我和杨越走走,你别跟着。”
张朝封点点头,心说约会就约会吧,还虐狗!
不抽了。
张朝封把烟灭掉,坐在诊疗室里生闷气。苏沐晨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给他,“乖乖的,别惹事。”
杨越跟着苏沐晨在医疗站转着圈,苏沐晨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脚步走得很慢。杨越则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欣赏着那原本婀娜的身材,就算穿得厚,也依然掩盖不了。
因为苏沐晨的身影,不知不觉地早已经刻在了脑海的深处。
想起刚才问道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混着医用酒精和来苏气味,她仍然能散发出她独特的魅力。杨越感觉自己已经沦陷,只是内心不想承认罢了。
苏沐晨停了下来,她道:“去我房间吧。”
“好。”杨越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她跟着苏沐晨到了医疗站的宿舍。
苏沐晨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山上气候不比山下湿润,多喝点热水,加快血液循环,你的肿块很快就会消掉的。”
杨越端着茶杯,闻到了杯口苏沐晨的味道,很明显,这是她私人的茶杯。杨越转动了一下杯口,小小的动作被苏沐晨捕捉到了。
“怎么,你嫌我的口水?”
“没,我是想暖暖手。”
杨越连忙摇头,装模作样地打量起苏沐晨的卧室。说实话,山上的条件差,这里并没有想象中深闺的感觉。一张简单的床,床上平整地铺着白床单,军绿色的被子虽然叠得不那么规整,但也算是方方正正,露着斑驳的一张书桌上紧挨着床,上面摆满了医学书籍和一只台灯,屋子中央有个铁炉子,烟囱延伸到窗外。炉子上坐着一个水壶,正呼呼地冒着白气。
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苏沐晨一如既往地活得简单,连小女人用来装饰点缀的小物件都看不到。
“出发之前,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我前天提前回来,恐怕今天还在巡诊的路上。”苏沐晨坐在床上,问。
杨越放下水杯,道:“三级战备,电话不能随便打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会到三十里营房来,来了我也不确定部队会不会在这里停留。”
“上山的路线和宿营点都是规划好了的,你别找借口了。”苏沐晨微微地抬着下巴:“杨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杨越这次毫不犹豫,把头摇得更厉害了。这丫头怎么感觉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我喜欢你,而且不仅我喜欢你,张朝封他们也喜欢你。”杨越道。
苏沐晨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喝水,喝完洗洗,睡吧。”
“啊?”杨越以为自己听错了。
“兵站没那么多地方,你们今晚不是就地解决么?”
“是啊,我们睡车上。”
“车上睡不下八个人。”苏沐晨说。杨越看着那张单人床,心说你这床也明显睡不下两个人啊。
苏沐晨忽然笑了,“你想啥呢!我让你睡我这,我去值班室睡,今晚我值班!”
杨越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吗的,怎么感觉那么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