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心说吃草不至于,这片湖面积不大,但水里居然还长了水草,证明它的存在已经有相当长的历史了。在沙漠中能保证湖水不干涸,它应当是和地下河连通了。
“瘦子,你说这湖里有没有鱼?”
邹城眨着眼睛笑了笑,“搞一下不就知道了?”
两人跳进湖里,浑浊的淤泥激荡起来,不一会儿,半边湖水都看不清了。湖对面的李成大声地骂道:“你们两个败家子,还能不能行了?把水弄得这么浑,怎么喝?”
杨越道:“时间还早呢,我们晚上行动,下午日落前再来打水吧。”
李成拎着几只水壶站在两人的岸边,“你们在搞啥呢?”
邹城道:“看有没有鱼。”
“……”李成叹了口气,原谅我书读的少,鱼是这样找的?
两人在湖边踩了一圈,除了泥巴冒起来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动静。湖水不深,踩一圈也用不了多久,最后两人湿漉漉地上了岸,双手空空如也。
杨越顿时怀念起昆仑山来了,那上面的鱼真是多。
“也不是没有收获啊!”邹城手里捏着个小玩意,杨越定睛一看,螺狮?
这鬼地方居然有螺狮?不是号称四十度下不适合螺狮生存的吗?
邹城哈哈大笑道:“这水不热啊,泥巴的温度也低啊!”
杨越恍然大悟,这片湖和地下河连通,水温很低。
“还有吗?”杨越想起在新兵连的时候,高爱军跟他们讲的事,说是比武的时候,有人就用了六颗螺狮活了七天。这东西能吃,但是生吃肯定要让人生不如死。
邹城点点头,“有,我刚才就抓了好几个,要不,我再下去搜一圈?”
“一起!”李成也脱了鞋子,跟着杨越跳进了湖里,三人弯着腰在淤泥和石子之间摸了好一阵。等张朝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个货蹲在岸边用匕首柄里藏着的缝衣针在那挑螺蛳肉。
那螺狮壳堆了一地,张朝封道:“卧槽,这撒玩意!?”
“没吃过吧?”杨越问。张朝封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李成说:“在我们南方,螺狮是好东西,尤其到了春天,肉最肥美,味道最清冽。”
杨越一听李成也是南方的,就问:“南方哪的啊?”
“扬州啊!”
“好地方啊!”杨越赞叹道:“烟花三月下扬州,绝妙的诗句啊。”
张朝封一脸崇拜,“丽春院是不是也在扬州的?”
李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邹城,你哪的啊!?”
“永登,甘肃永登。”
三人哈哈大笑,“原来是个洋芋蛋子!”
邹城丝毫不以为意,“我倒想我是个洋芋蛋子,这样饿了还能切一块下来烧着吃。”
张朝封道:“得了吧,没二两肉的,割一刀就看见骨头了。”
四人齐心合力,准备了一上午,目前的战果不能说不丰硕,张朝封抓了十二只蝎子,往每人的匕首空心柄里塞了三只,螺蛳肉也不少,杨越把他们洗干净铺在石头上晒成了半干,味道浓郁,下汤不错,但是干吃的话多少有点恶心。
趁着太阳下山之前,杨越把小半块压缩饼干拿出来,然后和螺蛳肉平均分了四分,一人大概分了三四十颗螺蛳肉,一小口压缩饼干。
杨越道:“我们做好充足准备,这里是我们四个人的四日份口粮,压缩饼干最好不要动,救命用的。蝎子应该别处还有抓,不限量。但是螺蛳肉,必须控制在一天两顿,一顿四颗。没有意见吧?”
众人点头,张朝封拿起一颗螺蛳肉来看了半天,这小玩意还不够塞牙缝的,能吃饱吗?
大个子也有点为难,只是在沙漠里,找不到别的东西吃,就只能吃这些。过了这个湖,鬼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水源补给。
杨越知道他们都在担心这个问题,但问题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已经尽力了,如果真的撑不下去,输得也不算冤枉。
“睡觉,九点半出发!”杨越看了看表,还能休息一个小时。他让其余三人都休息好,自己坐在坑口边警戒,好不容易挨过这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张朝封起来的时候,杨越正盯着他看。
“看撒呢?我脸上长花了?”
“没有。”杨越摇了摇头,“封子,你有没有觉得你瘦了?”
“没,我反而觉得我又胖了,真是残念。怎么了?”
杨越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眼圈,道:“我感觉我瘦了。”
“……”张朝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臭不要脸,错觉吧!老子看你的脸盘子是越来越大了!跟个大脸猫似的。”
“滚!”杨越没好气地站起了身,一人分了一个水壶。这些水壶里的水是杨越到湖里去打来的,每一个水壶里都放了半粒消毒药丸,所以喝起来的时候,有一股浓烈的漂白粉味道。
四人蹲在一起标定了行进路线,按照指示的方向开始行动。他们离开了湖泊,爬上了沙丘,成一列纵队行走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
八公里的路程不算长,杨越不用时时刻刻地校对方向,不像第二个点三十五公里,方向错哪怕一个密位,都能偏到天山上去。众人几乎是唱着歌子打着拍子地向前挺近,在湖边呆了一个白天,大个子的精神明显也好了很多。
人果然还是离不开水。
杨越在前面领路,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后面的张朝封一个没注意,撞在了杨越的背上。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前方一片浓浓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一只巨兽,正张着大嘴准备吞噬过来……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杨越觉得有风从脚底下升腾上来,阴凉阴凉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掏出手电一照……
卧槽!前面没路了……
张朝封一愣,开玩笑?沙漠之中怎么会没路?
杨越却十分肯定,前面是真的没路了。手电筒照过去,仍然是一片看不清的黑暗。他低下头,然后猛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了一座悬崖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