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
这种东西能是盐?!
满目惊疑的所有人猛然抬头,脸上的各色表情无比清楚,惊疑和震动不断凝结,目光齐齐聚集于秦风。
只见北王殿下缓缓落座,平静看着众人。
“这自然是盐。本王方才曾言,有一件大事要你们相助,便是此事。”
这......
一群人面面相觑,互相瞪了半天也没个答案,脸上的惊疑愈发浓厚。
都说北王疯症痊愈......
如今看来,或许此事有假啊!
世人皆知,矿盐剧毒无比,味多苦涩,若是冒然食用,轻则腹泻呕吐,重则神志不清,甚至可能会闹出人命。
在众目睽睽之下,北王殿下将矿盐一番操作,竟敢声称是盐,这不是指鹿为马?
若说将此东西看作食盐......
要么是无知之人,要么就是信口雌黄者,或者是一个真的疯子所说,自然就毫无道理,也更符合现状。
满目惊疑的几人悄声退步,脸上满是一副忌惮的神情,显然已经将秦风看作了疯子,也压根不信这番话语。
薛松涛和陈默还算镇定,可也被这事惊得全无主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声。
眼见众人一脸犹豫,大有见了耗子药的架势,秦风只得看向了王勋。
“王将军,你可愿尝试一番?”
王勋被问得脸色一僵。
吃矿盐?
这不是找死吗......
可见到殿下含笑注目,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云淡风轻的气度远胜众人,他不禁想起恩师方诚的严肃叮嘱。
“今后你要尽忠竭力,万不可托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地君亲师,师命所在,王勋不敢不从,哪怕心中对于矿盐忌惮无比,但他知晓殿下绝不是疯子,只得狠下心头,伸出手指沾了几粒盐。
又见那盐粒晶莹无比,与寻常矿盐的粗杂截然不同,王勋心头多了几分勇气,两眼一闭,就将沾了盐粒的手指放入嘴里!
这一幕看傻了所有人。
本就矛盾重重的内心,在此刻愈发地激荡,不祥的预感渗透了众人的心间,只觉得大事不妙,一位将军要就此殒命!
骇人场景从未听闻,惊得个别人脸色苍白,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在众人万事休矣的绝望注目下,王勋紧皱的眉头却是突然舒展,脸色也变得缓和许多,甚至渐渐变为了愉悦,不自觉发出一声惊疑。
“咦?”
舌尖的纯净咸香扩散,不带丝毫异味,不仅没有令他感到苦涩,反而有种难得的清香味蔓延口腔,令人欲罢不能。
意外的猛然睁眼,再看那新盐晶莹无比,细如沙白如雪,生平从未听闻,简直有如神物。
回味之下,健壮的将军满眼颤动。
“好盐......好盐啊!”
真是盐......?
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直到望见王勋一脸激动,方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细看。
近看之下,那盐果然纯白无比,与矿盐大为不同。
薛松涛看得眼眸震动,又见王勋毫无异状,也鼓起勇气沾了一指,顿时浑身一僵,眼中喜色难以掩盖。
身为当地命官,他对于百姓吃盐之难深有体会,如今见到这般纯白的精盐,如何能不为之激动?
“天佑苍生,天佑苍生啊......”
县令大人激动不已,接连的尝试验证之下,众人也开始学样试盐,顷刻为之色变,震动更是强烈,惊呼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群人才勉强从兴奋当中抽离,想起殿下的神奇技艺,不明觉厉之感满溢心头,再无丝毫不敬之心,齐齐俯首做礼赞叹。
“殿下大才,天佑苍生!”
秦风缓缓摆手,严肃望向了众人。
“本王欲以盐业兴旺邺城,奈何财力不足,此事还需诸位相助,若你们能出资制盐售盐,这制盐之法本王也可倾囊相授。”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满脸震惊!
大玄王朝历经风雨,民生艰难,食盐更是弥足珍贵,一斤寻常成色的食盐就要二两银子,如此巨资足够三口之家一年用度,盐比肉贵已是人所尽知。
众人多为商贾,其中的利润自然清楚,眼下的这种新盐制法简单,又品质极高,若是推广开来,一斤卖价五两都不为过,而且必然风靡四方。
狂热无比的注目而去。
众人的眼里仿佛不再是雪白的食盐,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唯有陈默还算清醒,瞥见薛松涛踌躇的神色,先行做礼,向着秦风请示出言。
“殿下,此事草民愿尽微薄之力,只是先恕草民斗胆一问,这新盐成本几何,您又打算定价几两纹银?”
这小子虽是古代人,倒也不愧是经商世家,一语就问起最关键的成本和售价,好为将来的利益谋划,算是颇有眼界。
秦风注目而去,神色严肃无比。
“新盐定价五百文一斤。”
咯噔!
所有人被这话惊得心里一纠,呆滞注目之下,眼里的颤动愈发明显!
如此的精盐,竟然只定价五百文......?
能放弃巨大的利益,并未是北王殿下痴傻,恐怕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方才以如此低廉的售价卖出,可谓是爱民如子啊。
薛松涛一脸愧色,动容之间只得深深一拜,感念自己今日前来极其明智,又为邺城百姓感到庆幸,浑身微微发颤。
可众人多是商贾,虽说有些敬佩,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再度望向殿下的眼里,不禁闪过了一丝迟疑。
这点小心思和眼界都太过浅显,秦风也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出声。
“新盐成本如尔等所见,不过寻常之物,一斤产盐不需十文大钱。”
嘶......
陈默都被这话惊得脸色大变,场中甚至有人吓得倒吸凉气!
十文大钱成本,售价五百文,这就是几十倍的利润啊,他们也算是久经商场,却从未听过这等暴利的买卖!
这还是做生意吗,简直就是抢钱!
仅是一语,一群人急忙凑近了过来,脸上的狂热难以抑制,殿下还未开口,连王勋都看出了其中的利益,不免有些感慨。
“这东西真是神物啊,也难怪殿下能舍下十两银子筹划,倒是末将浅薄了......”
耿直一言,顿时惊得所有人心中一紧。
万众瞩目下,只见北王殿下深以为然地点头,果然说出了并不简单的条件!
“正是如此。”
“这制盐之法珍贵无比,本王也是意外所得,自然不能白白相授,你们需筹出十万两白银,今后再按利润六成上缴,此事方可成。”
十万两!
一番话说得极其沉稳,众人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无语地瞥了一眼王勋,心里有天大的火气肆虐而出,却是忌惮王勋的武将身份,只得憋在心头,恨不得将这个铁憨憨一顿爆锤!
奈何事已至此,陈默等人也是无计可施。
多年默契下来,彼此眼神确认,就只得应下了这份差事,十万两的巨款极其恐怖,足以令他们掏出几代人积攒的多数身家,可对于暴利的盐业来说,完全值得一试!
陈默当即就咬牙表态做礼。
“禀殿下,一切就如殿下所言,不知除去银钱,土地门面可否抵数?”
秦风轻笑应声。
“自然可以。”
一切商定,众人齐齐做礼,急忙接连退去筹备巨款,王勋和薛松涛也是心中波澜,各自告退离开了王府。
本该皆大欢喜的一日,王勋却感到众人的不满,又对殿下的仁德百思不得其解,奈何知识超纲,只得一头雾水地策马踏上了返程。
眼看就要达到邺城府门,王勋却是望见了恩师方诚外出归来,即刻下马问候,顺带说起了今日见闻。
“恩师,今日殿下可是厉害,制得了新盐,却仅以十万两的价格让与一众商贾,您说殿下是不是疯症未痊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