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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皇孙五岁半(清穿) 嫡皇孙五岁半(清穿) 第28节

宴席即将开始,太子不由瞅向后头,没人。

四阿哥八阿哥扭头望去,不禁忧虑起来,没听说弘晏告了假,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九阿哥逐渐变得坐立不安,生出与哥哥一模一样的疑问——

大侄子人呢??

第31章 开怀  二更

家宴男女分席,席位与御座有着一段距离。不出片刻,宴席正式开始,御膳如流水般端上,太后年纪大了,眯着眼望去,皇子蟒袍层层叠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唯有太子的杏黄很是醒目。

弘晏年纪小,理所当然要被叔叔们遮掩,太后没看见乖乖重孙,也没有怀疑什么。她乐呵呵一笑,转头同皇上道:“保成这回立功,能够独当一面,称得上最好的贺礼,哀家总算宽心了。”

皇上放下酒盏,心道保成立功靠的是谁,皇额娘怕是不清楚。他今儿心情好,含笑点了点头,右下首的惠妃一瞧,心间酸涩了起来,皇上只惦记太子一家,其余人都是根草。

没有认错大宫女方才的手势,惠妃垂下眼,眼里流光一闪而过,继而温婉开口:“若说功劳,皇长孙更是青出于蓝,不仅如此,对皇上与太后的孝心,那叫一个难能可鉴,太子妃实在教导有方。”

这个时候,特意提起皇长孙,在座妃嫔若有所觉,悄悄往下首瞧去。

宜妃左看右看没找着弘晏的身影,却见九阿哥十阿哥坐了小十六的位置,衬得小十五懵懂的脸庞醒目得很,霎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太后眼神不好,皇上的凤目却是雪亮,按理说,那儿应是元宝的位置,怎么没人了?

皇上不动声色瞥了眼太子,又瞥了眼太子妃,见儿子远不如儿媳淡然,不自觉评估起来,这养气功夫,还应好好练练。

不就是耽误了宴席,有什么慌张的?朕还会训斥元宝不成?

太子妃盲目信任儿子,想必弘晏是给皇上准备‘惊喜’去了,还没来得及回来。闻言浅浅一笑,不急不缓道:“惠妃娘娘谬赞,娘娘教导大贝勒更是有方,臣妾远远不如。”

谁不知道大贝勒最近的倒霉事?惠妃碰了个软钉子,笑容顿时变得勉强,但她还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摆长辈的谱,于是把话题扯到贺礼上面,烘托得气氛火热了起来。

德嫔坐在三妃后头,只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带刺,让她如芒在背,不自在极了。她没底气掺和惠妃的话,只好掐了把自己,渐渐沉下心来,就盼着十四精心准备的贺礼打动皇上,争得头筹。

同时又有隐秘的痛快,皇长孙见天标榜孝顺,如今连皇上的万寿都敢缺席,胆大包天至此,真当紫禁城是他来去自如的家?

大阿哥的席位与太子相邻,见此憋了笑,本想讽上太子一句,想了想,终是忍了下去。除了看笑话的,心怀恶意的,不知情者都为弘晏捏了一把汗,如此重要的场合,元宝/侄儿别掉链子才好。

皇上左等右等,依旧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乖孙,只好按住遗憾,摆摆手,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

李德全也在心里嘀咕,小爷人呢?

见皇上如此,只好祛除杂念,一甩拂尘高声道:“进献寿礼,贺皇上喜——”

按照顺序,头一个便是太子。都说夫妻一体,太子妃的心意也在其中,贺礼不是高价购来的珍品,而是二人亲手制作的茶具。

一整套烧制的青瓷,卖相不是很好,却让皇上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笑。

“儿臣的手艺不好,还望汗阿玛将就着看。”太子不再去想弘晏的行踪,起身拱手,俊朗的脸庞一片濡慕,“汗阿玛从前教导儿臣,说‘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回亲自实践,儿子才知烧制泥胚的苦。天底下,没有一行是容易的,知道何为民生,才能为民生计。”

皇上望着太子,似出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欣慰道:“你能这么想,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话间含义让一半人变了脸色,尤其是惠妃,还有排他身后的大阿哥,藏在桌底下的手竟是颤抖了起来。

太子这一手,衬得大阿哥的贺礼黯然失色,让人觉得高僧开光的和田玉佛像不过如此。接下来的进献皆是中规中矩,四五七八几人无意与二哥抢风头,三阿哥即便有意,名家名画还是差了一些,远没有亲手所制的青瓷来得‘巧’。

九阿哥十阿哥磨磨蹭蹭地上来,皇上也知道这俩是个什么德行,笑骂了几句,惹得宜妃瞪了又瞪。接下来的十二十三尚且腼腆,即便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片心意仍让人动容,皇上温言鼓励过后,两人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

十五阿哥今年五岁,奶嬷嬷领着上前磕头,嘴里再说几句吉祥话,就当圆满贺寿了。在他之前,十四阿哥的贺礼却是让人惊了一惊——一头毛色斑斓的半大老虎!

半大老虎比不得成年的凶性,可放在十岁孩子的身上,简直了不得。如此场合,献礼绝不敢作假,沐浴在德嫔欣喜的眼神里,十四阿哥昂然拱手:“回汗阿玛的话,前日不用读书,儿子闲来无事前往后山猎场,哪想碰上了这般好运气。”

自皇长孙出生以来,十四阿哥沉寂太久了。此番进献除了太子,当属他第一,皇上忍不住道了声好,让人当场赐下赏赐,称赞道:“十四勇武不凡,当属未来的巴图鲁!”

连太子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德嫔死死掐住掌心,闭了闭眼,无尽的骄傲上涌,额娘的十四……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磕巴的通报声:“皇、皇长孙进献寿礼——”

刹那间,十四阿哥的笑容没了。

所有人扭头望去,就见一只滚动的巨大礼盒缓缓而来,金黄得闪瞎人眼,在无数双惊愕的眼神下,缓缓停在了空旷殿内,皇上跟前。

有人低低惊呼了起来,这礼盒光凭体型,竟是完胜十四的半大老虎!

三喜与临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们气喘吁吁地磕了个头,道:“小爷设计的盒盖,还请、还请皇上亲手打开。”

太子站起了身,四阿哥站起了身,九阿哥伸长脖子向前望去,恨不能把眼睛贴在御座上。

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的寿礼,实在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太后一听是弘晏准备的,上下打量面前的庞然大物,惊奇地叫了声:“皇帝……”

皇上又何尝见过这样的礼物?

加上亲手打开这个步骤,满足感与新鲜感夹杂在一块,皇上登基多年,少有这样的好奇心。他忍不住应了一声好,满脸笑容地上前几步,垂下头,定睛望去。

金黄的盒盖上,居然缝了一朵粉色的蝴蝶结。

皇上一愣,模模糊糊地想,朕和这颜色不搭吧?

皇上没有再犹豫,双手用力一提,盒盖终是缓缓掀开,下一瞬,他蓦然睁大了眼——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巨大的、圆滚滚的“壽”字冒了出来,红彤彤喜洋洋,顶端嵌着一张熟悉的圆脸蛋。

大殿骤然变得寂静,太子端着的酒盏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他们眼睁睁望着“壽”字成了精,打了个晃又站稳,继而艰难地拱起双手,说起了吉祥话:“孙儿祝汗玛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德全下巴都要脱臼了。皇上依旧怔愣着,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朗声大笑,摸了摸“壽”的尖尖角,连连道:“好!好!”

眼角竟是带了丝丝湿润。

皇上许久没有这样开怀了。

弘晏也跟着笑,手脚笨拙地动了动,忽而脸色一变,惹得皇上紧张起来,扒在礼盒边缘问他:“怎么了?”

话音一落,太子吸了一口凉气,满大殿都紧张地望去。

弘晏:“……”

他真的不想说,可是不能不说。

“孙儿……”弘晏干巴巴地笑,“孙儿爬不出来了。”

第32章 招惹  一更(捉虫)

不是腿胖尺寸不对,而是礼盒太深,玩具服太重,一时间抬不起劲儿,想爬爬不出来。弘晏只觉脸面都在今日丢光了,当初设计礼盒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在侧边凿个洞呢??

皇上:“……”

这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的。

弘晏说这话时,声音不响,唯有临近之人听见,却因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没法翻篇糊弄过去。譬如九阿哥脖子伸得老长,神色震撼得不得了;也譬如他的太子爹,又喜又忧百味陈杂,有些手痒,还担心儿子遇上了事儿,想要上前相帮。

皇上欣喜过后便是感动,感动过后在心里想,他怎能让乖孙没了面子,大庭广众让人围观。

故而重重一咳,遮掩道:“来,汗玛法抱你出来。待里面许久了吧?”

说着倾过身去,微微蹲下,双手用力一拔——

没拔动。

弘晏与他面面相觑,片刻小声提醒:“汗玛法,这个东西很重的。”

皇上:“…………”

李德全在一旁听了全程,嘴角一抽一抽的,心道我的万岁爷,您可千万悠着点儿。弘晏好心好意,皇上顿时不服气了,心道朕还没老呢,气沉丹田,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他拔。

这回拔动了!

弘晏无处安放的腿儿在半空中扑腾,很快落了地,企鹅似的晃了一圈,堪堪稳住了重心。众人的眼神随着他晃,终于看清了玩具服的全貌,还真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壽字,红得耀眼,萌得小心肝颤颤,霎那间,数不尽的羡慕嫉妒往太子身上涌去。

皇上都上手抱了,谁在万寿节拔得头筹,还用多说?

在场之人全都在想,这主意太妙了。

还以为长孙恃宠而骄忘记赴宴,谁知恰恰相反,他既聪慧又省心,使得皇上龙颜大悦,连带着太子受益匪浅。这怎么就不是自家的,怎么就便宜了太子呢?

还有为人所不理解的、执着“知己”的四阿哥胤禛,同样收到了小眼神。里头有恍然,有赞同,居然还有艳羡,胤禛唇角一翘,脊背挺得直直的,只觉扬眉吐气,看得四福晋眉心狂跳,半晌无言。

德嫔望着祖孙和乐融融的一幕,心口一抽一抽得疼,恨不能晕厥过去。

这小子天生就是来搅局的,朝老四温宪伸出魔爪还不够,竟还破坏了十四的大好前程,吸走了皇上的有限注目。他定是故意的!

十四的神色亦是阴霾万分,那厢,弘晏站得稳稳的,真情实意地说:“汗玛法神威盖世,臂力超群,连我阿玛都比不上。”

趁着太子离得远,弘晏毫无心理负担,哄得皇上哈哈大笑。太子妃隐隐听见了他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杏眼不自觉地流出温柔,半晌,后座的三福晋压低声音道:“我也真想抱上一抱。”

这话引来了四福晋与五福晋的赞同,谁不想呢?

太后年纪大了,更受不得可爱风,等皇上终于舍得放开弘晏,忙不迭地召他过去。她拉着弘晏仔细地瞧,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揉了揉字儿尖尖,慈爱道:“元宝热不热?累不累?累就脱了,皇帝已经知晓元宝的心意。”

弘晏摇摇头,初春的天气尚且不热,他这么折腾,只出了一滴两滴汗水。

皇上太后的欣悦笑容,十里外都能瞧见,九阿哥坐在小十六的位置上,伸长脖子咋舌不已,今晚风头都被大侄儿夺光了!

那厢,十四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半垂着眼,无人看清他的表情。十三不会再如以往那般捧着他、安慰他,十阿哥有意无意地瞧他一眼,摇了摇头,拉着哥哥们拼酒去了。

“来,好容易有了机会,八哥可别让着我。”十阿哥憨厚地笑,手上功夫极快地斟满了烈酒,递到八阿哥嘴边。

八阿哥年纪尚轻,甚少饮酒,实在拂不过弟弟的好意,只好一口闷了,清俊面颊泛起红晕。

另一边的太子却被酒盏包围,先是四阿哥敬酒,随后三阿哥起哄着让他喝,话间蕴藏恭贺与艳羡,“二哥生了个好儿子。我家弘晴若有弘晏一半机灵,今后也用不着我愁,二哥二嫂是如何教养的?同弟弟好好说说,千万别藏私……”

——

太子酒量不赖,可一来太过高兴,二来兄弟们那艳羡的小眼神让他受用,特别是老大那副模样,酸味都要漫出殿外,却只能不情不愿地给他敬酒,那滋味怎是一个‘爽’可以概括的!

好小子,后发制人连十四都比过了,实在给他长脸。

诸多因素叠加,太子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再也想不起教训儿子的事,被何柱儿搀扶着回到毓庆宫。

弘晏还在皇上那儿,皇上舍不得让人回来。太子妃没什么不放心的,元宝在乾清宫住了多回,早就熟门熟路,当务之急是照料身后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