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是他太过于自负,对自己太自信,从而忘了兵不厌诈的道理。
“错不在你。”傅忱一摆手。
幸好她没事,傅忱把怀乐从怀里拉出来,用袖子擦去她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
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检查了一个遍。
还好她真的没事。
傅忱还是不放心,他问怀乐,“有没有哪里伤到?”
怀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摇摇头,她的手握成拳,头低低的,是真的吓怕了。
眼尾红,声音颤,“我想回去……”
可不可以回去,怀乐害怕。
自从那次做了傅忱杀了全部人,还要再杀怀乐的噩梦。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怀乐的如今一见到兵器,就想到红艳艳的血,她就抑不住的害怕。
傅忱抱她到怀里,像哄孩子那样,叫她坐于他的腿上。
“不怕。”
“乐儿,我在的,我在,我会一直在,我会保护你。”
怀乐带了点哭腔,揪着他的衣袖,把傅忱绣了白玉兰的袖袍捏得皱巴巴的,还沾上了她黏糊糊的冷汗。
“乐儿不怕,我会挡在你前面,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怀乐却摇头,她掉了金豆豆。
“可是.....可是怀乐所有的害怕都是来源于你啊……”
怀乐抽抽噎噎。
“陛下万岁贵体,如何能挡在怀乐的前面,您想要怀乐好,就放了怀乐吧。”
傅忱心头一刺,疼得窜气,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该受的,他之前那么坏,现在就应该被她骂,被她打。
可是....梁怀乐太柔软了,她骂人都不怎么会,更别说对他做什么,她好的让他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傅忱知道,她想离开,她想走了。
“对不起……”
这是最无力的三个字,傅忱抱着怀乐,亲她的侧脸。
“我不能放你走,除了这个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他搭在怀乐的肩膀,眼里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她而生出来的偏执。
“你走了,我会死的,乐儿。”
原谅他的自私,他知道爱的太晚,也不懂如何去爱。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啊。
傅忱的前半生,都是没有人爱他的,所以他不会爱。
“你还爱我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
怀乐一语不发,“.........”
傅忱也不必再逼她,“很快就结束了。”他竖起手指,认真而虔诚地和她发誓。
“我和乐儿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
大理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件事情虽然是受人挑拨搞出来的事情。
但到底傅忱还是得出手解决,他已经命人去查。
顺着酒楼和楚馆女的这条线,相信很快就能够查出来。
在汴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需得子承父位。
傅忱正愁要怎么废掉这个规定,提携寒门,但他要是蓦然动手,必然会触碰到士家大族的利益,只怕要遭到反噬。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朝内大官都给敲打一番,两方都严惩。
借着这事,摆个样子出来,让他们知道纨绔子弟只顾吃喝玩乐,不能子承父位。
原先,傅忱是想让怀乐在马车等他,暗桩在一旁守着。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仍让他心有余悸。
暗桩再加死士在旁边守,他都不能安心让怀乐独处。
他牢牢牵着怀乐的手,给她戴了帷帽,把她的身子遮得七七八八。
傅忱一到,所有人都跪下迎接。
“陛下万安。”
怀乐听着众人祝万岁的声音,心里一抖,下意识也要跪下,傅忱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无声安抚她。
怀乐定了一瞬。
“起来。”傅忱声音很淡。
听不出喜怒哀乐,更让人联想不到,这声音的主人在衣袖底下,像猫一样,一下下挠着讨好怀乐的掌心,讨好他身侧的小姑娘。
起央追和他的人混在人群当中,果真是小流莺。
他给旁边的手下递了一个眼神,手下人立刻懂了。
既然人都出来了。
就替梁怀惔把他的小流莺抢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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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即使着一身常服, 也抵不住傅忱强大的气场,他的气势不收敛时,尤其逼迫人。
他一出现, 周围哗啦跪倒一片,周遭的氛围由乱哄哄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宰辅的嫡子和镖旗将军的嫡子两人的反应最为显著, 方才都还各执己见,盛气凌人。
现在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恨不得四腿并用跑掉。
刚刚就比谁更用, 拼着胸口那股气往前站地方, 大理寺的人都拿不住。
现在倒好了, 恨不得化作隐形人, 往后缩,就怕傅忱看见他们,能躲起来最好, 躲不起来往人群里面窝窝。
怀乐也被傅忱身边的肃杀寒气冷到。
再加上怀乐不习惯这种场合,她习惯了低着头,谨小慎微的生活, 她不习惯接受很多人的注目。
傅忱叫了起身, 在暗处就有很多人在悄悄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怀乐。
怀乐瑟躲着,傅忱不动声色将她掩在身后, 手一下下挠着她的掌心, 并不是没有规矩地挠。
他在写字,怀乐顺着他的笔顺笔画, 认出来他写的字得是:
乐儿, 待会想要吃什么呢?
怀乐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 借着宽大的袖裾遮掩, 傅忱的动作很细微,几乎叫人察觉不出来,他在下面的小动作。
明明他还在跟人说这话,他脸上的官威是那样足,他侧脸的每一处棱角是那样清冷而分明。
他表面真的好正经,好禁欲不近人情。
难怪旁边的人都一直往怀乐身边剽,说不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折服了陛下。
他说话也很具分量。
“朕衣食俸禄供养着大理寺卿,你就是这样回报朕,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大理寺卿跪下,擦着额上的冷汗。
“下官糊涂,实在不敢拿两位....公子的主意,逼于无奈只得进宫请示陛下,劳驾陛下出宫,下官罪该万死。”
“呵。”傅忱冷笑,“宰辅和镖旗还真是给朕养了两个好儿子,这样的人.....”
傅忱冷眼扫过面前的两人,犯事的两人立刻就把头更加低下去了。
“.........”
傅忱反问道,“将来也配承袭我南梁新宰辅和镖旗的大任?”
暗桩知道傅忱讲到点上了。
怀乐不懂,却也跟着众人听得发愣,这时候,傅忱又挠了她的掌心。
他快速写下几个字:你怎么不理我?
最后的问号他也画了,让人莫名地有些觉得他委屈,可你看他的脸看不出来。
怀乐耳朵烧得厉害,这种当着众人,有种羞和臊,又隐隐刺激。
她不知道回什么,怕傅忱接着在她的手掌心上写字,索性捏了他的手指。
大理寺卿连忙点头应,“陛下圣言,句句在理。”
傅忱接着漠道。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两人,全都给朕关押起来,待到了元正过后再议处罚之事。”
暗桩心知肚明,陛下是想用缓兵之计,给今夜没有露头的宰辅和镖旗将军两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借以折损汴梁士族的锐气。
让两人在大理寺吃点苦头,果不其然,傅忱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