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谏要求选后的人都被傅忱一一收拾了, 抄家落狱流放, 傅忱以暴戾治政,谁敢提, 一个字, 死。
今儿个翻出来叫身旁的太监宣读了,最后傅忱意味深长开口, 他说了一句。
“汴梁不可终日无后。”
此话一出, 在朝堂之上, 骤然掀起轩然大波, 要选秀?还是要抬三公主为后呢?
就连暗桩被他这一出搞得说不出话,陛下这是何意?
他要娶小公主,是打算给她找母家认了她撑腰?
宰辅和镖旗,一文一武,两个人都是汴梁的巨头。
他是打算拿捏宰辅和镖旗来为小公主立后树威,让天下人都不敢说什么。
可是,怎么这样突然?
说快,是有些了,刚过元正,第一日上朝陛下就要提立后。
暗桩再看过去时,见到在喧闹的朝官中亭亭安立对于立后一言不发的柏清珩,心里有了答案。
他隐隐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急切立后了。
这是要让为自己正名啊,陛下也是害怕小公主和柏大人再生出什么情愫罢。
另外,关于给怀乐找母家撑腰,暗桩的种种猜测。
在下了朝傅忱单独在御书房召见宰辅和镖旗两人紧闭的房门中得到了印证。
宰辅和镖旗进去的时候,脸色说不上多好,但也只是着急上火白了点。
这一出来的时候,简直难看至极,青一阵白一阵。
暗桩就知道,陛下肯定提了。
傅忱算计算得特别深,暗桩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宰辅和镖旗两人自家养的儿子稍微犯了点错,就被陛下抓着小辫子使劲吸血,一箭双雕玩得太溜了。
“...........”
宫内宫外得到要立后消息的人,个个揣测着私心,一时之间都躁了。
只有怀乐什么都不知道,吃吃喝喝,既安稳,又踏实。
“看什么?”
“没看够是吧?”
宫侍放了汤,迟迟没有走,傅忱用余光留意到对方一直在看怀乐,看他给怀乐簪的簪子。
宫侍连忙跪下请罪,“陛下责罚,奴婢是想伺候公主喝了药才走。”
傅忱转过头,扫了她一眼,饱含深意的一眼。
宫侍有种感觉陛下好似知道,她是娘娘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人,宫侍心跳加速,生怕傅忱叫人进来把她拖出去收拾。
等了一会,还好傅忱只是说道,“下去吧,朕会给乐儿喂药。”
宫侍松一口气,没多留,得了指令快步离开。
她先回了御膳房,绕后门返去了梁怀月所在的流云殿。
梁怀月倚靠在殿内的软榻上小憩,听到外头派出去的宫侍进来请示,连忙起身。
宫侍将看到的全都说给梁怀月听。
梁怀月听完,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她揪着手里的巾帕,狠狠咬着牙。
“怎会如此!”
“你没有瞧错眼吗?真是累金丝凤簪?”
宫侍点点头,“奴婢瞧得真真的,一眼都错不了,就是累金丝凤簪,更何况内务府也不敢制与凤簪相似的簪子啊。”
跟在傅忱身边伺候的小黄门,有个人收了干儿子,从前是跟在梁怀砚身边做过事的,对于梁怀月还颇多照应。
内庭出了什么事,他会给梁怀月传信。
今儿个上朝的时候立后的消息一出来,梁怀月很快就知道了,只是陛下没有说要立谁为后。
梁怀月估摸着,不可能要选秀。
那这个人选.....必然是她,想到这,梁怀月猛地心神一跳,跳了之后又觉得不安宁。
这后宫里,还有那木讷唯诺的妹妹啊,她不能把她给忘记了。
梁怀月从来都不认为傅忱会给怀乐后位坐,尽管傅忱为怀乐疯魔,几欲要跟着她去死。
梁怀月都不这么认为,她凭什么呢,就凭傅忱理智。
他虽然疯魔得叫人可怕,总胡乱杀人,暴戾治国,但是他也的确在治,汴梁并没有因为更换帝王,官位空缺而出什么大乱子。
这说明,他分得清孰重孰轻。
所以这立后,必然是会挑选她,梁怀月,能够为他安置后宫,操持中馈。
梁怀月自认为稳操胜券,但为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安插了一个人进御膳房,去奉先殿打探消息。
怀乐身子骨不好,傅忱有意给她调理,御膳房总要给她熬补身体的食汤药。
谁知道,这个万无一失,把她的胸有成竹都给炸了。
傅忱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立她为后!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的妹妹做嫁衣!
“究竟出了什么错,不该是这样的.....”
梁怀月喃喃念道,“错了。”
“梁怀乐怎么能做皇后呢?”
原先她还盘算着等些时日,等着她那木讷的妹妹惹得傅忱心烦,亲自遣返出宫去,毕竟掌后宫的大权是在她手里。
这...还没过去多久呢……
不过就是带她出去玩了一次。
梁怀乐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傅忱鬼迷心窍,要立她为后。
这不是要收走她的权利,再把她扫地出门吗?
她呢,傅忱会如何处置了她?
不!
她不能被扫地出门,也不能屈居于人下,这妃和妃都没什么,但是皇后和妃,区别就大了。
梁怀月急得团团转,傅忱强势,像来言出必行,他真要立后,朝内的人必然会被他镇压……
此刻就算她传信给外祖父,外祖父联名带一些官元员在朝上去闹,只怕也不成了。
难不成没有法子了吗?
梁怀月想了想宫内还有谁能说得上话,傅忱的妹妹,思来想去,不行。
暂且不说傅唯禹能不能真帮她在傅忱美言几句,只怕适得其反。
不敢去找傅忱,过了一会,她把主意打到了怀乐的身上。
她得先去探探口风,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只怕,这件事情,要让傅忱圣心回寰,也只能从她那妹妹身上下手了。
傅忱下定了主意要立怀乐为后,但倘若,怀乐不愿意当皇后呢?
梁怀月思忖片刻,叫身边的人。
“去备一些枣泥山药糕来,本宫要去瞧瞧我那妹妹。”
……
元正刚过,休沐的日子结束,朝上有很多事情等着傅忱处理。
他陪怀乐吃了饭,又闹了她一会。
闹累了,哄得怀乐睡过去,守了她好一会,临走之时,亲了亲她的眼皮子和嘴巴,流连辗转好几回。
香甜诱得他差点就要深陷下去,怀乐嘤咛几声,傅忱身体一僵,提心吊胆看着她拧起来的秀美,还有颤抖的睫毛。
好在,只动静了一小会,就归于平稳安宁。
没醒,就还好。
盯着怀乐看了好一会,拉拉她的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直到暗桩催促。
傅忱才依依不舍,离开去处理眼下火烧眉毛的事务。
梁怀砚真凭借他那张嘴,也不知道给了北疆王什么筹码,他在北疆混得风生水起。
竟然引得北疆兵士直接和傅忱派过去的人马动起手来。
纵使傅忱手底下的人更加训练有素,武艺超群,但对方派过来有备而来,更何况对方还是北疆的正统.兵士。
又因为是在北疆地界,寡不敌众中了埋伏,傅忱手底下的三千精兵损失惨重。
北疆就这一站,气焰嚣张。
远远来看,两军必然要有交战,当务之急,傅忱是要找到汴梁的兵符。
西律不是没有人马不能用,只是这把西律的人马调动出去,只怕有人趁火打劫。
说到底,必须要把南梁的兵符掌握在手!
这些日子忙顾了哄梁怀乐,围着她团团转,忘记了他抓了梁怀惔回来,一直都没有去找他,叫他拿兵符。
今儿个,抽了空,傅忱朝着水牢去了。
他要好好慰问一下,这个南梁三军只听他号令的二殿下,他在南梁最大的仇人,最该死的对头。
......
梁怀月特地挑了傅忱不在的时候到奉先殿。
门口的宫侍拦了人,不叫她进去。
梁怀月知道傅忱去了水牢,今儿个就是她找怀乐的最好时机,人必然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