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他忙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赏银,一一分给了大家。
接过白花花的小银锞子,众报喜人一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
掌柜也有些激动,他本来以为今年客栈有两名举子中榜已是菩萨保佑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三个,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要知道往年他们客栈最多只有一个,更多时候基本一个都没有呢。
“还愣着干啥,快放鞭炮去啊!”见众伙计看热闹把正事都给看忘了,掌柜立马大声提醒。
对哦!他们还要点鞭炮呢,回过神来的伙计们,忙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鞭炮快步往门口而去。
片刻后,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起,听着喜庆非常。
这里报喜人的高兴劲还未过去呢,那边又有一轮报喜人往门口跑了过去。
“快快快,衙役大哥你快点回去领新的喜报,不然可要被别人抢光了!”
衙役一听,忙把赏银塞进怀里,紧接着撒腿往回跑,其余报喜人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可是气势,气势不能丢!
之后连着跑来的好几班报喜人都没往同福客栈来,且从衙役的报喜声中,那中榜名次已经报到二十多名了。
举子们越等越心焦,大堂里开始叹气声不断,今年的会试怕是......悬了!唉!
这里还没叹气完,去帮自家少爷看榜的两名小厮跑回来了,两人头发凌乱,其中一个的衣服袖子都被扯破了,看来为了能顺利挤到榜单前,他俩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此时两人手里各自拿着一张纸,不用看,纸上头写着的,肯定是他们少爷的名字,这是怕小厮记不住字,让拿着名字直接现场比对去了。
看到自家少爷殷切的目光,两小厮纷纷低下了头,得,这是没在榜单上找到相同的名字,那就是没考中了。
唉!大堂里顿时又多了两声叹气声。
“你俩可否在榜单上看到陈金贵的名字啊?广信府的陈金贵。”白衫举子开口询问。
两小厮摇头,他们除了自家少爷的名字,其他的哪里会认得啊。
陈金贵纳闷,“摇头是啥子意思啊?没有还是没看到啊?”
边问边急得快冒烟了。
“让陈兄见笑了,我家小厮不识字呢。”
“是啊,我家这个也是大字不识。”
陈金贵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识字啊,他还当榜单上头没自己的名字呢。
没等他松气多久,对面客栈的举子们又迎来了报喜的人:
“喜报喜报!恭贺永州府贾胜贾老爷高中会试第三名!”
“给贾老爷道喜了!”
“恭喜贾老爷喜中会试第三名!”
紧跟着又是一阵鞭炮响,中榜的贡士满脸喜气,觉得以往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未收到喜报的,则心情低落,垂头丧气。
周青林又摸了摸衣兜,心下叹气,看来这把银锞子今天是赏不出去了!
正当灰心丧气的举子们在呢喃老天不公,准备回房好好收拾一下心情时,忽然由远而近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声,还有跟着齐鸣的鞭炮响。
这可是第一名会元才有的报喜待遇。
鹏程街立马沸腾了,众举子纷纷从客栈里冲了出来,看着鼓乐齐鸣、爆竹震天的报喜队伍越走越近,心中万分渴望着这次的喜报是自己的。
周青林也站在门口,扑通扑通的心已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期盼,又或者是异想天开。
可是,他真的好希望这支队伍就是为自己而来的。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被报喜队擦身而过的举子,目光由期盼转为暗淡。
唉,这下真的完全没希望了。
在万众瞩目中,喜气洋洋的队伍在同福客栈门前停下脚步,报喜差役几步向前,高举手中喜报,道:
“恭喜安州府周青林周老爷高中会试头名会元!”
“恭喜周会元!”
“小的给周会元贺喜了!”
期盼终于成为了现实,周青林无比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
生怕这只是幻梦一场,虽震耳欲聋的鼓声时刻提醒着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可周青林的心依旧浮在半空中。
接过红艳艳的喜报,打开,上头周青林三个字写的刚劲有力,也让他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
与此同时,没想明白的陈友忠正往翰林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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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知晓
朝廷六部都在东安街上, 礼部与翰林院更是同在东安街南头,两处相隔并不远,许是急于求知的缘故,才几百米的距离, 愣是让陈友忠走出一身汗来。
听到门子来报, 说礼部陈大人来找, 周耀祖有些纳闷,此时正是当值时间呢,不知岳父过来找他什么事。
不过周耀祖也没有耽搁,放下经籍快步出了架阁房, 等到了门厅时,就见岳父正来回踱着步, 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岳父!”周耀祖上前打招呼。
见到女婿过来,陈友忠并没有急着询问, 而是转头朝边上看了看, 见大门两边都有守门人立着,心道, 关乎科举的事, 有些话可不好随便在外头说。
想了想,他压低声音问道:“那安州府的周青林是你什么人啊?我看那榜单上写着他也是云河镇晓金村的人, 且这名字与你父亲和三叔都是同为青字辈的。”
想到刚刚自己在杏榜上看到头名会元的姓名和籍贯时,陈友忠就有些好奇,心说这人的名字怎么和自己亲家的姓名如此接近呢,而且人家也是云河镇晓金村人,陈友忠心想, 不会是女婿的堂兄或堂叔啥的吧。
想到这里, 急着想弄清原委的陈友忠就跑过来找女婿问询了。
其实他们礼部也有每名考生的籍贯宗册, 且还是记录得非常详细的那种。
那册子里面不但记有考生的个人籍贯,也记录了往上三代的履历资料。
只是这些资料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查阅的,况且陈友忠主管的是“礼乐”,并非与科举相关的“贡举”,是以想要去查看这些贡士们的资料还是有些难度的。
再说他也不想去。
话说,像这种冒然去翻人家资料惹人非议的事,陈友忠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去做呢。
想到自家女婿就在隔壁翰林院当值,是以陈友忠就直接找过来了。
他急着想弄明白这件事也是有他的想法的,此时周青林已是连中五元了,要是殿试上表现出色再夺得头名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六元及第了。
真这样的话,那可就了不得了,要知道大历朝自建国以来,还从未出过连中六元之人呢。
再说,能有这样的学识,日后前途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结交好了说不定还能成为自家的助力。
所以他就急急过来了,想着最好这人和女婿家有亲戚关系。
突然听到岳父提起二叔,周耀祖简直吓了一大跳,心想,前段时日家里刚为二叔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放下心来,怎么今日岳父又提起来了呢。
还有,岳父怎会认识二叔的,周耀祖有些不解,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心下就是一惊,难道那“夹带作弊”的事真的东窗事发啦?这可如何是好,周耀祖有些急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友忠的话才好。
见女婿目光闪烁,一副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陈友忠就有些纳闷了,心道,难道周青林这人有什么不妥吗?怎么见女婿一副为难的样子啊。
陈友忠心想,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更得弄清楚了。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见岳父口气有些不好,周耀祖也不敢隐瞒,“周青林就是我二叔。”
“什么!二叔?”陈友忠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是嫡亲的吗?”
“嫡亲的,我祖母的亲儿子。”周耀祖很想说不是,可是这事肯定瞒不住。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陈友忠呆愣在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女婿有个二叔他也是知道的,毕竟周青水行三,那中间肯定还有一个。
况且那年女儿与女婿定亲之时,他也曾听女婿提过他父亲是三兄弟来着,可也只是在那会儿听过一嘴,后来就没有再听到过了。
而且在女儿和女婿成亲的时候,陈友忠也没看到这个亲家二叔有过来。
是以陈友忠一直以为女婿的二叔已不在人世了,大可能是未及弱冠就过世了,不然侄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总不可能连个面都不露一下吧,何况二房连个家眷都没看见,当时他想,这人该是还未来得及成家就去世了。
陈友忠一直以为亲家从不提二弟的事,那是因为心中太伤感。
所以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陈友忠也从没有提到过。
谁会知道,这个他认为早就不在人世的人,今天居然好生生的蹦出来了。
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再看女婿一副不愿多说此人的神情,陈友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试着开口说道:“你知道你二叔考中会元的事吗?”
“会元!谁考中会元?我二叔吗?”周耀祖大惊,不是说童生案首吗,咋又成会元了?
看来还真的不知道,陈友忠错愕。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同是一家人居然还不知道?
“今天会试放榜,你二叔周青林位居榜首,高中会元,且人家是县试案首,府试案首,院试案首,乡试解元,这次春闱他又是会元,这些你们不会都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
周耀祖如同雷击,据他所知二叔只是得了童生案首,这还是夹带作弊得来的,怎么短短两年时间就成会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