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总算聊到正题上了。
就目前来看,大换血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因为没有预备官员。
不过倒还好,这不是三两天就能办的事,温水煮青蛙,那些饭桶官员慢慢换,一边换,一边想法子补充新鲜血液加强官员业务能力吧。
这事第二天还得议,议出个结果,又要评估风险,评估了风险,还要试探性的实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不过秦游不在乎,他了解秦老大的性子,不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他不可能去御驾亲征,所以说,这事最后怎么办不提,但是绝对在御驾亲征前会实施,让秦玄和上官鄂去实施吧。
夜色深了,秦游和六个朝堂大佬也就离开敬仪殿了。
这群人走了,可秦老大却没闲着。
敲着书案,陷入了沉思之中。
足足过了许久,秦老大苦笑道:“游儿算是给朕难住了啊。”
其实秦游今天说的问题,他多多少少知道,而且其他臣子也知道。
可问题是秦游现身说法了,那几个小学子,可以说是当事人,都是这个体制的受害者,尤其是户部税收这一块,让秦老大意识到夏朝有着太多太多的潜力可以挖掘了,只是让这群不干人事的臣子给坑了。
还有兵部,军卒狗都不如,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指望这群关内的军卒去保家卫国,无疑是痴心妄想。
不过秦老大倒不是太担心,因为不止夏朝,斐国和天楚那边也这个熊样,就算打起来也无所谓,反正废物打废物,就看谁更废,我们夏朝虽然废物,可我们手里有真理之炮啊。
就连刑部也是弊端重重,一年,单单一个京城,就出现了二十多件冤假错案,其他道呢?
没有人比秦老大更明白,法制体系极为重要,和皇权关系重大,很多地方讲究的都是“家法”和“祖法”,这对世家门阀有利,如果让夏律覆盖到每一个国境角落,成为所有人唯一需要遵守的律法,这对中央集权和皇权统治有着莫大的好处。
户部就更别提了,今天也就是卢通态度特别好,事事都向着秦游,但凡今天犟嘴一句,秦老大都准备整活了。
吏部,秦老大觉得问题应该是最大的,不过还好,上官鄂因为是尚书令,总览全局,最愁的臣子应该是他了,秦老大很清楚,上官鄂和他一样,都想开创出大夏盛世。
至于工部,秦老大就俩字,呵呵。
就和秦游说的似的,死不死关系不大,秦老大都懒得去想。
“不管怎么说,秦游能够提出来,朕也是极为欣慰的。”秦老大虽然是苦笑,可毕竟是笑:“至少,比那些随波逐流或是视若无睹的饭桶们强。”
白千给秦老大换了壶热茶,笑呵呵的附和着。
秦老大不由问道:“白千,你说,朕该如何办,如何一改朝堂风气,如何行这监察之策,如何行这考核之策?”
白千的笑容又有些牵强了。
我要知道怎么解决,我还当什么太监啊,去干吏部尚书好不好。
可秦老大毕竟发问了,总不能不吭声吧。
白千笑呵呵的说道:“老奴哪懂这个啊,不过您要是让老奴说,老奴觉着小世子如您所说,最是忠君爱国了,就说那书院,您看那些小学子,一个个和都红了眼的公鸡似的,言之有物,掷地有声,老奴看的都欣喜,这才是为国分忧的人呐,也不知这书院是怎么教导出来的。”
要不说白千是“老”太监了,虽然给不出一个解决方案,可是他会说啊,秦老大夸秦游,他也夸,他一夸,秦老大就高兴了,也就不会问他了。
结果谁知秦老大一听这话,面色微变,喃喃自语道:“你是说,这纳贤才,应如书院那般,因材施教,四书五经为基础,却不重,重的是民生、经略、刑名等学识,甚至是,只学其中之一,再将学子纳入到不同衙署…”
白千一脸茫然。
说什么呢,怪怪的。
“不错,白千你说的不错,有道理,极有道理。”秦老大双眼猛的一亮,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入了宫,若是未入宫,说不定也能成了咱大夏的吏部尚书。”
白千:“…”
秦老大终于有了思路,一口喝干杯中茶,笑道:“朕倒是没想到,你这老奴,竟还有如此见地,不错,当真是不错,比那满面愁容的上官鄂可强上不少。”
白千哭笑不得:“陛下您莫要说玩笑话了,老奴就是伺候人的,哪懂什么政事啊,莫说吏部尚书,便是九品小官也不知比老奴强了多少。”
“诶,这是什么话,莫要妄自菲薄,不过吏部尚书,的确是朕说的玩笑话…”秦老大还真的就认真思考了两三秒,接着说道:“但是你来做工部尚书应是能胜任的。”
白千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觉得也是,而起应该比魏云涛干的好。
毕竟工部尚书这玩意,狗都能当。
…………
卢通回到府邸后,去了最深处的卧房,也就是秦文居住的位置。
进了屋,点了蜡,关了窗,卢通这才看向坐在角落阴影处的秦文。
不用秦文开口问,卢通将今日议政殿中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秦文听的暗暗颔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卢通说完后,感慨万分:“三世子有心了,看那些书院学子就知,为了今日上殿,怕是筹划了已有数月,各部,各衙署,各道,各州府,其弊端,其最大的弊端,便是官员选拔、调任、考评之事,直指要害,也让君臣们不得不重视。”
看了眼秦文,卢通哑然失笑:“何故发笑?”
“我这三弟,倒是有趣。”
“怎么说?”
“他有此举,我倒是不意外,若说中州大地还有何人敢于所有官员为敌,与所有世家门阀为敌,也只有我这三弟了,只是…偏偏要在秦昭御驾亲征之前提起此事,倒是令人耐人寻味。”
“贤侄的意思是…”卢通不太确定的问道:“三世子是想将天子留在夏京?”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秦文站起身,推开了窗,望着夜空中的弯月:“便是我,也无法揣测出三弟究竟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