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也是撞在了枪口上,成了李熙照的出气筒,哪怕苏氏是王妃,面对景王的迁怒,她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唯恐说错话在惹怒对方。
李熙照将苏氏训斥一顿,心里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他这才问她前来所谓何事!苏氏立刻来了精神,她在他面前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言道自己几日来派人跟踪那妇人,面对李熙照似笑非笑的表情,苏氏到底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更不敢说自己连着派了几个人去杀她,却没有一个成功的!
李熙照暗骂了一句蠢货,兵者,诡道也。苏氏行事没有半点章法,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到了这个局面,还把对方看做是普通的妇人,实在是愚蠢之极!李熙照带过兵打过仗,面对未知的敌人,试探是可以,但倘若轻敌,那后果是没人能承受得住的。
“就这样?我还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只派人跟踪对方,依你的性子,她欺负了云梦,你会这样轻易放过她?”李熙照越看她,心里的火越是燃烧得旺盛,他最看不起这种没有本事偏还狐假虎威之人!
面对夫君一再的奚落刁难,饶是苏氏脸皮够厚,这些年来在他面前已经练就了一流的‘忍功’,心里仍然还是受了伤害,她敛下眼眸,低声道:“妾身只是内宅妇人,对这些委实不在行,此事儿还需得夫君拿主意,那女人眼下正去寻那陈宣,那男人自出了事儿就躲了起来,从不曾出面说明情况,夫君,这样的小人,怎能继续让他坏了云梦的名声?”
苏氏知道自己不得他待见,自己站在这里不过是只自取其辱罢了,还不如将云梦搬出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他怎么都不会在为难自己!
李熙照沉默了了片刻,又道:“你是说陈宣露面了?”
这些日子,陈宣突然就消失了,连人影都没,平日交好的友人,没有一个知道他躲在哪里!李熙照这会儿听见苏氏说他竟然躲在家中,心里对这此人的印象是坏透了,李熙照道:“继续让人盯着,我马上进宫一趟!”
他不能在继续留着陈宣了,这个男人,比那臭水沟里的臭虫还让他讨厌!至于那躲在暗处的人,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到那时,不管是谁,他绝不手软!
李熙照连写的那封弹劾陈宣的奏折都没拿,直接就去了皇宫。
宫中近来也不甚太平,安平帝听了那则消息也是头疼,更甚者,前头明月从宫外回来,直接就来找他诉苦,让他替她讨回公道。安平帝一问之下,明月支支吾吾的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他平日里虽然极其宠爱明月,可那并不代表他能容忍明月做出这得丢脸的事情。再加上这其中涉及到自己的同胞弟弟,景王的女儿,对云梦郡主,安平帝也是爱屋及乌,极其看重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封了她云梦的称号,不仅如此,还给了她一片不大不小的封地以示皇恩。
安平帝罚了明月闭门思过,对自己的胞弟,安平帝心里很是愧疚,若不是自己女儿帮倒忙,这件事情不见得会闹这么大,如今云梦的名声算是被毁了,想到弟弟对云梦的宠爱,安平帝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既保住自己皇帝的颜面,又能宽慰胞弟的心呢?
李熙照一路冷着脸进了宫,这回,哪怕是拼着不要这脸面,也要让陛下撤了那陈宣的功名!他就是要以势压人又如何?谁敢说他不是,他倒要看看谁敢!
“舅舅……”
李熙照听见声音,循声望去,见慕容泓站在回廊下,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询问道:“泓儿这是刚从皇兄那里过来?”
这方向,就是去大正宫的地方。李熙照对这个外甥,心里也有几分怜悯他,但怜悯归怜悯,李熙照却很明白对方对皇兄来说,那就是一根刺,拔不出,更吞不下,如鲠在喉。
这个外甥很少出现在人前,李熙照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今日难得在宫中见到,李熙照也就多问了两句。
“我横竖无事,四处走走而已。”
李熙照点了点头,“那你忙你的,回头得空了,来舅舅府上住两天,成日呆着这宫中,也闷得紧!”
慕容泓点头应下,李熙照摆了摆手,“你忙去吧。”
目送着李熙照离开,慕容泓并未立刻离去,他看着景王的背影,不由想,倘若景王知道是自己把景王府推到风口浪尖,可还会对他如此好好说话?
安平帝知道弟弟来了,赶忙正襟危坐,拿了一册奏章捧在手里看着,执起笔进行批注,端得是一副为国事操劳的好皇帝。
“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平帝看着他,扬了扬手,“你我兄弟之间,此刻又没外人,何须如此多理?来人,给景王看座。”
两个太监赶紧抬了椅子进来,很快又有人上了茶水点心。
李熙照看着安平帝的眼睛,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臣弟今日来,是想求陛下给个恩典,还请陛下为臣弟做主!”
安平帝心里已经猜出对方前来的目的,他其实是有几分欢喜的,这个弟弟能忍着性子,前来找他商量,而不是直接打上门去,也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那陈宣是他亲自指的探花郎,代表了他的脸面,安平帝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得了个人才,外头的花边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安平帝听了,心里对陈宣的好感是大打折扣,可这金口已开,他也是骑虎难下。安平帝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上去下不来,原本那些职位也该给这些新晋进士了,但安平帝心里不爽快,连带着这件事情也就拖延下去。
安平帝道:“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堂堂的景王,谁敢惹你,真有那不长眼的,朕定叫他给你赔罪!”
李熙照不喜欢打官腔,他说话直接,而不是还得揣摩对方的心思。李熙照定定的看着安平帝,正色道:“皇兄,如今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我女儿云梦同当朝探花陈宣有情,那陈宣却是个有妇之夫!云梦被我宠坏了,哪里知道外头人心险恶,但凡有人诚心引诱她,她一个长在深闺的姑娘家,哪里禁得住。可那陈宣实在是欺人太甚,自打出了事情,就躲了起来,完全没有男人担当!如此德行有亏的人,焉能成为探花,这岂不是让全天下人笑话陛下?”
安平帝叹了口气,说道:“皇弟,这件事情,皇兄也没想到那陈宣竟是这样的人!”
“陛下,那陈宣隐瞒家中已有妻子,乃是不忠,得了功名又想抛弃糟糠之妻,实乃不义,在外几年不曾回家看望老母,实乃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焉能堪当大任?若是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做了朝廷命官,往后岂不是要草菅人命?”
安平帝知道他心里已是怒火中烧,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这件事情,朕也是刚知道,前两日就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没得咱们两兄弟为了个外人还伤了感情!”
“自是驱出京城,再革除功名,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