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笑着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运气也太好了吧。”裴舟抬眼, 尚未开口, 只见她垂下眼, 脸上笑容变得狡黠,对着手机敲字,“运气王别想跑。”
下一分钟, 群里出现一个新的口令红包。
班级群瞬间被一条又一条“运气王来一个”刷屏。
裴舟被架了起来,不过没有计较,只是顺从的在两 * 个群里都发红包。
他学林楚歌, 班级群里发的是小点的红包,小群里则是大红包。
几个红包带起群里发红包的风潮。
与此同时,“新年快乐”以及各种新年祝福也在大群里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大家发红包发起劲来了,有同学故意发大红包,只发五个,至少二十个人蹲在群里抢。这样的红包基本一、两秒钟抢光,手速渣的林楚歌一次又一次抢红包失败,深深心痛,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
偏偏裴舟总属于抢到红包的五个人之一。
林楚歌和群里的同学发出一样的感慨:“你好快啊。”
裴舟神色淡淡,忽然说:“林楚歌同学,知道什么才叫被架在火上烤吗?”
林楚歌一怔,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裴舟说:“看群。”
林楚歌低下头去看手机屏幕。
然后看到班级群里出现一个她的专属红包,金光闪闪的那种大红包。
是裴舟发给她的。
在这个专属红包出现前,她刚抱怨过自己根本抢不到。
所以,裴舟这个专属红包成功在群里掀起一阵“卧槽卧槽”的动静。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有猫腻。
岂止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分明是直接推到舆论漩涡的中心。
林楚歌:“…………………………”
她望向裴舟,鼓着脸颊:“裴舟,你是在暗示我吗?”
裴舟挑眉:“暗示?”
“对啊。”林楚歌脸颊微红,垂下眼,“你不会不知道,这样要被误会。”
“但你好像情愿被误会。”
她反问道,“这不是暗示是什么?”
群里的发言已经快要不能看了。
起哄的、恭喜的、嚷着骗狗杀的……花样非常多。
林楚歌没有领裴舟的红包。
坦白说,这个红包领也不是,不领也不是,领了像坐实了,不领像心虚。
不过很快林楚歌又收到第二个、第三个专属红包。
一个来自沈雪瑶,一个来自许落落,这两个都是金光闪闪的大红包。
裴舟同样开始给其他人发专属。沈雪瑶、许落落、邱天奇、熊涛……那个专属红包带来的别样气氛散了几分。之后他往群里连续发几个红包,班上的同学这才放过之前的话题,不再继续讨论。
做完这件事,裴舟放一放手机问:“如果是暗示呢?”
一句话钻进耳朵,林楚歌心神一凛。
原本两个人之间还算轻松的氛围,在那个专属红包过后已经多少发生变化。
到得这会儿更是焦灼。
林楚歌强自镇定,然而不久之前面对樊远聪的表白可以轻松说出的那些话,面对裴舟似乎失去了那一份轻松。她正纠结是否把裴舟的话当真时,裴舟又开口了。
“你之前不是说只想好好学习?”
裴舟道,“所以,放心,没有任何暗示,也不会被误会。”
“但是你这个反应……”
他说话间起身,面对沙发上的林楚歌,微微俯下身看着她。
四目相对。
林楚歌静静望入裴舟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听 * 见他说:“我会有些怀疑。”
话说半分,戛然而止。
裴舟站直身子,取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该回去了。”
林楚歌仰头看一看裴舟,追问他没有说完的话:“怀疑什么?”
裴舟却不肯再说,只道:“走吧。”
可未出口的话,心里一清二楚。
怀疑什么?
当然是——
怀疑她其实是有所期待的。
·
林楚歌没有能追问明白裴舟话里的意思。
她一向不喜欢为难自己,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不怎么纠结。
除夕夜这天,两家人一起守到零点,才各自散去。
林楚歌和自己爸爸妈妈回家,路上被池海音问起和裴舟有关的事情。
虽然裴舟以前逃课打架学习差,但林楚歌认为,那些都是过去时,起码现在的裴舟离逃课打架都很远了。期末学习的147分也完全是值得被夸奖的成绩,别的学科只要下功夫一样可以提升。
因而当池海音问起裴舟,林楚歌没怎么保留。
她聊起裴舟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聊起裴舟期末数学成绩。
池海音却问:“他和他爸爸关系不好?”
问完,她又补充一句:“妈妈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林楚歌才点点头:“是不算好。”
“好像有什么矛盾,但我没有问过,不是特别清楚。”
池海音又问:“他一个人住?”
“对啊。”林楚歌说,“从初中开始就一个人住了,真的不容易。”
池海音看一眼女儿,笑着道:“挺独立的。”
人也挺礼貌,她暗暗分析,假如女儿是和这个人谈恋爱,倒是,也还不错。
林楚歌反而想起池海音曾经误会她和裴舟谈恋爱。
既然记起来了且在聊裴舟,林楚歌便说:“不过我和他是普通朋友哦。”
“妈妈,你不要误会。”
“要是我谈恋爱了,不会瞒着你和爸爸的。”
池海音面上波澜不惊应声:“好。”
她心里却奇怪,这位裴舟同学,原来这么怂的吗?
留在姥姥姥爷家过夜的裴舟,刚从浴室出来,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一揉鼻子,一面用毛巾擦着仍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走到床边坐下,怀疑自己受凉感冒,认真考虑起要不要吃点感冒药。
然而,裴舟没有感冒。
但林楚歌在大年初一这一天病倒了。
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头重脚轻,量过体温才发现是高烧状态。
池海音发现女儿生病,连忙打电话请来家庭医生。
精神不振的林楚歌一整天被迫躺在丸子床上休息。
到大年初二,病情好转,却仍疲累。
即使舅舅池海磊一家上门拜年,她也只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去见一面。
人在病中,林楚歌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池海磊见外甥女这幅样子,伸手去试一试她额头温度,关切说:“楚楚身体不舒服,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过几天身体养好了,再和爸妈一起来舅舅家玩。”
林楚歌却半晌才点头应好。
之后,她说:“舅舅、舅妈 * 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但踩着楼梯往楼上走的每一步,林楚歌都感觉脚步虚浮,因头疼带来的痛苦变得强烈。甚至,她清楚的知道,身体的这种变化并不是生病导致的,而是……
怎么会呢?
林楚歌克制着回头去看自己舅舅的欲望,心底无限震惊。
很奇怪,或者该说很诡异。
当池海磊伸手触碰她额头的瞬间,她脑海里极速掠过一些画面。
快得她无法捕捉。
只是,这显然是不同寻常的一件事,目前为止,在其他人身上未曾发生过。
裴舟、沈雪瑶都没有。
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也都没有。
林楚歌无法忽视这份异样。
回到房间的她也陷入更为巨大的眩晕中,导致她只能一回房间便躺到床上。
几乎一沾上枕头,林楚歌陷入昏睡。
那些此前在她脑海里不停掠过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