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无路可走了,再试试吧。】
情况紧急,白茶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次她学乖了,不再用蛮力去取,而是将周身灵力渡给了天斩。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她,这是剑与剑的斗争,那么只要打破它们双方互相牵制的平衡就成了。
只要天斩能够压制住下面那把灵剑,只要它冲出束缚,那么白茶就有取剑的可能。
果不其然,这个方法果然奏效。
随着白茶将灵力慢慢渡给天斩,原本纹丝不动的剑刃有了松动的迹象。
在白茶觉得取剑有望的时候,山巅之下“轰然”巨响,有什么东西炸开,整个剑冢都被撼动。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威压从下直逼而来,万钧巨石,压顶之山。
这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来自神魂的压迫。
风停云和御飞流神情慌张,踩着剑风匆匆御空而来。
“白茶,快躲开!”
白茶瞳孔一缩,一道残影快过了他们,先一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之前白茶被送上剑山的时候风停云就说过,以他们现在的程度他们顶多撑一柱香的时间,如果没有下面那把神兵阻拦的话白茶没准已经取出了天斩。
可事与愿违,她不仅没有取出天斩,反而浪费了他们为她争取的机会。
在白茶拔剑的时候那人就觉察到了,为了挣开风停云他们,他下的招招都是杀招。
饶是风停云的速度再快,御飞流的身体再结实也经不住这般攻击。
他们此时灵力耗尽,连御剑都不稳,已然没有牵制对方的气力。
风停云脸色苍白,忍痛引了藤蔓想要将同样伤的极重,无力避开的白茶从那边拽过来。
那人手腕一动,在藤蔓快要缠上白茶手腕的前一秒,剑落藤断。
少年身子不稳,险些坠入悬崖。
白茶见风停云他们被剑气阻隔无法靠近,御飞流想要把灵剑扔过来也会被剑气阻挡。
她手中无剑,看着那人提剑而来只得慌忙凝剑气去挡。
可白茶刚把大部分的灵力都渡给了天斩,如今哪有什么气力来对付眼前的人。
那人随意挥了一剑,便把白茶的剑气击溃,她整个人更是被震得数丈之远。
“早知如此当时在入境时候就该杀了你们。”
他神情阴翳,眉眼在光影之中明灭。
剑冢气息本就森然,他的面容更是冷冽如霜,那杀意凛冽,白茶觉得脊背发凉。
他提剑朝着白茶径直过来,想要把她诛杀在此,以绝后患。
好巧不巧他刚走了一步,天斩剧烈振动了起来,动静之大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那人身形一顿,看着即将出鞘的天斩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收回前话,得亏我没在一开始就杀了你,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取到这剑。”
他的修为顶多在元婴,要想要取出天斩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白茶如今已将天斩取出一段,只要剑出了鞘,之后便容易许多了。
怕天斩回鞘,他没有再往白茶方向去,瞬身来到了那团黑雾前面。
他将手放了上去,尽管他也在瞬间感觉到了那剧烈的痛楚,可和白茶一开始取剑比起来不知要轻松多少。
白茶清楚得看到天斩被对方拔出了一截。
或许天斩并不认同他,但是它已经出了鞘,和覆水难收一般道理,剑出也难回。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剑有雏鸟情结,谁拔出了它,那人就算不是它的剑主也对它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到时候这剑一出,他把自己和沈天昭的因果一斩断,天斩就更不可能承认她!
白茶咬了咬牙,顾不得剑气入心脉,双指并拢,化气为剑,蓄力朝着那人手臂挥斩了过去。
这剑气虽不至于断了他手臂,剑气与剑气相撞,剧烈的反噬加剧了他的痛楚。
宛若被雷击中,他脸色苍白,触电一般松开了剑柄。
“找死!”
白茶眼眸一动,头顶一片阴影覆了上来。
竹剑直直对着她,剑落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四把竹剑如钉子一般贯穿了她的手掌,脚踝,把她死死钉在了地上。
她痛得发不出声音,浑身抽搐,血似泉涌,不一会儿便淌了一条血河。
明黄色的衣衫浸血,宛若红霞染天,动魄惊心。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白茶声音很轻,对方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担心。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他脚踩着白茶的手,狠狠辗转了几下。
“在我断了你们因果之前,你就好好享受这万剑穿身的痛苦吧。”
白茶眼眸闪了闪,痛到了极致也就没感觉了,看着对方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再一次往天斩那边过去。
她指尖微动,试着用灵力将剑冲开。
可是无济于事,不是这竹剑有多强劲,而是这几把竹剑也是阵法。
而白茶就是阵眼,一旦她有想要反抗的举动,剑气会从四方入阵,撕裂她的四肢。
怪不得他说让她享受什么万剑穿身的痛苦,原来是用了她做了剑阵。
不过如今已经不是痛不痛的问题了,也无关她个人生死。
要是她今日真的在这里认命了,不仅是她,风停云和御飞流也再无生路。
既然灵力冲不开,便用蛮力。
觉察到了白茶要干什么,风停云瞳孔一缩,下意识想要出声制止。
然而在看到白茶的眸子后,又将话生生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制止她!这样下去她的手会废掉的!”
御飞流见白茶想要用力挣开竹剑,连忙掐诀准备制止。
风停云却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
“我们现在进不去,只要她能行动,这剑就不一定被那家伙给取走。”
“这样至少我们还能活命。”
风停云所说的“我们”并不是指的他和御飞流,还有白茶。
“可是她有可能再也无法握剑了!”
“我知道,但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少年冷着脸,明明知道对方这样做是无可奈何,也是最理智的决定。
然而他没办法接受,一个剑修若是无法握剑,这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如果是我,我宁愿死。”
风停云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白茶。
因为没办法使用灵力,她忍着痛楚将手从竹剑中取出,被剑气压下,又再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直到血肉迷糊,她才将右手从其中解脱。
正在白茶准备蓄力一鼓作气把其余三把剑拔出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剑山剧烈晃动,好似马上就要坍塌。
山要坍塌只意味着一点,剑要出鞘。
她猛地往剑气涤荡的地方看去,天斩已被那人拔出了□□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出鞘了!
来不及了,哪怕白茶把所有的竹剑挣开也无法制止对方。
情急之下,白茶余光瞥见了手边那满是血迹的竹剑。
在对方快要拔剑的前一秒,竹剑破开剑风骤然插进了他的血肉。
拔剑之时人是不设防的,他光是应对天斩就已经没有余力了,更别提来提防白茶。
白茶看着他因为疼痛松开了一些,天斩趁机落了一寸入剑鞘。
起初风停云和御飞流没法动那竹剑是因为那是以白茶为阵眼的阵法,若是一个不小心她便会被剑气撕裂。
如今一方阵位已破,两人立刻引灵力将那剩余的竹剑一并拔掉。
“白茶,快去!直接滴血认主!”
天斩已经认可了白茶,这时候若是无法拔剑,可以血认主。
白茶御空瞬身过去,手握住了剑柄,殷红的血珠沁在了其中,又顺着剑刃一并滑落在了地下。
滴血认主并不是将血滴上去就可以了,这血必须贯穿剑脉。
“该死!”
那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在血珠马上要落入剑脉的瞬间他引了灵力,将快要出鞘的天斩重重压回了剑鞘。
“今日我取不了剑,你也休想!”
白茶被一掌打在了胸口,那一下极重,震碎了她的丹田。
她眼睫微动,看着那人提剑挥来,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剑他拿不了,这因果也斩不断。
——他便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