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道了谢,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画屏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叶善坐到顾诚身边,小口的吹着雪梨膏,温柔道:“天干物燥,容易上火,我让画屏给你熬的雪梨膏,来,我喂你。”
顾诚只当是叶善已有所值,不自觉夹紧了腿,发觉这样更糟糕,又努力的弓起了身子,奈何他方才将自己拉的太直,叶善又四毫不留情,绑得解释,他有心无力,任他如何努力身子仍是直挺挺的不听使唤。
叶善细致妥帖的像个贤惠的妻子,一口口的将雪梨膏给喂了下去。
顾诚起先还不好意思,让叶善给他解了绳子自己吃。后来就招架不住的听之任之了,顾诚想,别说是雪梨膏了就算是□□鸩酒他也甘之如饴。
嗯,他醉了。
晕晕乎乎,脑子迷糊,眼皮子打架。
唔?
顾诚猛咬了一下舌头,麻痹的感觉因为剧烈的疼痛瞬间清明了不少。
“夫人,你给我喝了什么?”
叶善摸了摸他的头发,“乖,睡吧。”
顾诚心里挺难受的:“夫人,你不信我,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冲动,不过冲动难道不正常吗?我喜欢你才这样啊。但是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要看我的人品了,我真没那么禽.兽。夫人,咱们往后还有几十年在一起,你总不能一直给我灌这种迷.药吧?”
叶善:“你在说什么?”
顾诚:“善善,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叶善一板一眼道:“顾府的少夫人,你顾诚的妻子呀。”
她波澜不惊的眸子瞄了眼床头柜,又落回他脸上。
顾诚听在耳里可真顺耳啊,“善善,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我敬你重你发自真心的喜爱你,我绝不是那等没有脸皮不知轻重的登徒子。”他想,难道是今日的事刺激到了她?
“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你要罚我,怎么罚都好。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就是别迷晕我啊。咱们之间有问题一定要沟通,要解决,不是你将我迷晕了就能解决了。”
顾诚觉得善善对自己没有信心,心里就非常难办了。他今天一直在说他小时候的事,就是想让善善全方位的了解他。他恨自己不能剖出一颗心给她,到底怎样才能证明他自己嘛?
顾诚很苦恼。
“善善,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对我有信心?啊,好晕。嗯嗯,不晕不晕。善善,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个屋让你不自在,我就睡书房去。我……你干什么?”
顾诚昏昏欲睡的脑子陡然清明,声音都高了八度,瞪大了眸子印出叶善举在手里的小锤子。
他眼睁睁看着她打开床头柜取了出来。
宽大的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顾诚都担心,她会折了手腕。
这个念头一起,顾诚心中悚然一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
“你不要叫,我将你腿骨砸断了,重新接。”她俯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语调是温暖的,眼珠子又黑又沉。
顾诚还是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放着夹板和绷带,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仿佛一个轮回,一切重置。
叶善歪了歪头,看向他,仔细分辨他的表情,得出结论:“你不怕了?”
顾诚摇头,“善善呐。”
叶善没管他,转头看向他的腿,撩起裤腿,裤脚略有些紧,“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
顾诚方才还没完没了的表明心意,悉数化作擂鼓的心跳。
“好吵,”叶善一只手按住他的心口。
顾诚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他想,果然是有改变的吧,上一世,叶善给我下迷、药是想迷晕我好绑我,真正给我正骨了,反而等我清醒了,好叫我领教那种疼。
现在她可心疼我了,给我正骨也让我和麻药,等我晕过去了,才动手。
昏沉的梦中,似乎旧日场景重现,一会是前生一会是今世,混乱不堪,中间还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直到一双柔软的手停在他的脸侧,他凑近那只手,只恨不得贴得更紧,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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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变故1
三年后
这日休沐,几位同僚硬拉着顾诚去喝酒。
顾诚自从成亲后,就是出了名的惧内。其中闹出了好几个笑话,都被京城官员百姓津津乐道。为此,戏园子里还专门排了一出戏叫《顾诚惧内》。
据说这出戏流传甚广,甚至是夫人们寿宴聚会的必备曲目。这样一个好丈夫谁人不爱,谁人不想要啊。况且戏剧本身叶欢乐温馨,让人看之心生温暖甜蜜。
涂大人升迁,家中添丁,双喜临门。
顾诚就算不给面子也要给面子。他心里想着喝几杯应酬完了就回家陪媳妇。
刚成亲的两年,叶善虽不喜出门,但一直尽力做好他的妻子,他的任何异想天开,只要不太过分,她都会尽量满足。他想去哪儿都陪着她。大晋国的山川大河也如他的愿,到处都留了他们的脚印。
她真的是个非常合格的妻子,虽沉默冷静却温柔体贴。事事以他为先,面面俱到,将他照顾的很好。
排除她不爱他这点,完美到不可挑剔。
乃至于顾诚时常会生出错觉,她很爱我,非常爱我。
也幸好顾夫人在婚前给他提了醒,他没有生出更大的奢望。对于如今的状态他非常满意,满意到根本不好意思再有过分的要求,否则倒显得他不识好歹了。
其实,那两年的四处闲逛游荡,也不是顾诚非要强人所难,让叶善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善善是真的不喜欢出门,他猜测善善害怕出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怕走远了,家就丢了。她固守着“家”这个形式,却从来不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家”。
而他带她离开“顾家”离开“奶奶”,就是想让她剥离这一切,让她能冷静的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家”。
两年的形影不离,让叶善有没有大改变,他不敢妄自尊大说一些自吹自擂的话,倒是他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善善了。如果说刚成亲那会儿,他还能说“我爱善善,我想和她在一起。”现在他要说那就是“我爱善善,离开她我会死。”
是真的会死,不夸张。
如今他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别称,是奶奶给他取的。
善善的小挂件。
顾诚还挺喜欢的,要是能一辈子挂在善善身上,那这辈子真是死都无憾了。
“顾大人!你夫人来了!”忽然一声喊。
也不知谁家的夫人小姐经过这处包间从敞开的门里看到顾诚正在敬酒,没什么坏心的故意喊了一句。
而后走开,推推搡搡的捏着帕子捂住嘴笑了起来。
顾诚整个人一激灵,丢下酒杯,四下一看,直接朝窗口跑去,单手一抬,压了下窗台,纵身跃了下去。
身后传来大笑声,“顾诚,你就这么怕老婆啊!”
临近的几个包厢,都纷纷开了窗,笑了起来。
顾诚跳了窗才发现被耍了,也不是他真的怕老婆,就是一听到夫人的名号,心里止不住就想见她。
虽然被耍了也不生气,挥挥手,就往家里跑。
涂大人站在二楼装模作样的发脾气,“你故意的吧?顾诚你欠我一顿酒!”
顾诚脚步轻快,一路回了顾府,迎面撞见画屏挺着大肚子往府里去。
顾诚看她不方便,顺手扶了她一把,又赶紧松开手。
画屏笑说:“少爷啊,你打外面回来呢!奴婢来瞧老太太。”
画屏自从和顾魏成亲后,顾府给了一笔银子,在外头置了宅子,先前还一直在府内当值,后来有了身孕。老太太便放了她大假,让她安心养胎。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就往回跑。
进了府内,还没走两步,一个小娃娃颠颠的往他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妇孺。眼看着差点摔倒,顾诚伸胳膊将它抱住。
小娃娃快两岁了,是个健壮的男娃。名叫童哥。是银烛和顾侯麾下一位小将军的儿子。
当年顾诚和叶善大婚后,没多久银烛也如愿以偿嫁给了心上人。
后来顾诚腿好了后,带着叶善远走高飞,四处游荡去了。等他们回来,银烛的孩子都过周岁了。
老太太和顾夫人盼孙心切,将银烛的孩子视若己出,疼得不得了。
也曾私下里问过顾诚,怎么都成亲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每当这时,顾诚都是一脸忧郁接连叹气,搞得顾夫人心里咯噔咯噔的,只不敢往那处想。
顾诚被童哥绊住了脚,陪着他玩了会。
他大概天生讨孩子喜欢。不对,准确说,是他喜欢孩子,对孩子非常有耐心。童哥喜欢他,缠着他不放。
侯夫人起初看着跟后面笑,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她总忍不住想,要是我儿也生一个就好了。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想多了就魔障了。
顾诚大概心有所感,将童哥往木马上一放,就挥挥手走开了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玩。”
这小木马也是顾诚亲手做的,他还给童哥做了很多小玩意,刚开始的时候没在意,后来发现他娘情绪不对,才克制了没再做。
他就是喜欢小孩子而已,这跟是不是自己生的没关系。可惜他娘不了解他,真是伤脑筋。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很意外的,竟然看到了梅梅。
起初他还当自己看错了,又眨了眨眼,才确信是梅梅。
梅梅长成大姑娘了,虽然才十二三岁,可是个子比叶善还高半个头,看来这几年在清风山庄有好好吃饭。
记得上次见她还是一年前,他带着叶善四处游荡,最后一站就是清风山庄。并且还在山庄当了一段时间的苦力,给山庄出谋划策,建房修桥。
“梅梅,你们奇云峰和独臂峰之间的绳索桥修好了吗?”他热情得打了声招呼。
“修……”梅梅也不知怎么回事,嗓子忽然哽了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才多久没见,不至于吧。”叶善起身,“好了,你回屋睡一会,连夜奔波劳累,都瘦脱相了。”
梅梅一面擦着面,一面哑着嗓子说:“是的呢,好久没见,我太想你们了,情难自控。”
叶善将她引到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