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恍然大悟:“降火啊。”
徐川双目一瞪:“吃完没,吃完我去洗碗了!”
程宝珠:……
怎么了这是?
见徐川端着碗匆匆离开,耳根子都红了,程宝珠有些纳闷。
上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就是黄连、莲心子……嗯?程宝珠一愣,然后茅塞顿开。
她跑到厨房,凑在徐川旁边好奇问:“哎,这药方真有用吗,是不是还得冲凉水,用五指……唔唔干啥,唔……”
徐川恼羞成怒,捂着程宝珠的嘴巴把她推出门。
边推边说:“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起这些来和大婶们一样,什么黄腔都敢说。”
“哐当——”
厨房那小破门被关上。
程宝珠:?
这算什么黄腔!
作者有话说:
徐川:拒绝瑟瑟!
现在夫妻都还是小菜鸡,会成长的!
其实本篇文的灵感来源于我看到的一个词【药食同源】。
有句话特别好玩,“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黄帝内经太素》里说的,非常有道理!
第10章 县城集会
吃过早饭,徐川带着程宝珠乘坐村里的驴车到县城去。
今日是集会,即使下着雨,也阻挡不了社员们奔赴县城赶集的热情。
下一轮的农忙又要来了,驴车上许多大娘婶子们都在聊着要怎么给家人补补这件事。
农村人补身子无非就是多吃几个鸡蛋,多炖两块肉,只是谁家也撑不住顿顿吃啊。
于是大娘婶子们就开始规划了,掰着手指头对着家里人头挨个数,数着这次赶集要买几斤几两的肉。
这段路程十分颠簸,程宝珠缩在角落中,徐川紧紧靠着她,倒也没有引起车上人的注意。
程宝珠也悄悄掰手指头数数呢,这儿一年到头真休息不到几日。从记忆中晓得,秋收才结束不久,下一轮冬播就要来了。
种啥呢?
她记忆中,这附近所有公社在冬季时都会种下大麦和小麦。
当地有一句话,叫:寒露早,立冬迟,霜降种麦正当时。
如今霜降已过,社员们得赶在立冬之前把大麦小麦给种下去,隔年还得上交指标。
程宝珠竖着耳朵听,越听越害怕。
刚刚那婶子怎么说来着?说:“哎呦这老天爷疼惜人,下了几场雨咱们过几日也好干活,只是这一干就得到腊月二十,也不晓得老腰能不能受得了。”
腊二十呢!
程宝珠实在害怕,等下车后,戳戳徐川的手问:“大伙都说要开始种麦了,咱们要种不?”
徐川反手拉着她:“种啥啊,忒受罪的活。上回种油菜我都没去,这次也不去。”
程宝珠眼睛一亮:“真的,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行,咱都不去。”徐川拉着她在人流中穿行。
正好路过的同村人:……
不得不说,真是般配。
赶集上人多,又碰上雨天,所以满大街都是举着雨伞的,或穿着蓑衣的人。
徐川先带程宝珠来供销社,在门口时就掏出一沓钱票给她:“你要买啥进去买,买完就站在门口别动,我先去一趟其他地方,等会儿来接你。”
程宝珠眨眨眼,也不多问:“行。”
她这人好奇心不重,更没有想和他一块儿去冒险的想法。
为什么说是冒险?
因为在今天出门前,程宝珠瞧见徐川顺着小路偷摸跑到大王山上,之后又带了一袋子的东西回来。
是什么东西她也没问,但看到徐川从袋子中取出来一只鸡放在厨房后,她大概就晓得了。
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他给了谁,这一路上就没瞧见他带着。
程宝珠不多想,把钱票紧紧揣兜里准备买东西。
供销社中东西不算少,而且还是必需品,至少程宝珠她每看见一样都想买。
她兜里有钱,票却不够,所以手表自行车这些大件想都别想,程宝珠忍痛移开目光。
只是即使没买大件,她也花了不少钱。
买了卫生纸,又买了月事带,更有牙膏牙刷搪瓷杯子等等东西,就连纸张铅笔等等东西也没少买。
就在程宝珠大肆购物时,徐川披着厚厚的棕色蓑衣,走入一个巷子中,又敲门进入一座院子中。
徐家良拎着一个大袋子压声说:“川子你可算来了。”
徐川笑笑:“我等会儿还得早点走。”
“行,那咱们就早点办事儿。”
这里是县城中私下交易的场所,这两年管的宽了些,便衍生出这么个地方。安全倒也安全,听说上头的人是革委会某个领导的侄儿,有人兜底很是靠谱。
徐川没挣公分,但手上为何有钱?其实钱就是从这儿挣的。
他隔段时间上山放放套子,偶尔从运输队好友那儿买了些东西,再拉到这里买卖,也能换到点钱。
钱虽不多,却总能过得下去。
“这次收获不错。”院子里的老班说,他约摸有三十多岁,是这个院的头儿。老班眯眯眼,吐出烟又道,“听说你娶媳妇了?”
徐川边说边称重:“娶了,前天结的婚,程家村的姑娘。”
老班点点头:“有家室的人就找点正经事干,你整天用这种法子挣钱也不是办法。”
靠运气吃饭的活,哪能长久。就是像陈兵那样做点儿吃食放在他这里卖,也比去山上下套子来得靠谱。
陈兵是这座院子里的野路子,靠着他媳妇儿给做的一些包子,还真赚了不少钱。
一开始谁也没料到他能在这里把包子摊给支起来!
真是吓煞人也。
后来有人学他,可竟然没一个人能做到赚的。究其根本,还是陈兵他媳妇手艺太他娘的好了,素菜包子都能做出让人舔指头的味儿。
徐川眼疾手快地买了几个牛肉包,陈兵装在油纸中递给他:“来得正巧,再晚些牛肉就买完了。送你个豆角肉沫包。”
“行嘞!”
说着,徐川在他身边蹲下,低声问:“老陈,你跟我透露透露,这包子做好了到底能挣多少数目?”
陈兵顿时和他拉开距离,警惕道:“怎么,你要跟我一块儿干?”
徐川搂着他肩膀,笑笑说:“那哪能啊,咱们多铁的关系,我干不出这事儿。”
陈兵这才松口气。
徐川这人脑子忒灵活,他要是想跟自己打擂台,自己没准会在他手下跌个大跟头。
“不过我想做点儿别的。”徐川又说。
陈兵心又吊起来:“你说话别大喘气,我可不经你吓。”
徐川安抚说:“你做咸的,我做甜的。你做便宜的,我做贵的。你说这成不成?”
陈兵:……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不成?
“不是,川子你到底想卖啥?”
徐川神秘一笑,拍拍他后背:“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安心吧,我不坑你。”
说完,徐川从老班那儿取了钱又买些东西,然后带着徐家良匆匆离开。
徐川下套子的技术不错,这次的猎物换了整整二十八块,按分成给了徐家良七块钱。
徐家良是老坑村唯一一个和徐川臭味相投的人,虽然小徐川一辈,但两人却是同岁,平常兄弟相称,一起合作有两年了。
两人之间分工明确,徐川出技术上山下套子,徐家良因为家中有自行车,所以就出交通工具。再加上交易院子的人脉也是徐川打通的,所以平常徐家良就拿四分之一。
他们基本开一次张就能吃一个月,这么暴利的情况下,谁还乖乖下地干活?
叔侄俩悄悄离开巷子,徐家良骑着自行车回家,车上还载着徐川托他带回家的白大米。
徐川则快速去往供销社,果不其然地看到黑脸程宝珠。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徐川态度良好先开口,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放她嘴里,又接过她手中的大袋小袋。
奶糖把程宝珠右脸颊顶起,鼓腾腾的煞是可爱。
她哼一声,小小踢了一下徐川的脚:“站在这儿吹风冷到我了,快点带我回去。”
“好嘞祖宗!”徐川摸了摸怀中那热乎乎的包子,头伸到伞下悄悄道,“回去后我给你吃个好东西。”
程宝珠脚步一滞,而后矜持地加快步伐。
徐川失笑。
两夫妻拎着好几袋东西上驴车,不出所料的引起了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