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追自己干什么?
“贵人,咱俩素未相识无冤无仇,你用砚台砸我就算了,现在还让我赔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
“咱俩虽然不熟,但我跟你徒弟可见过两次呢。”时清掂着砚台跟她讲道理,“老实交代,他人呢?”
白浮从来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有什么徒弟,“您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时清伸出两根手指拎她身上的道袍,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连衣服都一样,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傻!”
白浮一时失语,气的差点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时清踩回去,“这衣服就是街上随便买的!”
时清怎么能知道街上还卖道袍!她以为是门派统一服装。
现在看白浮嘴硬不承认,就觉得对方是在维护她徒弟。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时家下人已经抄着家伙跑过来,时清抬起脚站到旁边,“给我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下人七腿八脚的,白浮哎呦个不停,“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豁,师徒感情还挺好啊,就这都不肯承认。”时清扯着衣摆擦砚台,“我告诉你,我手段可多着呢,你好好想想再说。”
白浮简直要哭了。她的确没有徒弟,也不能硬生生的无中生徒啊。
时清摆手,下人散开,她撩起衣摆半蹲在白浮面前。
这老骗子吃的白白嫩嫩的,看来生活不错,不知道坑骗过多少人。
“你既然说你没徒弟,那你来时府作甚?”时清用砚台轻轻拍她脸,“难道不是他来踩点你来行骗偷窃?”
白浮额头出了层汗,“我、我是跟陈老上门捉鬼的,时家有鬼。”
时清微顿,陈老?
哦,老爷子的好友,书中女主常淑的姥爷,那个一见面就对着她明夸暗贬说她不如常淑的人。
时清哪里还不明白这人是老爷子请来捉自己的。
但这并不妨碍这人认识小骗子。
“你徒弟呢,他是不是也藏在今天的宾客中?”时清问她,“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送到大理寺去!”
白浮求饶,“我真的没有徒弟,我就是来捉鬼的。”
“到现在还嘴硬!”时清呵斥。
“我没有徒弟。”
“没有徒弟你来干什么?”
“我来捉鬼。”
“你是来骗人的吧。”
两人对话来回重复,白浮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不行,怎么听不懂人话。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时清沉下声音,砚台就在白浮面前晃悠,“你是来捉鬼的还是来骗人的?”
白浮被绕进去,头脑发懵嘴一瓢,直接说,“我是来骗人的!”
时清露出微笑,蜜合伸手指她,“原来是来骗人的!”
事情瞬间简单多了。
白浮脸色苍白,慌忙改口,“说错了说错了,我、我是来捉鬼的。”
时清让人把她捆上,“送去大理寺,就说捉到一个骗子,让她们好好审!”
就这道士刚才被她一喊就跑的态度来看,来时家前指不定骗过多少像陈老这种老头,随便编个鬼怪的事情掏空对方私房钱都有可能。
“哦对了,”时清指出重点,“让大理寺的人仔细问问她徒弟藏哪儿去了。”
白浮忍不住反驳,“……我真的没有徒弟。”
时清啧啧摇头,表示道,“我不信。”
她一副“我就知道你嘴硬”的表情,忒气人!
白浮生生一口血吐出来,晕过去。
这边时清已经把人送去大理寺,那边陈老还在跟时家老爷子吹嘘他请来的白浮道人有多厉害。
“那小鬼,她直接定住放进油锅里炸,叫的可惨了,”陈老说,“再厉害的鬼见着她都要魂飞魄散,你就放心吧。”
他端着茶盏,刚才都在说话根本顾不上喝。
现在说完垂眸一看,“咦”了一声,“老时啊,你这儿的茶盏怎么还换了呢?这颜色太老气,不好看。”
“……”
好看的那两个全碎了。
老爷子脸色阴沉,老徐在边上也不敢说话。
“那白浮道人怎么还没来?”老爷子问。
“来了来了。”陈老的下人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过来,进门的时候还差点磕在门槛上。
陈老搁下茶盏问,“白浮道人呢?”
老爷子也跟着身子前倾。
下人看看两人,缓慢说,“白浮道人在路上遇见了时家的小主子。”
陈老手拍大腿满脸喜色,“看来已经拿下了,现在说不定就等着下油锅呢。”
老爷子神色终于放松,微微靠在椅背上,“那就好那就好。”
他真是怕了那个东西。
陈老笑,“待会儿用油锅炸的时候你一定要亲眼看,小鬼叫的特别惨,可解气呢。”
他站起来,问下人,“那白浮道人现在在哪儿?”
下人脸色难看,“被扭送去大理寺了……”
“什么?”陈老没听清,“怎么回事?”
顶着时老爷子跟陈老的视线,下人结结巴巴的说,“白浮道人被小主子暴打一顿,叫的可惨可惨了。”
陈老倒抽着气跌坐回椅子上,反倒是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难以置信的问,“时清把道人打了?!”
下人点头,“鼻青脸肿的,走的时候还吐着血。”
捉鬼的道士被“鬼”踩在地上打,那场面……
老惨了。
第10章
时老爷子都不好去看陈老的脸色,拄着拐杖的手气的发抖,“去,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太不像话了。”老爷子让金盏去找时鞠,“让鞠儿先把人从大理寺保出来。”
人是陈老带过来驱鬼的,可不好在他这里出事。
陈老抚着胸口,“老时啊,白浮道人捉鬼可厉害着呢,按理说她每办一场法事都要五十两银子,我这是看在咱俩的关系上,一个钱字都没提,你这清儿怎么能直接动手把道人打了呢?”
五十两银子一次!
属实不少啊,看来是真的灵验,不然陈老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是她不懂事,”时老爷子坐在陈老旁边,凑头跟他说,“时清敢打道人,至少说明她身上没有脏东西,不然她哪里是道人的对手。”
这么一说也是。
白浮道人捉鬼可以,但捉人不行。
“那你说她跟变了个人似的,”陈老看向老爷子,“你家时清我以前可是见过的,虽说不如我们淑儿,但也还算老实。”
“您可别提了,”老爷子连连摆手,“我看她是被人退婚后觉得丢人得了失心疯,这才跟我装神弄鬼不管不顾的撒泼放肆。”
既然是人不是鬼,老爷子心里也就不怕了。
老爷子等时清过来的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又来了几位老伙伴,大家坐在一起喝茶。
端起茶盏必不可免又提一遍,“老时,您怎么换茶盏了?这颜色可不鲜嫩啊。”
“……”时老爷子现在半点都不想看见鲜嫩的颜色。
大家聚在一起,免不得聊起自家有出息的晚辈,再互相恭维一番。
提到时家,那就不得不说最近“名扬京城”的退婚事件。
但凡换成别的男子退婚,大家都要宽慰女方肯定能找到更好,全是男子想攀金枝不安分。可轮到时清,几人默契的认为全是时清的错。
“她太木讷老实了,这才不讨长皇子喜欢。”
“就是就是,再说她也不过中个探花,沈家公子的才气可是名满京城,哪里看中这个。”
“主要还是她爹出身不高没什么背景,跟他共处一室沈家公子都觉得没脸面。”
时清过来的时候就听几人在对她评头论足,叽叽喳喳的像是菜市场里的鸭子。
“清儿,白浮道人哪里招惹你了,你竟把人暴打一顿扭送去大理寺?”陈老最先看见的时清,站起来质问她。
时清让蜜合给自己搬个椅子过来,“哦,她亲口承认骗人,这种骗子就该严惩。”
“那是陈老的客人,”老爷子沉声说,“快去把人放了。”
人前他就爱摆长辈的架子。
以前没少让李氏顶着大家的挑剔给他们倒茶。
时清听不见一样,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您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多没面子。”
first blood。
别人没有长辈样,就别怪她不做个好晚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