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张嘴怎么了,我这张嘴说的都是大实话。”
“还位极人臣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时清气笑了,朝常淑“呸”了一声,“就你?也配?”
“你还想一步登天,你怎么不想着一步升天呢?”
“长得丑就算了,你想的还挺美。众星捧月?什么时候癞蛤蟆披着青蛙皮就敢当自己是个人了?”
“你错是错在你庶女的身份吗?你错在你一无是处还自命不凡。”
“别人有今日吃过多少苦你怎么就看不见,你那双就会嫉妒的红眼睛是对琉璃珠子、用来当摆设的吗?”
“什么都跟别人比,卖豆腐的李伯伯昨天刚躺进棺材里,你怎么不跟他比比?你要是买不起,我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但凡她光明正大努力点,也不至于闹到今天。
时鞠眼皮跳动,伸手拉时清,示意她别说了皇上快要笑了。
时清看向常淑,“就你这样不求上进耍阴招的也敢要夸奖,你是比狗懂看门守家还是比鸡会起早打鸣?”
“你还没它俩勤快就敢要人夸奖,夸你什么?夸你脸大吗?”
常淑被时清骂的找不到插嘴的地方,每次刚想张口就被她的声音怼回去,憋的脸通红。
时清骂完舒了口气,痛快了。
非要逼我口吐芬芳教你做人!
第30章 她可太刑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
皇上这个人吧,久居深宫,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点新鲜热闹的事情。
像是朝臣家里的家长里短,后宫君侍之间的拈酸吃醋,在不影响朝政的情况下,她基本不会过问。
其实也能理解,在高强度的政务压力下,她需要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放松,脑子休息休息。
而那些戏台子上的热闹歌舞,哪里有生活中的真事有看头。
否则刚才常淑跳起来的时候,她就直接让人拦下了,而不是任由她在御书房里发疯。
不了解她这一点的人,只会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极能容忍。了解的人呢,就知道她现在还算清闲,想看点不一样的。
时鞠就是了解皇上的那一批,才伸手扯时清,免得皇上绷不住笑出来,不合时宜。
其实时清也不傻,这事是先撩者贱,她属于被动反击。
皇上既然没出声阻止,就说明问题不大。
时清怼完常淑,转身就跟皇上行礼恕罪,“臣殿前放肆了,但臣实在是没忍住。”
她一脸的“我尽力了,但她实在找骂,我不得不满足她”的表情。
皇上没忍住低头抵唇轻咳一声,像是嗓子不舒服。
宫侍立马熟练的端来茶水。
皇上垂眸抿茶,借机掩饰脸上跟嘴角的细微表情。
朝上说话都文绉绉的,全是规矩跟束缚,很久没这么耳目一新过了。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脾气。
尤其是时清也不是分不清好歹。
她说常淑归说常淑,但是对常母这个无辜的长辈还是挺尊重的。
时清双手相贴郑重的跟常母行了个大礼,“伯母,晚辈刚才所有话只针对常淑跟您和常府没任何关系,晚辈若是有什么造次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年轻人的事情,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从真心里上升到长辈。
哪怕她跟常淑私底下赌母女局,明面上见到常母,时清依旧会规规矩矩的喊伯母。
一码归一码,尤其是这事也不是她先起的头。
何况时清也没说错,常淑的确自命不凡又不肯上进。
这些都不是她的原罪,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错就错在只知道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手段。
常母摆手叹息,“不怪你。”
她家里的事情,怎么能怪别人。
“时清,”皇上放下茶盏开口,“你娘说你想当御史,朕本来还有些迟疑。”
时清微顿,就听皇上继续说,“现在倒是觉得你这嘴皮子进翰林院,那群老古板可能遭不住。”
让她修书太可惜了。
她这脾气明显更适合烧书。
皇上抬眼,“就依时大人说的,你做个巡按御史吧,官从七品,监管京都诸臣。”
这种职位,说明白了就是皇上的眼睛,代替皇上监督京中诸臣。
大事奏裁,小事主断,官位虽然不高,但是权力颇重。
本来时清应该是入职翰林院的,将来正儿八经的翰林出身,不管是提拔还是晋升都比较容易。
但她自己想当御史,不愿意修书熬资历。
翰林院跟巡按御史两者权衡,好像不算特别赚,但是绝对不亏。
尤其是对时清这种“命短”的来说,肯定血赚!
时清立马谢恩。
皇上颔首,音调缓慢意味深长,“保持着你这份赤城敢说的心,若是束手束脚,便不是御史了。”
时清总结了一下对方的意思:
头铁,敢刚,不能怂。
她懂。
“至于榜眼……”皇上缓声说,“入职翰林院,顶替状元修撰的职位。”
榜眼刚才全程不敢喘大气。
今天先是常淑站起来发疯,后面是时清指着她的脸输出。
最要命的是整个过程中皇帝看戏一样根本不阻拦!
算是让她这个“乡下”来的彻底开了眼界。
原来,这样也可以!
直到现在被点名,榜眼都是愣了一瞬才回神谢恩。
分派职位的事情就在这三言两语中敲定。
常淑呆愣愣的坐着,她的状元被榜眼顶了,以后什么都没了。
之前她还说时清是京城笑柄,现在她连时清都不如。
常淑从地上爬起来,左右要遭受系统惩罚,她死也要拉着时清一起!
常淑朝时清扑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抽在常淑脸上将她拦在原地。
常母沉声问,“你还没胡闹够吗?”
这事到这儿就能收尾了。
常淑虽然要害沈郁,但好在没得逞。现在状元头衔被撸,也算得了惩罚,在长皇子那里勉强能交代。
“是你们对不起我!”常淑朝常母吼。
“但凡你有点出息,谁都会高看你一眼,你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旁人。”常母深呼吸,“回去,以后有我在家看着,你半步府门也别想迈出去!”
常家并非只有常母在朝为官,还有常悦。
常母狠下心,竟是跟皇上提了辞呈。
常家要脸面,若是常淑下狱,常悦就有一个坐牢的妹妹,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
常母这辈子最高的官职也就是四品了,放在京城之外勉强算个大官,但在京城满地皇亲国戚的地方,根本不算什么。
她至少要为常悦做打算,为整个常氏一族做谋划。
“罢了。”皇上叹息出声,“念在她没酿成后果,这次便准了你的请求,也算是对长皇子有个交代。”
不罚肯定不行,最后只能是常母的官职抵了常淑的过错。
常母此举也算是保了常淑保了常家,她不在朝为官,至少朝堂上还有常悦。
此事过后,长皇子跟时家也不会再追究,算是断尾保命。
“若是没事,你们便退下吧。”皇上看够了热闹,“时爱卿留下。”
时清她们出去后,皇上才跟时鞠说,“时清跟殿试时比,变了很多。”
时鞠起初跟她提议让时清做御史的时候,皇上不是很能理解。
她殿试的时候见过时清这孩子,内敛低调,像是块不争不抢的璞玉,进翰林院慢慢打磨定能成器。
今日再见,竟发现她张扬肆意,有种敢说敢闹的混劲。
时鞠行礼,淡声回复,“清儿许是最近心态有了些变化,成长很多。”
皇上侧眸看长皇子。
她人虽在宫中,但这种八卦肯定不会错过。
能让时清心态有变化的莫过于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婚事件。
时清刚中了探花就被沈家退婚,人生的大喜大悲赶在一起,心态会产生变化很正常。
包括后面时清娶了云家庶子,皇上都知道。
长皇子眉眼敛下,“都是误会,这事确实是我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