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李芸庆没那么容易还银子。
看到这儿,时清才抬手拦住蜜合,“等一下。”
“小主子,”蜜合气死了,“就还这么点银子,她们这是侮辱谁呢?”
时清笑,语气轻轻淡淡,“自然是藐视皇威了。”
两个下人脸色一白,瞬间含胸低头怂了,不像之前来的时候那般趾高气昂。
时清走过来,捡起银子吹了吹灰,就这么塞进自己袖筒里。
“……”
银子有什么错呢,它才是最无辜的。
时清走到两人跟前,“跟两位大人说一声,这十三两银子就当给我家蜜合买祛火茶了,她们欠多少依旧要还多少。”
“既然两位大人没把我的话听进去,那咱们明天见。”
时清让两人滚回去传话。
等人走了,时清掏出十两银子给蜜合,蜜合疑惑的看她。
时清表示,“今天做的很好,下回继续。只要占着理,有什么事情我都给你兜着。天塌下来咱都不怕!”
“是!”蜜合眼睛瞬间亮起来,双手捧着接过银子,眼睛弯起来。
云执本来在嗑瓜子,现在瓜子都不吃了,眼巴巴的看着蜜合将银子收起来。
他抬眼看时清,委屈又期待。
时清笑,把剩余的三两都掏出来给他,“现在看完她们的嘴脸,是不是不觉得我听墙角不厚道了?”
云执惊诧的看着手里的银子,干净清澈的双眸里全是光亮,像是没想到时清真的这么大方。
说实话,挺感动的。
云执攥着银子看时清,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问,“那、那今晚还去吗?”
时清压住得逞的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去!”
她哄云执,总是一哄一个准,时间长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晚上两人行动归晚上,第二日的戏该唱还是要唱。
既然有人主动不要脸面,那自己也没必要给她们脸。
第47章 “让我想想,还能再送你点什么……
李芸庆临近傍晚设酒款待孙平眉,端着酒杯站起来敬她,“今日多谢孙姐替我出主意,给那时清一个下马威。”
两家的下人刚拿着银子去时府还钱了,光是想想时清看见那十三两银子的表情,李芸庆都能干喝两杯酒。
她笑着拍肚子,“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认不清。”
孙平眉这主意损就损在,她还了啊。
时清不是要银子吗,她给了啊。至于给的够不够那可不敢保证,毕竟谁家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现银。
尤其是有她俩开了先河,两人的例子摆在这儿,别人跟着有学有样,时清要债只会更难。
就算她背后有时鞠跟御林军撑腰又有什么用?
参她,那么多官员,能参的过来吗?
抄家,就为这点银子?
那可真就是寒了朝臣的心,往后谁还为朝廷尽心尽力。
只能说时清太年轻,要债这差事哪有这么好干的。
俗话不都是说了:欠钱的才是奶奶,要钱的只能是孙女。
可不得卑躬屈膝说点好话求求她们。
像时清这样横的,就等着期限一到,被责罚吧。
两人笑着喝酒,相约晚上一同去“天上阁”好好放松一二。
“天上阁”顾名思义,天上才有的阁楼仙域,里头的美人那叫一个酥。
自然,消费也比较高,进去出来不加打赏,都要花上近百两银子。
昨个是李芸庆请客,今天轮到孙平眉了。
两人称姐道妹,酒才喝到一半,府中派过去的两个下人就回来了。
两人灰头土脸的捂着鼻子,喊,“大人。”
李芸庆酒劲已经上脸,喝的微醺,眯着眼睛看她俩,“怎么回事啊?出去办个差都能磕地上,要你俩何用。”
下人低头说,“不是磕的,是被时府下人拿银子砸的。”
说完把手放下来,在屋里明亮的灯台光亮下,能清楚的看见她俩鼻子通红微肿。
李芸庆跟孙平眉对视一眼,酒劲醒了大半,“银子呢?”
“被时清留下了。”下人回话说,“时清让我给大人带句话,说已经给过您脸了,是您……”
她犹犹豫豫,声音越来越小,瞧着两位大人的脸色,“是您给脸不要脸。”
“混账!”李芸庆酒杯砸在地上。
下人扑通一声跪下。
孙平眉摆摆手示意两人下去,“你跟她俩动什么气,她们传的不过是时清的原话。”
“这个时清!”李芸庆咬牙切齿,“跟她娘一样,不识抬举!”
“她不是要你明日等着看戏吗?”孙平眉给李芸庆换了个新杯子,递过去,“你就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京中,欠银子的可不止咱们,往上了说,还有安乐王呢,那位可是个活祖宗。”
安乐王萧婷玥,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但却是先皇最小的妹妹,是当亲皇上的亲姨。
都说京中钱灿灿是纨绔,跟她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这位主不差钱,但就是喜欢凑热闹。
年关别人都借银子了,她也要跟着借。
时清不是要讨银子吗?
就看她能拿这位祖宗如何。
两人安心的吃喝,晚上计划不变。
反正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
而她们的高个子安乐王此时正在府里喂狗,大块的肉骨头被她扔到狗面前。
“哦?时清真是这么说的?”萧婷玥听身边下人回,傍晚时府门口热闹着呢。
先是孙李两家去还银子,当面羞辱时清。再是被时清的下人砸的鼻青脸肿落荒而逃,时清说明日李府门口有戏唱,让李大人别错过了。
萧婷玥问下人,“咱欠了多少来着?”
下人回,“共五百两。主子,咱们要主动归还吗?”
“急什么,”萧婷玥笑,“皇上说时清是个有趣的人物,我倒是想看看,她怎么来我府上问我要钱。”
萧婷玥脚边,几只站起来前脚一搭跟成人差不多高的狼狗,正低着头狼吞虎咽的进食。
有意思。
翌日上午,早朝结束,李芸庆邀请孙平眉去她府上。
“时清说有戏要唱,这么晚还不见人过来,莫不是先怂了?”李芸庆掀开马车车帘跟旁边的孙平眉说话,“果真如孙姐所说,她也就会吓唬吓唬人。”
孙平眉笑着说,“到底年轻,不成气候。”
两家的马车往前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前方府邸门前有敲锣的动静。
蜜合手里拎着锣,用力敲响,声音洪亮。
而皇上派来的那一队御林军共十二人,人手一个托盘,围成半圈站在李府门口。
时清跟云执就站在府邸台阶的正中央,时清手里还拿了把绿油油的扇子。
云执则抱着剑站在她旁边,目光警告的看向两人身后、李府门内拿着棍棒的家仆。
铜锣敲了好一会儿,大家听见动静全来李府门口看热闹,人群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芸庆这是又纳了侍,还是她女儿李孜纳侍啊,这般热闹?”
“听说都不是,我打听过了,说是小时大人替朝廷来问李芸庆要钱来了。说要来的钱啊,回头都用来维修堤坝造福咱们。”
“还有这等好事!”
不知道谁带的头,百姓开始喊,“还钱,李芸庆还钱!”
时清双手抬起,什么都没说,吵嚷的声音却渐渐落下。
李芸庆目瞪口呆的站在自家马车前面,指着时清跟那群刁民问孙平眉,“这些都是她请来闹事的吧?”
孙平眉也纳闷,“不像啊。”
时清出了名的抠门,为皇家办事怎么可能舍得掏自己腰包花银子。
尤其是这些百姓,干什么的都有。
那早上蒸包子的小贩,这会儿手上还带着面系着围裙就出来看热闹了。
像是自发过来的。
两人被拦在人群外面,轻易还真挤不进去。
李府里面的家仆被云执刚才揍过了,这会儿只敢看着不敢上前。
时清清了清嗓子说,“李大人欠了朝廷一千两银子,她说手上没现银,我也不能抄家是不是,所以我这就给她想了个法子,每天来李府门口说故事。”
“各位听完若是感兴趣就随心打赏,什么时候这银子凑够了一千两,咱什么时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