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梁国庆听到乐之这么说不意外，但是也觉得乐之这么说其实还是心里放不下王婉如，因为梁国庆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庆幸，庆幸如果张悦的哥哥的朋友是刘勇敢的话，刘勇敢赶上了见王婉如最后一面。
第314章 犹豫不定
梁国庆不说十分了解乐之，但是最起码的了解还是有的，更何况此时此刻乐之的情绪一点也没掩饰，即便是在说刘勇敢，也透着纠结和踌躇。
她的这种犹豫不定，梁国庆知道其实不是冲着刘勇敢，更多的还是因为王婉如。
沉默的听乐之说完关于刘勇敢的事情之后，梁国庆轻声开口；“你可以进去看看。”
听到梁国庆的话，乐之转头看向旁边的病房，沉默了一下说：“我怕我进去之后我们吵架了，然后她……”
乐之可以做到不在意，要是不知道王婉如的状况也就算了，明明知道她刚抢救完，自己现在进去，万一控制不住情绪和她吵架了，让她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乐之觉得自己会一直自责的。
不是因为她因为自己而出事儿，乐之认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自己也不会做那么恶毒的事情。
梁国庆当然知道乐之的纠结，他说：“也许你们不会吵架，你都知道现在要是和她吵架了会有不好的结果，你怎么会和她在吵架呢？”
听到梁国庆这么说，乐之倏地看向他，情绪很是激动：“我是知道，但是我情愿狠心一点，情愿自己恶毒一点。”
张开双手，犹豫了一下，即便知道在这里拥抱乐之不是一个合时宜的举动，但是梁国庆还是抱住了乐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勉强自己，我不说了。”
其实梁国庆也知道吗，如果乐之能狠心一点，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结和踌躇还有犹豫了。
可是偏偏乐之狠不下心来，这不能说乐之不好，但是这样的乐之也让梁国庆心疼不已。
病房其实不是很隔音，刚才乐之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病房里的人也听到了，杨瀚的爸爸杨医生出来，看到果然是乐之的时候，他说：“乐之，来了啊，怎么不进来呢。”
听到声音，梁国庆放开乐之，默默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紧紧的握住乐之的手，给乐之无声的打气，仿佛在告诉乐之，不敢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或许是因为旁边站着梁国庆，所以乐之也么刚才那么的脆弱了，她说：“杨老师好，知道她没事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既然来了……”杨瀚的爸爸还是觉得乐之见见王婉如的好。
乐之打断杨瀚的爸爸的话：“但是我来不是看她的，知道她的状况纯属意外。”
见乐之的态度好像很坚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他知道自己是站在王婉如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虽然杨老师并不讨厌乐之，甚至是心疼这孩子的。
可是对于杨瀚的爸爸来说，王婉如毕竟是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妻子，而且一起生活的几十年中，王婉如不说完完全全是个善良到让人无可挑剔的人吧，至少没有像是对乐之一样这么的恶毒，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妻子其实也没那么坏。
他打从内心深处希望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遗憾的移开。
这段时间，或者说从上一次乐之来看了王婉如之后，王婉如就经常一个人发呆。
虽然依照王婉如现在的状况，大多数情况下她也都是不能做什么的，更多的时间因为病情吃药和打点滴的原因，她是睡着的。
以前乐之没看过她的时候，她醒来的时候喜欢和杨瀚的爸爸说说话，虽然没说不舍，但是话里话外表达不舍和对杨瀚爸爸的感激。
但是乐之来了之后，王婉如更多的是一个人发呆，眼中有许多的情绪情绪。
这些别人不知道，杨瀚的爸爸是知道的。
所以虽然乐之的态度很坚决了，相对无言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杨瀚的爸爸还是说：“乐之啊，我还是觉得你去看看她吧，这次她抢救，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乐之不解的看向杨瀚爸爸，甚至带着些嘲讽：“因为我？之前我可是一直……”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杨老师打断乐之，赶紧解释，这个时候他不想乐之和王婉如之间再有更多的误会，“她和李悠然争吵也是因为李悠然说了你不好的。”
这话不仅让乐之惊讶，就是梁国庆也惊讶不已。
因为听杨老师的意思，王婉如和李悠然吵架是维护乐之，按照王婉如之前的态度，这还真是有点天方夜谭了呢。
“我？”乐之笑了，笑着笑着哭了，心里酸酸的，但是也恨……恨意很多很多，一时半刻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酸是因为她竟然为了自己吵架？
难道不觉得晚了一点吗？
紧紧抓着乐之手的梁国庆感受到了乐之微微的颤抖，他又紧了紧自己的手，看向杨瀚的爸爸：“杨老师，我理解你的立场，但是也请你站在乐之的角度上考虑一下……”
“我去看她。”梁国庆话都没说完，乐之就出声了，她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转头看向担心自己的梁国庆说：“没事，我去看她，我倒是问问她，明知道自己快死了，为什么还要和李悠然吵架，还让人以为她是因为我才……死的，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能让我好过一点。”
乐之没避讳自己的用词，一直在说“死”这个字，她以为自己的坚定的，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然而事实上，每每说到这个字的时候，她都颤抖的厉害，紧抓着她的手的梁国庆感受特别的明显，他心疼的说：“乐之啊，其实你……”
“我去。”
杨老师看着这么坚定的乐之，也是很心疼的，乐之刚才那番话虽然说的咬牙切齿的，但是很明显能听的出来，乐之其实是不舍的，她说的要质问王婉如的那些话，不过是反话罢了，用反话来表达她的不舍。
这样的乐之让杨瀚的爸爸也不好再劝乐之了。
乐之挣开梁国庆紧紧抓着她的手，往病房门口走去。
手刚抬起来，门就从里面开了，李悠然从里面出来，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说：“妈她睡着了。”
乐之睨了眼李悠然没说话，但是也很明确的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让堵在门口的李悠然让开。
第315章 虚张声势
李悠然之所以这个时候开门，就是为了不让乐之进去。
病房的隔音不好，刚才她已经听到了杨瀚的爸爸和乐之说的话。
虽然李悠然觉得王婉如应该不会和乐之说她为什么和自己争吵，可是万一呢，王婉如再狠心，对乐之再不好，也是乐之的亲妈啊，不然之前也不会听了李悠然说的话之后就和李悠然大吵，以至于差点抢救不过来了。
所以李悠然虽然看到了乐之的眼神，但是依然站在门口巍然不动。
杨瀚的爸爸虽然不知道李悠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李悠然阻止乐之进病房的目的很明显。
他上前一步对李悠然说：“让开，让乐之进去。”
“爸，妈现在的状况不好，万一她们要是……”
不等李悠然说完，乐之就冷笑的打断了她：“那你更应该让我进去了，毕竟我要是气死了她，就彻底掩盖了之前你们为什么吵架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话不投机，吵了几句而已，怎么什么话到了你严乐之嘴巴里就变了呢。”李悠然冲着乐之虚张声势的大声嚷嚷。
乐之本来是不确定的，但是她对李悠然太了解了，看着李悠然的样子，乐之知道李悠然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招算计自己呢，不然的话，她没道理不让自己进去。
乐之说：“本来我只是怀疑，但是李悠然你现在的态度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你要是想要背负着气死了她的责任的话，你就继续读者这里。”
“爸，你看看严乐之说的这话，我怎么可能气死……”李悠然见自己在乐之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就不和乐之对话了，直接和杨瀚的爸爸说话。
可是杨瀚的爸爸虽然现在退休了，可是之前他可是老师，还是大学的老师呢，起码的明辨是非是有的，以前被李悠然忽悠那是因为不知道李悠然的为人，更多的也是因为王婉如的关系，现在李悠然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杨老师岂能看不出来。
如果说真的是李悠然想要算计乐之被王婉如知道了，所以她们起了冲突的话，就证明王婉如是在意乐之的。
这样的话，让乐之见见王婉如，说不定就解开了两人的心结，这是好事儿。
杨老师肯定是可见其成的，所以他打断李悠然的话：“悠然，让开，还是说你觉得现在你和杨瀚的关系好了，就不用讨好长辈了？”
这话也是反话，李悠然和杨瀚的关系就没好过，或者说现在比以前更加的不好。
万一王婉如死了，杨瀚要是借此机会和李悠然离婚的话，李悠然是一点办法也没的。
杨瀚多少还是听一点他父亲的话的，所以思来想去，李悠然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没再堵着门了。
杨瀚的爸爸看了眼里李悠然，示意她站的远一点，不要听病房里都说了什么。
李悠然不敢不从，慢悠悠的往远处走了。
梁国庆拍了拍乐之的肩膀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乐之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
梁国庆和杨瀚的爸爸往旁边走了走，很默契的也都不去听病房里乐之和王婉如都说了什么。
乐之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王婉如虽然在打点滴，但是没有带氧气罩什么的，表明她现在是真的还好。
但是人也真的是瘦骨嶙峋的。
比上一次乐之来看她的时候还要瘦。
关心的话到了嗓子眼了，乐之就是说不出来。
王婉如是很虚弱，这没错，但是耳朵是没问题的，在这不太隔音的病房里躺着，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再加上刚才李悠然和乐之的说话声音也不算小。
所以看到乐之，她知道乐之想问什么。
但是就像是杨瀚的爸爸之前反复强调的那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婉如其实也知道自己对乐之还有刘勇敢多么过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脸要求他们原谅自己的。
所以至于为什么和李悠然吵架王婉如是真的不想说，她偏了偏头，把眼角不知道什么流出来的眼泪蹭到枕头上，虚弱但是语气不善的问：“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吗？”
本来沉默的乐之还在想自己一定要克服一下，把关心的话给说出来，可是听到王婉如这话的瞬间，乐之就把到了嗓子眼的关心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或许这么冷言冷语才是她们相处的方式。
她冷笑了一声：“对，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又耍什么花招，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还非要和李悠然吵架，不觉得自己不自量力吗？”
“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王婉如依然语气不善。
乐之笑了：“是啊，你的问题，可是听说你和李悠然吵架的导火索是因为我？你这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让我背着一个不孝的罪名吗？”
“呵，难道我和李悠然就不能同仇敌忾吗？”
冷笑的斜了眼王婉如，乐之努力的压下自己心中的关心，愣是让自己硬下心肠：“一起说我的不好吗？说到你们能吵起来？这话你自己信吗？”
王婉如被乐之的反问，问的语塞了，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不简单啊，明明一开始自己先开口就是不想让她往下问下去的。
可是这么三言两语又把话带到了自己为什么和李悠然吵架的问题上去了。
看着沉默的王婉如，乐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乐之既然进病房了，肯定是要知道为什么才会离开的，不然自己为什么进来呢。
所以不管王婉如是不是沉默，乐之说：
“李悠然不喜欢我这不是什么秘密，刚才她看我很是心虚，我觉得她可能有多我憋着什么坏的，所以你和她吵架难道是不想她对我做什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你这是临死了想要自己解脱吗？想要表达你所谓的母爱吗？你不觉得晚了点吗？”
“晚不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乐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王婉如的病床前：“你表达母爱的对象是我，你说有没有关系，你曾经怎么对我的，我为什么要让你无债一身轻的走呢？”
第316章 五味杂陈
王婉如看着乐之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两行热泪，她自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即便是忏悔也无济于事了，对乐之也弥补不了任何。
可是王婉如现在是真的知道曾经的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