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静的压抑,十七把从阿彪那里偷来的剑拿出来晃了晃,一脸凶神恶煞不好惹的样子,吓的荆姑姑又羞又愤,叶青青问“淑妃给了你万两银子,怎么也没见你开销?”
荆姑姑吞了口口水“哪,哪有万两,事成之后淑妃差点杀人灭口。”
她目光闪躲,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落世千,脑子一滞,看着落世千的目光多了几分迷茫,落世千也突然觉得,荆姑姑这个模样无端的很眼熟。早先几年,淑妃带着一个老嬷嬷给落世千下了邀请函,请他到客栈一聚,落世千带着忘忧毒就去了,到哪儿时,没有过分注意淑妃身边的老嬷嬷,她那时也是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不过落世千清楚的记得,
自己是从这老嬷嬷手里接的银票,也是亲手把忘忧放在老嬷嬷手里。
那老嬷嬷,就是荆姑姑。
估计是荆姑姑受了刺激,这时看落世千蓦然就想起了那日午后的交易,她与淑妃一同见了毒门的右护法。
荆姑姑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
“你想起的晚了。”落世千淡淡问“你是怎么把忘忧给青青服下的?”
叶青青还记得,那晚她如常吃晚饭,荆姑姑带了食盒,说是萧皇后亲手蒸的小馒头,自己就吃了下去。
然后就再也没了自主意识,一心只想杀掉萧竹书。
荆姑姑将那事说了一遍,哭叫这拽着叶青青衣角“殿下,殿下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一辈子都没见过万两的银子,奴婢……”
“算了,我回来本就不是找你算账的。”叶青青轻叹一口气,落世千满意的勾了勾唇“那么,麻烦荆姑姑,放我们自由。”
荆姑姑眸光一亮“殿下,可是回来找萧皇后娘娘的陵墓?”
叶青青一怔“看来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啊。”落世千示意叶青青坐下,看样子是打算听荆姑姑把这事详谈,荆姑姑摸了把老泪,脸也皱的极丑,她道“萧皇后身藏萧乐雨,奴婢也是在守墓之后才知道,娘娘并没有葬在皇家陵墓里,不知被皇上葬在了何
处。”
落世千脸色一沉,手上拿着一小瓷茶杯,握的指骨泛白,他在思虑这件事,大瑶皇帝果然是个精明到秃顶的老家伙。
外的雨越下越大,掩盖了本该天翻地覆的皇家园陵,许世安带着兵在山下与人纠缠。
太子铁青着脸扶着程辰澈,侍卫在旁打了伞,就三个人站在山下,挡住了许世安的百个兵,太子怒斥“放肆!私自调动兵力扰皇陵,你该当何罪!”
许世安纵然在有不服,在有理,也得先跪下让太子消了气才是,他不解为什么太子会拦,跪下后他才想到,南宫世一那案子是他办的,若是真查出了问题,太子难辞其咎。
不禁冷笑,他磕下的头不敢抬起来,却讥讽道“臣不敢私下调兵,臣是奉皇上旨意,前来捉拿南宫世一与前嘉青长公主,现南沼皇后归案!”
太子本扶着程辰澈,现在他一个踉跄,换成程辰澈扶着他了,太子一脸不敢相信,扫了程辰澈一眼又立刻瞪着许世安“你胡说什么?嘉青怎会在回来?”
程辰澈心跳绝对比太子更快,许世安晓得太子就不会相信,从怀中掏出尚干的皇上手喻,大喊“臣,绝不敢欺瞒。”
程辰澈先一步夺过那块黄布,的的确确是皇上手喻,太子眸光一转,盯上了程辰澈,程辰澈手一抖,那块黄布落地,雨噼里啪啦的打着油纸伞,火把一明一灭来回飘曳,山下静的只剩心跳。
雨将那块黄布打进淤泥土里,程辰澈随之跪地,拽着太子衣服,他一声不吭,许世安带着兵凶神恶煞的上山。
十七突然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他爬在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以及哗哗的雨声,夹杂细腻的脚步,他转头看向落世千后背,开口问“洛大人可有听到些什么?”
打断了荆姑姑的叙述,叶青青也注意起来,大脑系统能感知,有一群人在上山,为首的是许世安,她有收录许世安的气息,千里之内能感知,等等,程辰澈也在?
落世千突然抓住叶青青手臂“走,快走。”
十七惊了一下,连忙收剑,落世千却靠内力把剑吸到自己手中,手臂一转搁在荆姑姑脖子上,荆姑姑吓得心头一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知道殿下您的身世,殿下……”
落世千刀快,杀的人多了,就像拔草一样干净利落,叶青青心头一悬,听到她说身世两个字,落世千跟没听见一样,拉着人跳窗走。
“十七去带昭辰,立刻离开这里。”
“走不了了。”十七正绝望。
许世安一脚踹开门,正好落世千和叶青青从窗户上翻过去,他一身撩倒,落汤鸡一样,顾不上十七,他先追落世千。
他一跃出窗,身后却没人追上来,十七才知道是他一个人踩着轻功先上来了,当下心中一喜,去寻昭辰。
昭辰一直在不远处放风,以许世安的功夫,她没查看到也是应该的,十七匆忙搂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快走,跟我走。”
正常下山的路定然是不能走了。
落世千胳膊不太好使,抱着不会武功的叶青青,多少有些拖累,又下着大雨,漫山的树阴沉的要命,叶青青只觉得一片黑压压的。
渐渐的山顶的火光越来越多,落世千突然止住脚步,雨在身边掉,身前站着许世安。
只离他们两步远,叶青青不开大脑系统根本不知道他能这么快,也看不到他就站在眼前,而落世千全凭感官。
许世安勾唇“请回吧。”
落世千惨淡一笑“你做梦。”
叶青青被甩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分不清俩人在怎么打,只能听到刀剑的摩擦声,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刺的耳朵疼。
叶青青瞅了机会,也靠甩出一根针,空气仿佛都顿了一下,一阵强风,叶青青连人带身被卷进一个怀抱里,落世千什么都没说,抱着她死命的跑。
手上黏黏的,滑滑的,叶青青被抗在肩长,明白他身上有血。
他们走的是偏路,落世千又在半道上绕到正路,下山只不过一阵风,叶青青恍然间,看到山下的程辰澈,跪在一个人面前,这动静闹得守山士兵也追,在就没有然后了,她离那山越来越远。
十七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走落世千留得路下山,也是在半道上改了路程,却被太子盯上,灯火下,本来脸色意味难明的程辰澈眼神越发黯淡起来,太子步步紧逼“十七?”
昭辰把十七护在身后,其实没用,昭辰虽比十七年长,可在太子面前,终究是没用。
程辰澈心脏绞痛,这时看见十七,心下一颤两眼翻白,直挺挺倒在稀泥地里,再也跪不住了。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还稀稀拉拉的灰蒙蒙着,皇帝早朝震怒,大骂太子渎职,程辰澈高烧不止,垂死边际。
这事很快就传进了想知道这事的人的耳朵里,比如江由,早起就收到了消息,当然,这是万凡告诉他的。
他穿着冬里的貂裘,把自己裹得严实,落盘白子,边下棋边赞叹“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万凡点点头“还是你厉害,早知道有热闹可凑,非要跟着我一起来不成。”
江由看着外面稀雨,广阔一色天空,无边无际的延伸了去,蒙着淡淡的哀愁,不知为何,他及喜这种天气。
“既然逃了出来,我们不妨去问候一下”江由淡淡道,好像在与万凡说今日天气挺好一样,怪怪的,又令人悚然。
万凡不解“你说落世千?”
“嗯,我认为他知道的可不比萧竹书少。”
万凡嘲笑道“那你是想多了,他怎么能比本人知道的还多?又怎么能与你我多?”
可别忘了,萧乐雨一书,出自萧家,萧家,出自毒宗。
江由静静的又落一白子,万凡大致看了眼棋盘,偷偷动了他已下的棋,以至于不让自己输的那么惨。
江由忍不住哈哈笑他,又落一白子“你那是徒然,因为你早已四面楚歌,无处可逃。”
万凡不以为然,输给江由没什么可丢脸的,因为又不是第一次输给他。
南裕泽收到最近一次关于叶青青的近况,是她已经成功进入大瑶皇陵了,估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南裕泽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为她捏着一把汗,冯常远不解“皇上在担心什么?”
“这几日我出宫解决私事。”他看了眼冯常远,冯常远一怔“您信我?”
“朕还能信谁?”南裕泽凉笑“你不会置你主上安全于不顾的。”
冯常远心头一堵,没说话。
第二日的南沼帝都早朝照常上,只是皇位上的人,不是真正的南裕泽而已,一切都很正常,南裕泽扛着个小包袱,在帝都的大街上寻了一辆马车,当天出城。
雨还在下,整整又下了一天,一处草屋里极血腥的味道,落世千的血衣脱了一地,他紧咬着牙,那拿针的大夫都不敢下手缝,看着叶青青着急“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