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夺媚 夺媚 第6节

一如既往求评论,么么~

第五章

#5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林昀熹遭一壮阔健硕的暖热胸膛包围,混沌脑海仅剩迷惘。

她不敢动弹,竭力从乱如麻的思绪中回忆方才的细枝末节。

宴席之上,晋王三公子拉她离殿,曾反手按住她掌后高骨内侧。

三指呈弓形,指头平齐……像极了大夫号脉?

随后,他寒着脸,抱她飞跃过连片院落,窜至无人处,不发一语,拥她入怀。

双臂带颤,箍得她紧紧的,如获至宝。

藏身于杏花融融的白墙边,她如石化般呆望花枝隙漏下的斑驳流光,全然没计算被人搂了多久。

此时此刻,总算回过神。

男子强而有力的臂膀围困她,侧颜悦目,温热呼吸近在咫尺,连天青鹤氅的纹理都清晰细致,害她心跳随之凌乱。

“英雄救美”的喜悦化作恐慌。

她为何会让一名陌生男子肆意搂抱?

怕被武艺高强的他痛扁一顿?受他星眸流露的情愫感染?又或是……散发的清雅气息让她迷惑错乱?

此人霁月光风,难道只是藉机占便宜的混蛋?

念及此处,林昀熹内心翻涌起嫌恶,用力推开。

“别闹了,好不好?”宋思锐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哄道,“等处理完京城琐事,我随你回去。”

林昀熹浑身绷紧。

闹?闹什么?他要随她去哪里?不是久别多年?

她无从思考,脱口问:“三公子,你我……很熟?”

“昀熹,别开玩笑。”

“我和您开、开什么玩笑?”

宋思锐松开她,忽地抓起她左手,撩起破袖,细细审查肘边舞蝶般的印记。

微糙触感混着暖意,令她羞红了脸。

更教人无所适从的是,宋思锐突然扳转她,从背后揭开她本就松散的领口。

无礼带来的震悚与羞怒几近使她崩溃大叫!

这登徒子!想做什么!

然而呼叫声未冲出喉咙,宋思锐快速为她拢好衣裳。

林昀熹羞愤欲燃,抓住前襟,不顾一切往外跑。

偏生宋思锐轻巧探臂,随手将她捞回怀中。

林昀熹周身难以抑制地哆嗦,对上他的欣慰笑意,更是惊悚惧怕。

“三公子……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我虽是罪眷之身,亦容不得你随意戏弄!”

宋思锐圈住她,惶然道:“昀熹,你……真忘了,还是故意气我?约定的三个月期限已到,你……”

话未道尽,与她错愕眼神相触,他愣在原地,颓然放开了她。

瞳仁扩张,额角渗汗,如被惊雷劈中。

···

林昀熹腿脚发软,想逃又怕再度被擒获,谨慎退后三尺。

细辨宋思锐的难堪与痛苦无半分作伪,局促焦虑不比她少,无端予人一种无助又故作坚强之感……她惊诧且委屈。

这家伙怎么回事!明明是他非礼了她!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落寞状!反倒像被她遗弃了?

莫非……三公子曾多次秘密回京?而她瞒人耳目,与之偷偷勾搭上?

如此说来,她不光招惹了人所共知的晋王世子、霍七公子、棠族王子,连远离京城的三公子也不放过!

她……那么坏?

宋思锐捕捉她眼角眉梢情绪变化,由上而下扫视,最终盯着她的手:“手怎么回事?”

她低头:“烫的。”

“我瞅瞅。”

宋思锐不由分说,轻解绷带。

十指伤口愈合后的红肿未,薄薄涂了一层白色膏药,

“疼不?”宋思锐忧心忡忡,“这药易留疤。我得给你重新再配。”

他边说边触摸她的脉搏,狐惑渐变作怒色。

有一瞬间,他的心疼不言而喻,表露无遗。

林昀熹抢过纱布,草草缠上,泪痕未干的脸蛋挂着恳切。

“三公子……我昔时无知,犯过不少错,闯下各种祸……但我向您保证,往后必定洗心涤虑!您且当我是府上的乐师就好!”

宋思锐搓揉额角,沮丧如碰上生平未遇的难题,惊、怒、恨、怨、怜、悔反覆变幻。

逐渐冷静下来,他眸光复杂,“我吓到你了?”

林昀熹咬唇不语,暗忖:不是“吓到”,是“吓死”好吧?

宋思锐以试探口吻问:“林伯父北行前,可曾与你交谈过?”

林昀熹如实回答:“我生了大病,额……十日前才醒,很多事记不得了,没想起是否与双亲作别。”

“十日前?”他如释重负,又忿忿不平,“可那首《定风波》,你唱得一字不差。”

“我搞不清从何学来……”

“不是学,是你自己写的。那时你琢磨数日,嫌拗口,悄悄让我改过几个字眼……哎,说了你也没印象!”

“我?我换什么人间?”

宋思锐知她不信,苦笑转移话题:“还没用膳吧?去我院里,可好?”

“我不饿。”

可惜话刚出口,肚子不争气地“咕”一声。

柔和月光下,宋思锐笑颜舒展,如暖玉生光。

“别怕,我绝无恶意。我会助你回想过往,在此期间,你只需铭记一事——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信我。”

林昀熹难辨真假,唯有勉强笑了笑。

宋思锐除下大氅裹住她。

“这是父王的书阁,正逢他老人家去了行宫。未经允许,守卫不可擅进,暂无人扰,”他指向曲水环绕的六角亭,“你到那边坐着稍等,我去拿吃的,吃饱了再谈。”

说罢,他用无声无息跃出院墙。

林昀熹想逃跑,终归因饿得没力气、不认路等缘由止住念头。

况且,要是有人发觉她藏于晋王的禁地,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不多时,宋思锐悄然折返,手上端着一只漆红木托盘:“从厨房顺的,咱们将就着填填肚子。”

林昀熹闻到香气,顾不上客套,助他摆放、揭盖子。

精致白瓷碟盛有春日三鲜、五珍脍、炒蕨芽、鸡丝签,另有一碗炖燕窝,尚有余热,正适合食用。

美食当前,二人落座同吃。

兴许是饿得太狠,兼之王府大厨手艺非凡,林昀熹一口接一口,只觉香、咸、鲜、嫩、甜……统统融合在舌尖。

亭外花木扶疏,流水徜徉皎皎月华,细碎光影如梦如幻,映得心也如梦如幻。

宋思锐把菜肴和燕窝推至她面前,莞尔:“他们把你安排在西苑?那儿聚满清客、画师、乐师,人员繁杂,不如……住到我隔壁的独院?”

“不劳您费心,我有自知之明。”

“看来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懊恼磨牙,俊容腾起火气。

吃人家的嘴短,林昀熹没好意思多言,加快进食速度,乖巧收拾碗碟。

“放着,自会有人处理,”他挽了她的手,“散散步,我送你回处所。”

林昀熹岂敢和他同行?连忙摇头缩手。

他俯首欣赏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低笑:“不让我牵着,想必是要我抱。”

炙灼呼吸烫得她无所适从,慌乱间,臂上春衫传来他的温度。

被他拉着离开书阁后院,林昀熹如坠入一团缥缈虚无的夜雾中。

他迁就她,走得极慢,凭听觉完美避过巡逻府卫,双双行至西门一带的翠竹丛前。

林昀熹心虚,速速抽回胳膊,并把外披塞还给他。

宋思锐不再强求:“刚才听说,咱俩离殿后,我哥气得不轻,不到一柱香便结束宴会……据说伤痛复发,当即请了府医。”

“啊?”林昀熹暗怒,“那您还……?”

“兄弟关系一时半会难解释,并非我无情无义,而是我在,他会更生气……”宋思锐软言安抚,“他的腿伤早已愈合,疼痛往往源自心结。虽说他不至于连夜抓你问话,但安全起见,我会派人守着西苑。你早点歇息,别的明儿再说。”

他捋了捋她鬓角碎发,动作流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