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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媚 夺媚 第28节

笙茹搞不清何种状况,福身向二人问安。

宋思锐示意她一旁待命,对林昀熹道:“可以开始了吧?”

林昀熹语带憋屈:“三公子,事先声明……你、你不许碰我!”

“昀熹,你口头禅是‘不许’么?不论依照府中规矩或医患规矩,你都不应频繁将这两个字挂嘴边。”

他语气突然严肃,令她无所适从。

半晌,宋思锐态度软了三分:“玉簪借我一用,我逐一点戳你要穴,若觉某处疼痛或酸涩,我另想办法解决。”

林昀熹见他让步,不好再坚持,除下最外层的厚重红绸缎褙子,依言趴在木榻上。

宋思锐从她七八枝发簪中选了大小适中的,隔着衣裳,由大椎、陶道、身柱等穴一点点往下移。

林昀熹最初只觉痒,当他戳到灵台、至阳时,忽地喘不过气。

“呜……”

“痛么?还是别的感觉?”

“没、没……”

“那你哼哼什么呀?”

宋思锐继续挪向脊中,隔物感受她筋络气血有否淤堵。

奈何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微微颤着。

宋思锐唯恐她强忍痛苦不说,又问:“确定无碍?”

“你、你快点好不好?”

林昀熹几乎要哭了。

对于她而言,春衫单薄,穿了跟没穿,差异不大;发簪贴着她的躯体移动,跟他的手指似乎无任何区别,所过之处,皆能挑起逼疯她的热流。

她把笙茹叫过来,原是防着宋思锐藉机干坏事,可如悔青了肠子。

究竟有多傻!才会让侍婢旁观自己被男子折腾?

笙茹傻呆呆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全然搞不懂这两人在玩哪种把戏。

眼看簪子沿脊柱走到尾骨,又转移至另一侧,她才大致明白,三公子正亲手替姑娘诊治。

她面露震惊惶恐,再怎么压抑,仍难避免颤意。

宋思锐眸若星沉,看似专注于林昀熹每个穴位,实则轻易捕捉笙茹的细微变化,更印证心中所惑。

他不动声色把足太阳经上半段顺好,沿手三阳经寸寸摁压。

林昀熹如架在火上烘烤,浑身酸麻,口鼻呼吸不畅,头昏脑胀,哪能觉察出异样?

簪子尾部传递他的内力,所过处无不燎原,生生逼得薄汗轻渗,也逼出牙缝里的泣音。

“三、三公子……好了没?我、我难受……”

殊不知,这颤颤娇音求饶嗓音如裹了一层云,叫人神思激荡,耳根灼烫。

宋思锐气息略乱,隐忍轻笑:“这就撑不了?日后……有够你受的。”

“还……还有下次?”林昀熹咬住软枕上的蚕丝套边缘,泪水滑过娇颜,“那我岂不是……嫁不出去?”

宋思锐怒了:“呵,你还想嫁谁?”

林昀熹浑身绵绵,颓靡神态掩不了丽色,双唇欲启未启的模样又无姑且无助。

若非笙茹在旁,宋思锐大概会忍不住俯首……以唇封缄。

深吸一口气,他端起肃容:“这跟你替兄长疏通手太阴肺经穴,有差别么?”

林昀熹委屈兮兮:“我没你那么坏!我是正儿八经的……”

宋思锐啼笑皆非:“说说看!我哪里不正经?”

“呜……你、你哪儿哪儿都不正经!”

“老规矩,你若气不过,我趴着任你戳,反正又不是第一……”

猛然瞥见笙茹一动不动杵在原位,他硬是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笙茹,去打一盆水来。”

林昀熹立时警惕:“要做什么?”

……该不会要给她擦身子吧?

宋思锐又好气又好笑:“洗一洗你这花猫脸。”

林昀熹方记起今日盛装赴会,目下汗水混含泪水,铁定不能见人。

羞愧之下,把脸深埋。

宋思锐大致推断她后背未曾扎过药针,趁笙茹离开,将人从榻上缓缓抱起。

林昀熹生怕他瞧见自己的鬼样子,连忙用软枕捂住脸面。

宋思锐圈她入怀,笑得发抖:“这是你练龟息功的新诀窍?”

林昀熹分不清,被搂抱和被看丑貌哪点更可怕。

宋思锐擦了擦发簪,插回她发髻侧,温声道:“羞?再狼狈的模样我都见过……你内息受阻,我得另寻时间运功助你……”

林昀熹本想挣开他怀抱,无奈半身懒洋洋力气全无,靠在他热暖臂膀内呜咽有声:“说好的,笙茹归我……”

“白天归你,夜里让她回库房。”

“为何!”她放下软枕,杏眸瞪视他。

宋思锐抬手拭去她的泪痕,笑意缱绻:“我这人爱吃醋,不希望有人日日夜夜呆在你身边。”

“幼稚!”

林昀熹幽幽睨了他一眼,心底却不相信他的荒唐言。

···

夜雨细细复疏疏,静锁听荷苑满庭芳华。

林昀熹被宋思锐点拨完穴位,困倦得随时睡死过去,因而刚沐浴完毕,青丝未干,便熄灭灯烛,扑向床榻。

迷糊中,她仿佛听见自己哼哼笑着说了句:“给我趴好。”

睁目,满室灯火明晃晃,傅家小哥忐忑站在她跟前,讪笑道:“昀熹,别闹。”

林昀熹重复道:“把上衣扒了,趴好!难不成你要我动手?”

“你好歹是个姑娘家……”他窘然躲避。

林昀熹着手捋袖子。

傅家小哥迫不得已,赤了上身,乖乖趴在石床之上。

黝肤泛红,呼吸微促。

少年的背结实且精劲,弧线如山峦微伏,力中透美。

林昀熹却只顾看他后肩的淤青手印,闷声道:“下手真毒!沈星长算哪门子师兄!”

“我技不如人,挨揍实属正常。”

林昀熹以油灯加热膏药,谴责般觑他:“我就不信,你全力以赴会输给他!”

“今儿沈老爷子来岛,我若真下狠手,未免太不讲情面。”

“呵,讲情面,你便要挨他一掌?”

她专注针灸、捻药熏染;目光回巡时,他如有热气蒸腾,渗出薄汗带药香。

药粉与膏药叠在瘀伤上,她以掌摁住,尚未发力,他居然抖得不成样子。

“傅章鱼!你再扭来动去!信不信我敲晕你,给你从头到脚扎一遍?”

说罢,一巴掌拍在他坚实而优美的脊上。

傅家小哥体肤更灼,辩解道:“你、你太用劲了,我有点……难受!”

“我是说,腿没事别乱动!”

他猝然一僵,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从脸额到耳尖,宛若滴血。

林昀熹絮絮叨叨抱怨,先是在他头颈臂上施针,拔除后以净布细细替他拭汗。

当指尖触及他微微汗湿的肌肤,心猛地一凝。

灯光、药香、石床、傅小哥哥瞬间消失。

——醒了。

昏暗中,林昀熹大口吸气,以渗汗的手捂脸,又觉这双手好像刚熨帖过他块垒分明的肌理。

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梦里为什么不知羞地干这样的事?

梦中的她估摸着十一二岁,就算年纪尚幼,也不该对年轻小哥哥……

难道……她暗恨三公子欺负自己,潜藏意识中把傅小哥哥当作他,在梦中进行“打击报复”?

不不不,定是宋思锐那句“我趴着任你戳”,使得她连做梦都变得“不正经”了!

今日戳了快一个时辰,半点“气血不畅”的位置也寻不出,她才不要听信他说的“内息受阻,得另寻时间运功”!

没皮没脸的登徒子!

···

接下来整整月余,林昀熹白日看书,偶尔陪宋思勉逛园子,或回西苑向女乐学唱小曲儿。

每当宋思锐要抓她号脉或针灸,她能逃则逃,能躲则躲,实在避不过,必定拽上裴大夫和笙茹。

她在梦中触摸过拥有他面孔的少年郎,每回见面,总是心慌意乱。

宋思锐固然对她的战战兢兢深表疑虑,但他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乃常态,共处机会越发减少。

在此期间,崔慎之以十五岁的年少之龄,得了会试第一、殿试第二的骄人成绩,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

林昀熹原想去崔家道贺,但据说小姨在儿子最风光得意时身染恶疾,不得不赶回棠族求医。

她只能托宋思锐捎带一声贺喜,送点文房四宝,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