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河流的下游就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
谢青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和自己一样,只穿着一条亵裤,正在水里洗着衣服。
看那衣服的颜色,应该是自己的。
叶瑾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凑过去,抓住了自己的外衣,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青珣笑着道,瑾声不必和我客气。
又拽了几下,见衣服确实拽不过来,叶瑾声只能放弃,转而去拿谢青珣脱下来的衣服。
将谢青珣的衣服拿在手里的时候,叶瑾声顿时闻到了比自己衣服上的味道还要更加浓厚的酸味儿。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自己,叶瑾声默默将衣服往河水里一扔
哎!等等!
叶瑾声连忙起身,追着去捞那不小心被冲走的衣服。
然而,这条小河虽然不够深,但是却很宽,叶瑾声没拿住的那件衣服立刻顺着水流飘远,叶瑾声就算是想追都追不上了。
叶瑾声站在岸边,彻底傻眼。
谢青珣从头围观到尾,见状后想笑又不好真的笑出声,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叶瑾声愤愤地冲着空气一挥拳,借着不好意思地蹭到了谢青珣的身边,玄玠,那个不好意思,你的衣服被我弄丢了。
谢青珣忍着笑,嗯,所以,瑾声准备如何补偿我?
叶瑾声眨眨眼睛,试探性地开口,要不然,玄玠穿我的?
你的?谢青珣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瑾声一眼,瑾声的衣服太小,我恐怕穿不上。
那怎么办?叶瑾声丧气道,总不能光着回去吧
想到谢青珣的身体即将被不知道多少人看到,叶瑾声立刻晃了晃脑袋,坚定无比地道,那绝对不行!
谢青珣忍着笑,那瑾声想如何?
不如叶瑾声忽然一锤自己的手心,我用树叶子帮你做衣服吧!
谢青珣:???
说做就做,叶瑾声立刻忙碌了起来,飞快地编织好了一件树叶裙。
看着被叶瑾声拿在手里的成品,谢青珣嘴角冲动了几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叶瑾声的好意。
我不穿。
叶瑾声歪了歪脑袋,真的不穿吗?
自然。谢青珣把那件树叶裙拿过来,放到了花花的大脑袋上,好了,不闹了,去洗一洗。
哦。
叶瑾声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脸颊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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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进带着凉意的水里,叶瑾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很冷?谢青珣立刻问道。
还好。叶瑾声摇头,待会儿就能适用了。
只是,说是这样说,但是叶瑾声稍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可不是这样说的。
谢青珣叹了一口气,我帮你擦,我们尽快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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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布巾浸湿后拧干水分,谢青珣一手抓住叶瑾声的手臂,固定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轻柔地在叶瑾声的身上擦拭。
有些干涸的血迹一时擦不掉,只能用水浸湿,再慢慢去掉。
徐徐夜风吹来,叶瑾声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想起谢青珣那容易生病的体质,叶瑾声侧头问道,玄玠,你冷不冷?
谢青珣笑着道,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冷风,对我来说没什么的。那可不一定。叶瑾声嘟囔了一声,捧起一捧水就往自己的身上泼去,还是加快点儿速度吧。
谢青珣轻笑一声,接受了叶瑾声的好意,好。
等他们互相擦干净,走上河岸后,叶瑾声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两套衣服上。
刚才是谁来过了!
应该是封阔。谢青珣抖开衣服,帮叶瑾声披上,提醒他道,袖子。
将胳膊伸进袖筒里之后,叶瑾声道,封阔我总觉得他神出鬼没的。
原本谢青珣身边的人被他遣出去了。
虽然谢青珣和叶瑾声都不怎么需要别人服侍,但谢青珣还是又提拔了个贴身仆从。
只是,说是贴身仆从,也只是帮忙处理一些琐碎事情罢了,就比如现在。
谢青珣抱着叶瑾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可是都没想起来带换洗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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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包裹住了矫健的身体,待两个人都穿好后,谢青珣却拉着叶瑾声,坐到了花花的身侧。
花花甩了甩尾巴,任由那两个人类把自己当靠垫。
瑾声方才为何会吐?谢青珣轻声问道。
若不是了解叶瑾声,谢青珣甚至会怀疑是自己的亲近让叶瑾声恶心。
只是,最开始的冲动过去之后,谢青珣有十乘十的把握,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
叶瑾声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杀了人。
杀人。
叶瑾声抬起自己的手,那双手白皙细腻,看着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一双能杀人的手。
但是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战斗里,叶瑾声亲手杀了人。
我知道,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下一个死的人肯定会是我,但是
但是,知道与真正去做,完全是两码事儿。
叶瑾声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有血腥气,但明明,我已经洗干净了。
而且,我的鼻子也没有流血。
所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他所闻到的血腥气,都是假的。
可能叶瑾声茫然道,等时间过去地久一点儿,我就能就能忘记了吧
谢青珣沉默了下来。
他有些惊讶。
谢青珣知道,第一次杀人,即便杀的是恶人,但对于叶瑾声来说,应该也不会太好受。
但出乎谢青珣预料的是,叶瑾声的反应居然会这么严重。
早知如此,谢青珣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我应该早想到这一点才是。
叶瑾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睁开,等到了绍田县之后,或许这种事情还会更多,我会尽快适应的。
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的。
叶瑾声看着谢青珣的眼睛,认真道。
是我的错。谢青珣愈发心疼,我应该早想到这一点才是。
如果想到了,你就不会让我离开车厢了对吗?叶瑾声问道。
谢青珣沉默了。
他现在也十分矛盾。
从长远来看,让叶瑾声尽快适应才是正道。
只是,他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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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谢青珣道,瑾声,我有一法,可以让你忘记那些血腥气。
是什么?叶瑾声问道,他其实并不怎么抱有期望。
如果这个世界有心理医生的话,或许他还能恢复地快一些,但是现在么,叶瑾声觉得,只能等自己慢慢适应了。
瑾声。谢青珣忽然压低身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飞速拉近。
叶瑾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微微垂眸,余光中,他的鼻尖儿与谢青珣的鼻尖儿几乎要贴在一起。
只需要再近一点点。
瑾声。谢青珣轻声道,相信我吗?
嗯。叶瑾声毫不迟疑地点头,鼻尖儿蹭过了对方的皮肤。
下一瞬,他就被谢青珣吻住。
唔
叶瑾声顺势抬手,搂住了谢青珣的脖子,眸子半阖,张开唇,迎接了对方的进入。
他的后背是老虎柔软中带着热度的皮毛,他的身前是熟悉的味道。
叶瑾声脑袋扬起,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颈,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谢青珣吻住叶瑾声之后,不断加深着这个吻的同时,一手扣住了叶瑾声的双腕,另一只手将叶瑾声整个人都困在了自己的怀里。
见叶瑾声已经全然沉浸在这个吻里,他舌尖儿探出,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下一瞬,谢青珣牙齿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乍然间爆开的血腥气惊醒了叶瑾声。
然而他整个人都被谢青珣困在了怀里,即使他天生神力,完全可以挣脱开,但叶瑾声只是稍微挣扎了几下,就不敢乱动了。
强行挣开确实可行,但叶瑾声害怕自己会伤到谢青珣,那样完全就是得不偿失了。
鲜血顺着伤口涌出,被谢青珣顶进了叶瑾声的喉间,血液的味道顿时在叶瑾声的口腔里弥漫。
腥甜的气息让叶瑾声皱眉,但在谢青珣的动作下,他却只能任由鲜血涌入
喉结滚动间,血液划过咽喉。
唔嗯
叶瑾声蹙眉看向谢青珣,但却只看到了谢青珣垂下的眼睫。
一股股的血液被他吞入腹中,待谢青珣终于放开他,叶瑾声眉头紧紧拧着,却还是第一时间问道,我咬伤你了?
谢青珣放开了桎梏着叶瑾声的手,声音低哑地道,没有。
那叶瑾声的手指抚上了谢青珣的下唇,似乎是想要触碰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却又不敢真的碰上,你自己咬伤的?
谢青珣握住了叶瑾声那只正在自己唇下作乱的手,眸色温柔地道,嗯。
叶瑾声的手被谢青珣握着,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摩挲。
他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又觉得这一句话没必要问。
这一瞬,叶瑾声的唇齿间是浓郁的血腥气,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并不觉得恶心,也不想吐。
谢青珣将叶瑾声的手掌展开,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忘记一种味道最好的办法,是给那种味道赋予新的含义。
叶瑾声身体一颤,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瞥见谢青珣抿掉唇上血迹的舌尖儿,叶瑾声觉得,做比说更好。
在我的家乡,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一吻过后,叶瑾声的呼吸有些急促。
是什么?谢青珣的手指在叶瑾声的背上划过,一节一节地数着他的脊骨,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与餍足。
叶瑾声的手指点在了谢青珣唇上的伤口边缘,唾液有杀菌和止血的功能。
所以?谢青珣挑眉。
所以刚才只是帮你止血而已。叶瑾声义正词严道。
既如此谢青珣低笑出声,不如再帮我止一次血?
叶瑾声用手指将谢青珣的牙齿推了回去,别闹,伤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
他不敢用力,只能用眼睛剜了谢青珣一眼,你是我的,以后不准随便受伤!
尤其不能自己伤到自己!叶瑾声抓住了谢青珣的衣领,凶巴巴地道,你记住了没有?!
谢青珣顺势压低身体,是,珣记住了。
这还差不多。叶瑾声忽然感觉自己脸侧毛茸茸的,扭头一看,花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脑袋,正在蹭着自己。
叶瑾声:
忽然庆幸,幸好谢青珣没有让人跟过来。
在老虎身上接吻总比当着人的面接吻好让人接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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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了花花之后,叶瑾声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疑惑的一个问题,玄玠,你是怎么做到射箭那么精准的?天色那么黑。
虽然营地的中央有篝火,但是篝火能够照到的地方有限,而谢青珣方才射中的人可不仅仅都出现在了火光中。
谢青珣点了点自己的耳朵,靠听。
听声辨位?叶瑾声迟疑着道,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只在武侠或者是仙侠小说里看到过这种神迹。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能在现实生活里见识到!
谢青珣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对。
叶瑾声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只挤出来一句,你好厉害啊!
谢青珣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谨慎天生神力,一样很厉害。
那也比不上你。叶瑾声道,我射箭的准头那么差说不定弓弦松手后,直接射到我自己身上。
谢青珣不由得失笑,瑾声怎么会这么想?不可能会射到自己的。
事情也有万一啊。叶瑾声道,这世上人能干到的事儿可多了。
谢青珣摇了摇头,仍旧不信,他实在想象不到人射到自己身上的情况,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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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叶瑾声勾住了谢青珣的手指,玄玠,你之前不是去审问那几个活口了吗?他们招了没?
招了。谈起来正事儿,谢青珣的神色也正了正。
真的?叶瑾声连忙问道,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根据他们招供出来的,派他们来刺杀的人,是绍田县内的一个小世族。
小世族?
叶瑾声脸色一变,刺杀朝廷命官,这些小世族的胆子是长了十个吗?
是不是长了十个我不清楚,但是,谢青珣的眸子里迸发出了几丝冷意,我能肯定,这件事情的背后不会那么简单。
不简单?叶瑾声有些疑惑,玄玠,我不明白。
谢青珣摸了摸叶瑾声的脑袋,道理其实很简单,邹邈赴任的时候,都没有遭倒刺杀,换了我,他们更不敢这样做了。
那可不一定。叶瑾声反驳道,万一他们是觉得邹邈的背后没有什么能倚靠的人,觉得邹邈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所以才没有刺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