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辞天骄 辞天骄 第362节

只是刚跑几步,莫名跌了一跤。

齐慕晓滚出好远。

他狼狈地爬起来,那护卫倒忠心耿耿,急忙爬起又把他背到背上继续逃。

然后又是一跤。

再爬,再跌。

短短一截回廊,跌了三次,平均三步一跌,主仆俩灰头土脸,滚成一堆。

不过还挺坚毅的,屡奔屡跌,跌而又奔。

直到勇敢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所以就说嘛,哪有真柔弱的人,不过是尝到了甜头,习惯把柔弱当成武器了。

毕竟人们总爱无条件同情弱势一方。

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看他跑得快不快。

铁慈始终没动,抱胸看着前前男媳妇儿跑远。

想来以后这位再也不敢近她三尺之地了。

张家的护卫们冲过来,却没看见非礼的人,只看见皇太女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毫无被非礼的狼狈。

事实上护卫们此时想起传说中皇太女的武力,也开始怀疑那声呼救的真实性。

孔武有力却又惨遭非礼的皇太女,不动声色地对长廊下花丛一指,“登徒子在那里!”

护卫们立即跳入花丛。

无数把大刀向登徒子砍去。

黑影一闪,蹿出花丛,在长廊里风一般一闪就不见了。

铁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跑远。

呵呵一声,准备回宫,不防长廊那头忽然涌来一群女子。

都是各家的小姐们,好些还有点脸熟,应该是妙辞社的娘子军。

小姐们围住了铁慈,七嘴八舌地询问方才的登徒子,铁慈对女子一向耐心好,只好陪着聊了几句。

小姐们明显对她的兴趣比对那些相亲对象大,簇拥着她一直走回去,男子们已经去对岸的林子里玩了,大抵也有避开皇太女的意思,盛都子弟们现在一看见铁慈就怂。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桥上,铁慈靠在桥栏上,看见那些柳条灯串果然和青阳山脚下桃林镇桥上所见很像。

而桥下也有乌篷船顺水而来。

第301章 追妻一百零八计

船头也有一篓鲜红的桑果。

篓子后的船女戴着斗笠,斗笠垂白纱,只露唇角弧度美妙。

又是一年春了。

桥不是那座桥,人呢,是否还是去年的人?

那船眼看就到面前。

身周的女子眼巴巴地瞧着。

慈心传第七卷,有专门一章写灯染弯桥胭脂红,意境极美,也是太女和容蔚情动之初。

今日能亲眼复刻当日场景,唯粉和书迷小心肝砰砰跳。

容蔚先生说他和太女略有误会,但太女心中一定也很期待着破镜重圆,今日拜托张小姐在这府中安排种种,若能复合,定有重谢。

重谢不重谢不重要,但是作为狂热书迷,能够在自己亲手主持下,促成太女和容蔚复合,那是能上第九卷的佳话啊!

尤其为了促成此事,把自己的相亲宴搞成正主复合宴的张小姐,更是激动得满面红光。

碧波乌篷,青笠白纱,眨眼近前。

铁慈忽然拿起吊着铜钱的柳条。

小姐们欢欣鼓舞。

铁慈手一拢,哗啦啦柳条飞舞,桥栏上几十条柳条瞬间到了她手中。

小姐们:……不是,弄这么多干嘛,别怕钱不够啊。

不就是个意思嘛。

容先生又不会真要你钱。

人家要你啊。

铁慈手指一抹,柳条上上百枚铜钱哗啦一声在她指尖翻飞如龙,铁慈手一覆。

铜钱如急雨,砸向乌篷船。

瞬间砸出无数小洞。

咕嘟嘟地进水,转眼就要沉。

小姐们傻眼。

这也……忒不浪漫了吧?

“船娘”起身,一个转折上个乌篷,再一个转折上了桥。

可惜在他将踏上桥栏前一秒,柳条串上的小红灯齐齐旋转飞起。

这一幕其实很美,流水清溪,白桥红粉,碧绿柳条漫天飞舞,其间无数红灯浮沉,淡黄长裙散花纷飞。

绚丽如一卷五色渲染画卷。

但是这些红灯都落在淡黄长裙上就不大美妙了。

红灯落在裙角,淡黄长裙顿时燃烧起来。

差一点就烧到蓬松卷发。

小姐们惊呼。

不是吧。

这是一点小误会吗?

这是要杀夫啊。

淡黄长裙在风中一转,携着火落入桥下,一条白影腾身而出,铁慈早走远了。

但下桥没走两步,前头有猫拦路。

三只猫,装在一只篮子里,篮子上还扎着蝴蝶结,正冲她喵喵叫。

容容,易易,和容易。

铁慈差点气笑了。

抢走沈谧的容易,还把另外两只也抢了。

但是看见自己的猫,不撸是不可能的,铁慈抄起篮子,准备直接把猫带进宫。

结果刚一抱猫,就看见猫脖子上挂着木牌,木牌上写字。

一个写:“爱我你就原谅我。”

一个写:“原谅我你就带走我。”

一个写:“不带我就是在乎我。”

铁慈把三只猫放下,走人。

走不多远,前方的杂耍在打铁花。

正想着张尚书府里真是胆大,铁汁打金花这种危险活动也敢在自己府里玩,仔细一看杂耍班子依稀脸熟,打的铁汁不是真铁汁,打的金花却是真的金花——无数细小的金豆子在杂耍班子的绸带间飞舞,金光灿烂煞是好看,这逼人的富贵引得人人驻足,眼看着杂耍班的金豆子唰唰地嵌入彩楼上方的软泥横匾上,先是排列成字,再然后渐渐凑成了一幅词: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终日劈桃穰,仁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底下有人喝彩,喝彩这巧思,喝彩这豪贵,也喝彩这首生查子。

这首词言辞看似简俗,意韵却极浓,琅琅上口,向来为百姓所喜,用作寄情之用。

铁慈也很喜欢这首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情感质朴浓烈又自信霸道。

会让她想起慕容翊。

就还挺会选词的。

铁慈脚跟一转,换了个方向。

这回走不了两步,遇上搭台唱戏的。

这在贵族少年男女诗会上也常见,这班子是这几年在盛都十分红火,重金难请的韶音班,铁慈听说过没听过,便也驻足一听。

一群夫人们正在看戏,斯文优雅地说着今日上的是新戏。

铁慈便问坐在后面的一位夫人,“请问新戏何名?”

夫人随口答:“《乾坤换》”。

铁慈一怔,这样的名字有忌讳,尤其当朝国号为大乾,怎么有人敢起这样的戏名。

夫人反应过来,急忙道:“哦,那是私底下的混名儿,正式名叫《假凤戏虚凰》”。

铁慈:……什么玩意儿!

低头看,戏单子上还有一折折的名称,比如什么“藏书楼夜半烤鹅,留香湖月下花前。”

抬头一看,台上旦角正甩着水袖,坐在一个假水缸前,矫揉造作地唱:“……却忽然恶官临宅,将我那心上人拿,少不得披星戴月赴山阿,将那心血都炼化……”

铁慈原以为这又是某人的把戏,编了自己的他的故事在唱,看这一幕倒有些懵,不晓得这是唱的哪一出。

倒忍不住站下来看了一会,见那旦角扭扭捏捏唱了一阵起身,边上一个抹了白鼻子的高个子丑角翁声翁气地念白:“公子,地牢多险,我等要事在身……”